第39章 神秘光圈
一座孤坟，当然给不了萧毅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土堆下的姜爹没什么不同。 姜爹也好，自己的师尊也罢，年轻时都曾心怀壮志，苦苦追寻自己的理想。 到了最后，姜爹将所有的心力寄予在了照顾流浪孩童，看着一个个的生命由稚嫩到成熟；而师尊将毕生心血用在了带一个接班人，给不知所谓的宗门留下一个火种。 他们在这个世界，在他们闪光的年纪，精彩过，又慢慢归于平淡，最后消亡，rou体与泥土融为了一体。 萧毅将来亦是如此，他感觉到了莫名的虚无…… 区别是，他们终究找到了活着的目的，哪怕是情非得已的选择。 而萧毅还没有找到，为师尊报仇也好，找到不知所谓的宗门祖庭也罢，亦或是杀了白面道人，都不是他自己主动的选择。 “兰，你说我们来到这世界，究竟为了什么？”萧毅问。 “不知道。”李兰儿想都没想就回答。 “这就是你的想法？” “可能就像死老头说的，睁眼看世界，找到来这世界的理由。” “理由我找不到，要不我们暂时定一个目标吧，找到蓝色的天空。” “去废土之外？”李兰儿眼珠子一转，“万一也跟梵天一样，黑不黑，红不红，怎么办？” “那就继续找！” 萧毅说完，长身而起，往姜爹生前所住的小破屋走去。 可是，一个铺着杂草当铺盖的房子内又能找到什么，看来看去不过是几件旧衣裳和两双破鞋而已。 正当萧毅打算离开时，一个留着清鼻涕的小童走到他跟前，也不说话，递给他一件东西。 萧毅伸手接过，一看，却是一团揉在一起的土布，再一摊开，竟是一幅画。 画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年青人的轮廓，依稀是萧毅的模样，在他身前立着一个椭圆形的圈，圈发着光。 这个圈是什么，为什么发光，一概不知。 “这是姜爹让你交给我的？”萧毅问。 孩童点头。 “他说什么了吗？”萧毅又问。 孩童摇头。 半个月后，一向冷僻的垂佑沟变得热闹了，十多匹满载物资的马，三十多头牛羊，和一群孩童来到了这里。 所有物资均来源自覆灭的虫王门，实际远不止这些，但东西实在太多，也懒得搬了。 偏房修缮一新后，又在树林中搭建了几间木板房。 孩童们都换上了新衣服，抱着锄头耙子等农具，在开垦过火后的土地。 李兰儿作为垂佑沟的半个主人，很有威信，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众顽童在她面前都服服帖帖的。 按照她的说法，垂佑沟不养闲人，沿街乞讨更为人不齿，大家有手有脚，要学会自己养活自己。 她就像一个孩子王，参与劳作的孩童每日都要完成划定的任务，完不成的要被藤条打屁股。 被称为凶煞之地的垂佑沟，在孩子们的闹腾和热火朝天的农作氛围中，一改往昔沉闷，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 每个夜晚，李兰儿在偏房打坐之前，都会看一眼紧闭的神殿大门。 萧毅回垂佑沟以后，就一头钻入大殿中，再也没有出来。 李兰儿知道，他一定在炼制鱼泉剑，这是一个需要全神贯注，且极为耗时的过程。 大殿门缝中热气腾腾，有时透出蓝光，有时又冒出红光，有时一丝丝的烟雾飘荡而出，甚至偶尔会传出如同雷震子的爆炸声。 最初的十天，神殿中传出的动静比较频繁。 之后的一个月，里面越来越安静，有时需要隔个三五天，才会有一道绚丽的光芒映照而出。 三个月后，垂佑沟新建的几房宿舍附近，彻底变了模样。 一字排开的菜畦绿油油的，挂满了果蔬；用石块堆砌的栅栏内，兔子窝增添了幼崽；那些新种植的木薯，已经和小树一般高了，用不了多久便可收获。 孩子们面对自己栽种的果实，黝黑的面孔上，已经具备几分大人模样。 每日堂食，李兰儿坐在上首，孩子们会将炒好的青菜和一份兔rou送到她面前。 她境界太低，无法辟谷，仍需每天摄取少量食物补充能量。 她看着大家伙济济一堂的样子，真希望萧毅也在身边，想来他见了这一幕，会很开心。 神殿内，石像前，立着一口半人高的锻造炉，火钳、精铁捶、精铁墩、淬火池等一应俱全。 在这些工具周围，则是一堆堆的锻造材料，如一座座的小山包。 锻造炉边的精铁墩下，散落着一堆废铁渣，其中还夹杂着三炳已经断成了数截的断剑。 萧毅形容枯槁，光着膀子跪在石像前，一动不动。 他在神殿中已经三个月了，刚开始热血沸腾，妄想一鼓作气炼成鱼泉剑。 可时运好像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依照炼剑诀上所书流程，没有半分逾矩，眼看着鱼泉剑即将成型的刹那，却功亏一篑。 到了第二柄剑和第三柄剑的锻造时，时间越拉越长，他越是担心出错，越是出错，后两次锻造竟还不如第一那么顺畅。 三个月的时间，他什么都没做成，只留下了一堆废渣。 至于炼剑诀上所言，术士炼制鱼泉剑的过程，法力异常激荡，有很大概率突破启蒙境，萧毅觉得这是胡扯。 炼制鱼泉剑时，确实有异常的气息从气海开始汇入丹田，可这一股法力压根就不足以令他突破瓶颈。 “是我太执拗了吗？”萧毅自问。 他的功法基础是逍遥诀，可在炼制鱼泉剑时神经紧绷，何来的逍遥可言？ “兰？可有酒？”萧毅对着殿门外喊。 “有啊！多的是……”李兰儿听到远远传来的问询，对着正烤rou的孩子说道，“快，你们老大要喝酒，多备点rou！” “要宰羊吗？”几个大孩子问。 “那便宰一头……” “不必这么麻烦。”李兰儿话没说完，萧毅已经如一股旋风般飞身至她跟前，一屁股坐在石墩上。 一股浓烈的汗臭味袭来，李兰儿一把捂住口鼻。 “哦，出了不少汗，我去洗一洗。”萧毅起身要走。 “算了，我忍一忍就好。”李兰儿看着萧毅布满血丝的眼睛，知道他三个月的工夫白费了。 “还是洗一洗，宰羊烤rou也要时间，我今儿要一醉方休！” 夜间的垂佑沟很冷，但这一晚很热和。 一向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萧毅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可以舒缓心情，颇有些放浪形骸。 他第一次主动紧挨着李兰儿坐着，还一把挽住了她丰腴的酥肩，几乎将她半边身子揽进了怀里。 李兰儿脸蛋红扑扑的，如小鸟依人，额外贴心，酒她亲自端到他手中，羊rou也是亲自夹着一口口的喂，服务之周到，无可挑剔。 萧毅喝到兴起，嘴里便骂骂咧咧的，说这劳什子破剑太难炼，还说秘籍上瞎扯淡，乃至将那个不知所谓的骗人宗门也给骂了一通。 萧毅喝了上十斤的木薯酒，连看人都要费力的睁开眼睛，否则眼皮子打架，就要酣睡过去。 最后，他提留着一个小瓦罐酒，在李兰儿搀扶下又执意进神殿。 神殿大门闭合的刹那，他一反常态的说道：“李娘子，你真好看，爷喜欢……” 还不待李兰儿做出回应，“砰”，大门合上了。 至于萧毅再进神庙，是一骨碌睡觉，还是继续炼剑，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