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石伤二陈
布衣首辅第一卷小元霸第一百四十一章一石伤二陈「诶,你怎么也和周大头一样打打杀杀的?」陈元海摆摆手:「我有更好的办法。」 「知道,您不就是想把宋公明的姑娘弄到手,这寨子等他一蹬腿,自然就落到咱家手里了?」陈仝呲牙:「不过那丫头听说可有些刚烈,就怕您驯服不了。」 「嘁,到了床上什么样的都是一个结果!」陈元海不以为意。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乱叫:「看呐、看呐,不好啦,快闪开!」 「出什么事了?」二人循声向左侧看去,只见那河岸上忽然出现一伙伙的人,簇拥着五台木头架子似的东西。 「投石车!」陈仝先叫了声,就看见已经有黑乎乎的一团丢了过来。 「砰」地砸在船帮上,附近的两个人倒地不起,另一个捂着肚子发出惨叫,木制垛口砸得只剩下一个基座。接着其它船上也发出叫喊声。 「冲出去,靠右行赶紧冲出这段!」陈元海指挥各船向右边躲避,不料第二条船先转舵朝右的,却一头撞过去动弹不得了。 陈仝脸色立即变了,大叫:「父亲,右边可能是浅滩去不得!」话音未落又一条船因挨了三发石弹不得不转向的,也搁浅了。「这是诡计,他们要逼我们往右闪避!」陈仝提醒说。 陈元海也明白了,他抬头看前面河道已经开阔,且三塘堡已经历历在目,便咬牙吩咐各船加速闯过去,同时让搁浅的船员先占据南湖洲,然后再找小船渡河往三塘镇。 他想着这沙洲上既然有人烟,那必定就该有能渡河的船只才对。 在损失了两条沙船,十一条船受损的情况下,陈元海冲到了三塘堡前。 有三百多人换乘沙船或换乘小船上岸占据码头,城堡紧闭大门,只用零星的弓箭袭击来犯者。 这时有人来报告,说周大头不忿,带了自己的那几条船上岸驱逐投石车去了。 陈元海对这家伙自行其是皱起眉头,才要说点什么,忽然听有人叫:「那是什么?」 陈元海父子俩向前望去,那河道转弯处走出两条似船无帆的东西,且一前一后,速度很快,直扑他们侧后。 「车船!」陈元海叫了声,陈仝却还没明白,就看见那东西上面有几根木杆似的忽然抬起。「投石机!」有人大喊道。 话音未落就有数枚石弹砸下来,船上顿时一片惊呼惨叫。不过可能由于距离远,还是有半数的石弹落入水中。 「散开,快散开!」陈元海挥动双臂。这时候不用他多说大家都明白是让什么散开了,就有人急哄哄地去砍缆绳、找撑杆。 然而那投石机又动了,这次似乎他们发现对手的船比较大,所以改用了油火罐。 点着包着陶罐的稻草,随着一声「发射」的指令,两名cao作手将摇把又向前摇了半圈,曲臂脱离了榫头的阻挡,在重物舱作用下投臂猛然扬起,「呼」地声投石机将陶罐抛向空中。 不知为什么,这次却准确了许多。 虽然陈元海的坐船因船大无法靠岸留在河道里,因此得以及时离开原来的位置,但其它船堆在一起、挤在一处来不及散开的有三十多条,这下子全成了靶子。 油罐噼噼啪啪地砸碎在船只上,登时引发多处大火。 就在这个时候,三塘堡里一声呐喊也抛出了石弹,原来那堡里也有数台投石车,砸得小码头上停泊的船碎片横飞。 有两条沙船几乎立即就进水,并且很快开始下沉。 号角响起,上游又出现大批船队,打着「饶州团练水督周」的旗号向陈元海坐船包围上来。「中计了,快撤!」陈元海气急败坏。 这时一名小头目飞奔跑上船台:「大当家,不好 了,周大头上岸中了埋伏,伏兵四起,周当家突围回到船上,却发现来路被阻住了!」 「来路被阻,这是什么意思?」陈仝忙问。 「亳塘寨的官船打横坐沉在河道上,咱们回不去啦!」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宋家落在后面没好事,他、他故意的!」