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暗战庐江
布衣首辅第一卷小元霸第二百六十三章暗战庐江钱家做生意自然养武师护标,在庐江城里现在有两位师傅,分别是刘花枪和一品刀孙凤。 俩人同时被叫到西花厅,见钱石虽然坐在主位上却对一个中年汉子恭恭敬敬,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上前见礼问: “敢问钱老爷唤我二人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一般有点事钱石找他们手下或者最多请来一位,同时来两个的情况还真少见。 钱石拱手:“两位师傅,现下有件极大的要事需二位协助。敢问你们可能保守秘密?” 孙、刘二人惊讶地互视一眼,拱手说:“钱老爷放心,我等做的事本就是保护东家,有威胁东家安全的,我等一力阻挡,绝不会做危害东家的事!” “但是……这桩事并不是和你们东家有直接关碍的。”旁边那个男子忽然开口。 “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御前行走,翼龙卫千户卢大人。从现在起,连老夫在内,咱们都听他的安排!” 钱石的介绍如石破天惊,让两人都惊呆了,急忙单腿跪下:“草民听从大人吩咐!” 刚听说李丹的事,老钱又惊又喜,喜的是没想到这小子转眼间已经高中江西解元,惊的是他居然做下好大事业,获得了勋位不说,现在手里还握着个救王驾的大功劳! 外孙这样上道,已经可以显见将远超其父,老钱激动之余决心就是豁上全部身家也要帮孩子度过这关,所以他让所有人听卢瑞吩咐可不是句虚话。 长子钱敏什么也帮不上,但他的住的园子是最安静、漂亮的。钱石已经吩咐下去,大公子暂时搬到书楼居住,把“一心园”腾空,让给即将到来的定王和密云公主。 二公子钱埠已经马不停蹄去商会找援手,这小子听说定王要驻跸在自家里,乐得都快忘乎所以了。 管家已经去请本城最好的厨子,同时给一心园指派了最稳妥、可靠的婢女和小厮,让最有经验的嬷嬷带着打扫内外、熏香、更换铺盖和帷幔。 刘花枪和孙凤则召集了所有能调集的标手,把他们分成两拨,刘花枪带着三十多人和县衙派来的人会合后出南门去迎接车驾。 孙凤带着余下的好手们把钱宅围了,几个大门全部把守住只许出不许进。 县令带着县丞、主簿、县尉都来了,已经有定王派出的侍卫去县衙和他打过招呼,但这位县令还是慌得不行。 卢瑞见他那样先安抚几句,然后让都头带了十几个人与刘花枪一起去迎驾。 请县丞召集人手加强城头的防卫和巡逻,最后安排县令与主簿,召集本县绅士、耆老,带上鼓乐到南门去接驾。 钱埠带着百来人回来,都是各商户家里的青壮、武师或家丁护卫。卢瑞将他们分派给孙凤,让他分派这些人把周围的街巷都值守起来。 “那,我做些什么?”钱埠问。 “请二公子就做个门神,”卢瑞笑道:“任何来求见、拜见的都挡住,没有里面的同意谁也不能放进去。外面的吃食一概不可进内院,公子能保证否?” “行,没问题!”钱埠呆了呆,马上带着笑跑到门房搬张凳子往门口一放:“我今便做千岁的秦琼,哪个也别想轻易从这门前过去!” 说完掉头对自己小厮叫:“去把我书房里挂的宝剑拿来,好歹它也算是个兵器!” 城门口迎接的队伍里自然也包括了钱石和他的大儿子,当看到车驾由远至近,想到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外孙,钱石满眼是期待,激动得面色红润,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本县的巡检司出动了三十多名巡丁维护城门内的秩序,时远门三个字的匾额下聚集的都是本地官员与绅士,个个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终于人们叫喊起来,鼓乐声起,鞭炮齐鸣。 接着一名骑士迅速接近,滚鞍下马后来到县令跟前大声说了几句,县令马上带着众人让开一条路,官员在左、乡绅在右。 队伍来得很快,众人这才发现对面全员乘车或骑马,并无步行者。 前面的几辆马车进城后便在街道上停下,有内侍很快过来打开车门,定王出现在轿厢门口,他脸色稍微有些苍白,让跪下叩首的众人平身。 县令上前见过,并介绍了几位当地官员。 