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以rou身开天门
几个人里面,要说最累的就是南霜穆了。 她坐在狐狸头上,一手揪着它的大耳朵,一手拿着发簪十分不客气地戳进狐狸眼皮,在上面留下千疮百孔,动作简单粗暴,毫无逻辑可言。 狐狸恼怒地一甩脑袋,直接把南霜穆掀了个跟斗。 “死狐狸你别动,我要你眼睛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把你做成狐毛大衣!” 狐狸:“......”挖人眼睛还有理了? 狐狸的眼皮是被金丝缝上的,非常密实,发簪怎么撬都撬不开,南霜穆朝其他人吼了句:“谁能给我一把大点的兵器?” 正在疗伤的刀皇闻言反手抽起无野钢刀,用内力将它抛向了南霜穆:“小姑娘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给赔了。” “小看我。”南霜穆接过刀,对准狐狸眼珠子的位置,手起刀落打斜削了下去。 沾着血液的眼皮被削飞,眼窝处露出两颗金色的珠子,如玉石般晶莹透彻,闪着迷人的微光。 还在摇头晃脑的狐狸即刻呜咽一声,大动作反抗起来,两只前肢不断抓挠头上的人。 南霜穆在毛茸茸的爪子上翻腾跳跃,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逃保持住平衡。起伏之间又是一刀倏然削下,另一只眼珠子也从眼窝中滚了出来。 南霜穆被溅得满身血液,仿佛从染缸里爬出来一样,她捧着两只金珠子跳回地面,高兴地喊道:“拿到了!” 眼珠子被挖出后,狐狸露出痛苦的表情,随即身体漏气般一点点软下去,最后只剩一张皮毛贴在地面。 狐狸的死,顿时削弱了七首兽的气势,其他灵兽争相嘶吼,铁链再次碰撞出金石火花。 眼看到了最好的时机,青翎下达命令:“杀!” 乍然间,狂风骤起,汹涌的杀意在灵殿弥漫开来,众人将压抑已久的状态提升到最高点,即将杀破万丈悬空! 墨迟动手最快,他早就摸熟了裘鸟的弱点,嗓音是它的武器也是它的命脉。 七星难离割裂狂风,冲破防御,血煞弥啰一剑直入裘鸟的喉咙。 一声撕裂的哀鸣贯穿灵殿上空,杀伤力宛如一把利刀,硬生生将众人的血量切断一大截。而后,裘鸟也在哀鸣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同样化为皮囊一块。 冰灵的生命值只剩小半,血量缺失让她周身一紧,晕厥着闭上了眼睛。 周围境况瞬息万变,一股毒浪迎面扫来,又一股温泉潺潺,带着清淡的药香,与毒浪相持抗衡。两股力量围绕着冰灵冲撞,她却懵然不知,浑浊如胎盘里的婴儿,浮浮沉沉,神识颠倒。 刎颈盟争分夺秒砍杀七首兽时,其余的穿越者也来到灵殿之中,虽然战况不乐观,但没有人会去帮忙,大家心里都期待着看刎颈盟和七首兽两败俱伤,这样他们才能趁机把最大的对手消灭掉。 众人之中,风老九和嘲魇已经观战多时。嘲魇微微眯着眼,屏息凝神战况。他的想法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他只想赶紧通关,离开这个麻烦的地方。 思文赫兰天赋最高,难以接近,凌少群有墨迟在旁,不便插手,剩下的人里最麻烦的,就是那个红衣女子了。早晚兵戎相见,还不如现下就把她解决掉。 嘲魇这么想着,立即将自己化作第八头猛兽,击向了与黑斑蛇纠缠的琉璃月。 感觉到背后传来杀气,琉璃月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道闪电劈进了身体。她喉咙腥甜,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溅在阵法上,白雾腾起,法阵顿时消失了。 