陈元海气得脸都白了:「他就是想看老子的笑话,回去剿了它,必须剿!」 「阿爹,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咱们赶紧走东水道出去!」 「对、对,还有东水道,哈!他们弄不死我,等着我回去弄死他姓宋的全家!」陈元海声嘶力竭,眼睛里都充血了。 他在高处看得清楚,眼睁睁瞧见自己的船队被夹击得七零八落,心里又急又恨。 「团练的水军围上来啦!」周围一片惊叫。陈家父子顾不上别人,急忙将船掉头。慌乱之中他们还撞翻了两条自己的船,这也都顾不上。 身后周芹带的水军已经开始跳帮,兵器的撞击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陈元海慌不择路地冲进东水道,意外发现这里没有太多战斗痕迹。「咦,不对呀。」陈仝也发觉了异样:「大白雁他们哪里去了?怎么河面上这样安静,岸上也不见个人呢?」 「车船,又是车船!」瞭望的人喊得嗓子都快破了。 前面两条双桅杆却没挂帆的车船横在水道上静静地等待着,好像两条鳄鱼等着猎物,让众人不寒而栗。 陈元海回头,他想看看还能不能退回去,这才发现后面跟着几十条己方的船,转眼就把水道给挤满了。 「不对!」陈元海说完扭脸往三塘镇岸上瞧,正好看见一群群民兵将投石车推出来,他眼睛立刻瞪大了:「小娘皮的,他们究竟造了多少这东西?」 骂了这声之后,一个黑点由远至近在他眼睛里迅速放大。 「小心!」 「砰!」 巨响之后,几个亲信急忙跑上来查看情况,见陈仝横躺在地上,左肩甲胄缝隙处***块尖锐的木片,血流了一地。立即有人过去扶住他,拔出木片并给他裹伤。 乱哄哄中有个小头目发现了陈元海的尸体。他半边身子都被砸扁了,石弹打倒他之后又将舱顶开了个洞,陈元海就伏在这个洞旁边,身下的血滴滴答答淌进舱里。 「大当家死了!」这个消息立即在众人间引起了极大恐慌,在接下来的投石车攻击下,坐船上的士气终于支撑不下去,众人纷纷跳水或跳上小船逃走。 见主帅的坐船遭到投石车的集中攻击后船员纷纷逃走,后面的船也大致猜出了一二。 但是周芹毫不放松地追上来,迫使所有人铤而走险往前冲,抱着闯过去试试的心思顶着投石机的攻击往下游逃窜。整个船队已经失去了指挥,乱成一团。 咱们回头再说南湖洲上。 南湖洲的地形是北高、南低。这里埋伏了两支队伍,分别是杨乙和刘祈。开始的时候这两部都藏在已经成熟,还未来得及收割的田里。 后来西水道上先后有两条船搁浅,船上的人下来准备去各处农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渡河的船只,这一分散开,他俩的机会就来了。 刘祈到底有些忍不住,先带人冲出去。湖匪见了先吃一惊,接着便张牙舞爪地反扑上来,刘祈虽然人多,可毕竟受训练时间短,就有点慌。 任凭他大呼小叫,可弟兄们只是围着对方,谁也不敢上前。那湖匪们冲到哪里,哪里就呼啦下子往后退一大截,三百人围着几十个湖匪,愣是没让对方流一滴血。 刘祈急得跳脚,甚至喊出了斩杀一人加赏两贯,俘虏赏一贯的价钱,但效果寥寥。 还好经过几天训练 这些人知道列阵,几个对付一个更有利的道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刘祈这下脑门冒出汗来。 忽然队伍里一阵欢呼,原来杨乙带着部分人赶到了,在敌人后方列了个月牙形的阵。 那些湖匪又慌了下,因为杨乙带的人明显装备更好,有对襟坎肩式的中长棉甲和藤盔,兵器也不是竹枪而是真家伙。 但他们看到对方也只是列阵,并未发动攻击,就发出笑声。 「弟兄们别慌,咱们一个个收拾他们!」有个小头目叫着,便指挥众人分成两部。.