李丹已经下马,他在后面听着才知道原来这庐江县城里有支五百人的城守营禁军,为首是名姓齐的把总,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张铙路上曾经送出信来,说了自己和那个叫张玄的俘虏提前去庐江打前站,所以李丹知道对手在这城里是有准备的。 他和铁刀始终不离定王左右,防备有人偷袭。 介绍到钱石的时候,县令特意说明这位是李三郎外祖父,定王大喜,说:“三郎与孤有相救之恩,既是三郎的外祖,请受小王一拜!”说着当真深揖,吓得钱石还礼不迭。 接着定王便唤李丹前来相认,祖孙两个相见都是泪眼婆娑。 “公事为先,孙儿先扈从千岁安置,回头再与阿公叙话。”李丹轻声说。 “我晓得,你先办事,反正今晚都住在家里。哦,你今晚就住在大舅的书楼上,同他挤挤可好?” “孙儿早闻阿舅藏书颇多,今晚一定打搅!”李丹对钱敏拱手说。钱敏微笑还礼,觉得这孩子倒是蛮随和的。 钱宅在武定桥,离文庙很近。县令听说随行有几位举子和秀才,便安排温禾等人住在文庙内。 随行来的桐城壮勇们安排到城守营的营房里,他们休息一晚,明天拿了报酬便可以返回了。 定王对一心园很满意,他住在静思堂内,公主则下榻于水池对面的研月斋。 李丹进来看了一圈,出来告诉周原鹿今晚还不能放松,建议他在假山后面放一名暗哨。 周原鹿点点头,立即派了个人过去。“但我们已经在城里,那些贼子还会跟进来么?”周原鹿问。 “但愿不会,不过咱们还得内紧外松。”李丹说:“那伙人都是亡命徒,对陛下这支有很深的仇怨,说不定他们会铤而走险。防备总比无备要好。” 他停顿下,又说:“你放心,我的人也轮换着。他们在高处,有动静随时向你的人示警!” 在来的路上,那伙贼子曾经两次出现并挑衅,但是看到无机可乘,最后都消失了。李丹可不觉得他们是知难而退,他觉得这种刺探的背后肯定藏着什么阴谋! 和卢瑞商议了一番之后,李丹带着陆九、毛仔弟来到西花厅,重新以家礼拜见了外祖父和两位舅舅。 看着这个高大健壮的外孙子钱石心花怒放,拉着他询问小钱氏的近况和两位媳妇的背景,得知李丹的妾室是丰宁郡王义女,三位长辈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当晚,李丹亲自下厨做了六菜一汤,奉给定王、公主、外祖父和两位舅舅,让全家都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让定王赞不绝口。 密云公主尝过后对自己的侍女说:“什么样的人能文武、懂生意,晓得治国的道理,却又精擅厨艺?这李三郎,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入夜的庐江城静谧而且柔和,不知何处传来的丝竹声和隐约的笑语,让人感到它其实很有烟火气。 因为今天有王驾驻跸,所以街上巡逻者的靴声提醒着居民们:别太过分,都老实些吧! 城墙上的人手也有所增加,青壮们三五成群地围在火堆边开着玩笑,努力赶走瞌睡,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忽然几条黑影从城外跃上城头。这一段属于通济门的城墙由于靠近城守营驻地,所以壮勇们明显松懈些,被这些别有用心者抓住了漏洞。 半个时辰以后,在三明桥下已聚集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正听个胖子说话:“沿着这条路下去再往南就是武定桥,钱宅就在桥那边。 不过桥上隔不多久就有人巡逻,钱府周围情形因我们无法靠近也不是很清楚。”胖子掉头朝天上看了眼: “好在今天不是满月,你们只有这点优势了。”他抬头的时候趁着月光看去,咦,这不是铜算子张铙吗? “街上巡视的增多了?”侯教头的声音问。 “不止巡街,打更的也多了。不过你看他们拎个锣走来走去却不敲,这样的一定是个差役或者民壮扮的,其实他不是不敲,是真不懂!”张铙这么讲,就有几个低笑起来。 “不管他们,人多人少反正一样都要干的,再说我们还怕那几个衙役、乡勇么?”侯教头说着眼朝大家一扫,然后又问:“钱家定是不小,你可打听得贼王具体住在哪个位置?” “好像听人讲是钱家把大公子的一心园让出来了,不知真假,也不知道这个一心园在哪个位置。” “好,有个名字就成!”侯教头咬着牙说:“具体在哪里我们进去找人问问便知。”说完他嘱咐胖子继续潜伏,自己带了这十几个人向前冲去。 钱宅外把守的是县里衙役,并有巡检司的巡丁往来巡视,按说应该是密不透风。
不过人到后半夜多少有些懈怠,衙役们开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低声说笑,没有注意到巷弄里闪过的一条条黑影。 钱敏的藏书楼是本县除去魁星楼之外第二高的建筑。现在钱敏把家小暂时安置在二层的暖阁里,一层支了榻,用纱幔间隔请李丹在这里歇息。 李丹先去拜见了舅母,见到两个表弟,然后便随着钱敏去三层看他最得意的秘藏。 “这里都是唐末、五代的手抄本,还有前宋、南宋两朝的刻印本和活字本,不过活字本还是前朝的更多。 你知道厄古人崇信佛教,以道教为国教,又不禁止穆教、耶教等其它宗教的传播,所以前朝活字本其实更多是教义经典,其次戏曲,再次才是儒学书籍。” 钱敏聊起书来便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我这藏书楼,有前朝书籍四千三百卷,宋版三千六百卷,唐及以前的书籍一千七百余卷,若加上本朝以来书籍,绝对是破万卷了!” “舅舅建这藏书楼所为究竟是书卷记载之内容,还是成书的技艺、纸张、造法?总之我觉得不该是为了站在这高楼之上,凭栏临风、俯瞰景色这么简单。” 李丹说着手向栏外一指,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外面的灯火。 “呵呵,你说得对,自然不是为了风景!”钱敏满怀憧憬说:“书之一物,若无人整理、收纳、记录、传抄,只怕不过三代便将湮没无闻。 我收集书籍,也抄录书籍,为的是让前人智慧能流传下去。 而对原书的保存,既是尊重原作,也是将他们的成书形制、技艺等等保存下来。 将来的人能够看到,能够理解过去成书的不易、保存的不易,也就可以知道我今日做这件事的不易和难得。 我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用另一种方式存在于后世,而不仅仅是在某处县志的角落里,被人偶然看到而已。” 他满怀激情,没有注意到李丹是不是瞟向窗外的眼神,和手里不时比划出的数字或手势。 藏书楼斜对过的“蓼红斋”屋顶上藏着毛仔弟和黄钦,阿毛手里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李丹发出的消息然后转告给黄钦,比如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西北方向有动静,需要注意。 “大舅,你这藏书楼为何没有名字?”楼上,李丹向钱敏问道,他进门时就发现匾额上是空的。 “五年前这楼盖好的时候没想好叫什么,索性先那么放着了。”钱敏回答。 别看他只是个教书匠、书虫子,故纸堆里的英雄,但实际他和弟妹们都一样名下被父亲分了产业和份额。 即便不去当什么县官、知府,踏踏实实每年也有几千两利润入帐,所以人家盖个楼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您这两天好好想想,想出来了,李解元乐意挥毫效劳!” 李丹的话让钱敏哈哈大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外甥了。 “噢,对啦,我在余干和一位官军游击做朋友,那人叫做朱祁镇,他还托我带了封书信交给他的叔父,你猜是谁?是内阁大学士、汇文馆的总裁朱瞻墡。” 李丹笑着说完眨眨眼:“大舅有没有兴趣去拜见下?汇文馆里的藏书……那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的!”他说着扶呼吸急促起来的钱敏到椅子里坐下,没让他看到黄钦抽箭在手的情景。 侯教头抬腿迈过被打晕的小厮身体,他们已经从这人嘴里知道了“一心园”在什么位置,一行人悄然无声地迅速接近园门。 门关着,一人上前轻轻推,门轴发出轻微“吱”声。月光很好地铺洒在庭院中间,草地上散发出清新好闻的味道,但院子里没人。 抬头确认上面果然写着“一心园”三个字,侯教头挥手让众人进入。一名黑衣人先进去走了两步,四下无声,他回身点点头。 侯教头刚说声:“上!”,只见地上忽地腾起张大网,将先进院那人悬在半空。那网下面挂着数个小铃铛,人越挣扎铃铛越响。 “有埋伏!”他改口叫道。好像是回答一般,四下里竹笛声大作,从巷子两头都响起脚步声。 有不止一个声音高喊:“抓刺客!” 这个时候需要侯教头临机处断了,是放弃刺杀,还是不顾一切继续冲进去?自己就这么十几个人,如果输光,那后面即便有机会也就只能看着它从手上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