一部刀盾手居多,向刘祈他们防御,另一部枪矛在前,短兵在后,分成品字形三坨,向杨乙逼去。 杨乙不动,只是冷冷地在后面拄着剑看战场情况。他知道自己身后正发生战斗,主力正在清剿其他上岸的敌人并且争取俘虏那两条船。 双方的枪矛开始互相试探,杨乙看着敌人猬集得比较密了,这才说出两个字:「放箭!」 「刷」地他身边出现了二十几张弩和几乎同样数量的弓,这是他这个营里的秘密武器,就等这个时候用呢。 箭矢破空而出,湖匪们比较靠前的人立刻被射中了一片。其他人吓得往回缩了下,接着就听到一声尖锐的竹笛。 杨乙部怒吼着冲上前,转眼将敌人前排都戳倒在地,后面的刀盾手对地上呻吟的敌人举刀就砍。两翼迅速围拢过来,挡住了想要溃逃的敌军。 这时候刘祈大叫:「敌军败啦!」众人也跟着吼起来。见到杨乙部把对方一个个放倒顿时来了勇气,不知谁带头便冲过去和阻击的敌刀盾手纠缠在一起,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东西水道都败了,南湖洲也没占住,再加上陈元海死、陈仝重伤,湖匪已经群龙无首陷入各自为战局面。 本来人心就不齐,这下更难以收拾,眼看着败局已定。远远逃开的白燕回头看到北边的黑烟和喊杀声,久久没有说话。 魏道长在旁边叽咕:「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谁胜谁败?」 他俩都明白,若是陈元海父子赢了,那他知道今日的情形必定向金溪湖疯狂报复。但是……团练这方就一定能打得过陈家吗? 「道长不用担心,你看。」白燕指指河里,只见河水带着尸首从上面下来。有头领立即叫人用挠钩搭起来看,发现大多都是石脑寨的人。 听了部下们大声的应答,白燕渐渐放下心来。他看看自己身边这些人,大声说:「还好我看透了敌人的计谋,不然诸位怕就和这些死人一样,已经漂在水里咯!」 众人纷纷跪倒,口称当家英明。白燕微笑着捋须朝魏道长丢了个眼色,轻声说:「这次我可欠任二个大大的人情了,但不知他们撤出来没有?是否安全?」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担心了,亳塘寨的弟兄们显然逃得更早、更没心理负担。白燕的船队快到卦山才追上他们,两下会面都觉得舒心畅意。 他们便在这里暂时扎住,一面遣了心腹各带百人往两岸去查探陈元海父子的下落,一面派出使者按约定往湖尾来。 杨大意从开始到最后都在湖尾的赤岗上拿着望远镜看,他甚至是眼瞧着白燕等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撤退到卦山的,也早知道他们会派人来联络。 但他没有立即接见使者,而是等各处的报告都来了,见胜利已经笃定,这才叫人将使者找来。 他的大帐设在两片树林间的平地上,周围零零星星站着数名警卫。使者是白燕的管家叫白朴,五十多岁年纪,须发都花白了。 见到对方是个官军百户打扮的军官,老管家一愣,赶紧躬下身去:「白家老朽白朴见过大人。」 「白管家免礼,请坐!」杨大意正在将 情况汇总到自己的表格上,等写完了,放下笔微笑着问:「怎么,管家都这许多年纪了,还要随军出征?」 「老朽也是没办法。白当家祖、父两代的信重,老朽不敢有丝毫疏忽。再者,习惯了,他到哪里我到哪里,一时见不到便会闹心。」白朴苦笑。 「倒是个忠心的,既如此更无让你站着说话的道理,老人家请坐。」杨大意看着他坐下了,这才问:「可是大当家派你来的?看上去他还蛮关心陈元海父子嘛!」 「谈不上关心,只是……若早日知晓他死活,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对不对?」白朴苦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