琉璃月惊愕地抬头,只见头顶上撑开一个更大的五空阵,大得足以填满整个灵殿。黑色旋涡从中而生,闪电雷鸣自旋涡放射出来,只对着她一个人劈。 琉璃月快速环视四周,意图寻找施法之人,而嘲餍也没有躲起来的意思,很快便带着渊龙斩降落到她面前。 琉璃月眯了一下眼皮,左右手拇指食指尾指换位相扣,嘴里默默有词。片刻间,从黑斑蛇身上掉落的巨型鳞片齐聚身前,化作无数屏障将自己包围起来,既挡住闪电,也挡住来人的攻击。 渊龙斩势不可挡,一层又一层突破屏障,犹如雄狮猛兽面对到口的猎物,紧追不舍,刀刃与蛇鳞间刹那炸开一团团火花。 琉璃月步步退后,嘲餍步步逼近,转眼来到跟前...... 另一边,凌少群被一声强悍的虎啸撞飞,狼狈地向后倒去。 下一瞬,他感觉后背抵到另一个人身上。 凌少群微合的眼睛轻轻一眨,便见自己腰间伸出一只手臂,青色光芒自蛇形剑剑身流出,与莫绝融为一体。 凌少群下意识仰头看去,墨迟目视翼虎,稳重如山岳冰川:“我护着,你尽管杀。” 千劫万难在他轻微的一句话下,倏忽不复存在。 凌少群抿抿嘴,收起目光,再次面向翼虎时,已然换了副表情。 他笑了,信心十足的笑,无所畏惧的笑。 手中剑陡然一震,发出嗡嗡颤鸣,浑厚的力量经两人身体过电,是时候验收双修的成果了。 七星莫绝轻薄柔韧,七星难离刚劲有力,两剑阴阳协调同时朝猛虎的两翼切去,青光夹着鲜血给翼虎披上凄红的头纱,霎时间翎毛纷飞,染白了大殿。 胜利在即之时,空中突然飘零起雪雾,气温莫名变得寒冷,众人有种到达冰川的错觉。 凌少群可以确定,这不是翼虎的翎毛,是真的雪! 闪电消失,七首兽喧嚣的嘶吼声也不复存在,蓦然的安静让所有人停下动作。 等到雪雾散开后,大殿中央多出一个立体的法阵,法阵以血为媒,上面布满古字,仿佛一个宏大的金钟罩将七首兽镇压其中。 七首兽之下,琉璃月睁着眼,静静躺在血泊当中,鲜红的衣服衬在暗红的血液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快速凋零。 “小师傅......”凌少群看着琉璃月的尸体,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还一腔热血的人,怎么会转眼残丝断魂了? 铁链拖动发出碎骨之音,一座巨大的石棺打竖从天落下。石棺千斤之重,落到一半时铁链因无法承重,“哗啦”一声断开,石棺轰然落地,扬起尘土三尺。 棺盖缓缓打开,一股强光从内涌出,‘途归’两个大字映在强光中,预示着下一段路程的开启。 伴随着这一动作,无限大的墓xue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残破的灵殿天崩地陷,石灰砖块哗哗往下砸落。 有穿越者喊了声:“墓xue要塌了,赶紧过去!” 众人争先恐后穿过招阳门,只有凌少群站在那里,脚上如负枷锁。 墨迟提醒他:“这里要塌了,走。” “我不走。”凌少群转身面对嘲魇,愤怒在拳中发酵:“我要给小师傅报仇!” “现在不是时候。”墨迟横在他和嘲魇之间,隔离了他的视线。 整个灵殿摇晃不止,估计维持不了一刻钟,青翎也劝道:“先离开再说。” “你们走,别管我!”凌少群被两人拉着,依旧不放弃,凶杀的眼神几乎把嘲魇瞪穿。
嘲魇环手立在原地,迂笑着说:“你可知我刚刚帮了你们一个大忙。” 凌少群瞳孔里喷发出暴怒的火焰:“帮忙?你所谓的帮忙就是牺牲别人性命?” 嘲魇:“以rou身开天门,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在七首兽不死的情况下把招阳门打开,省了大家很多时间。” 青翎一听,瞬间楞住了。 以rou身开天门,是《洗心十三诀》中极其残忍的黑暗幻术,就连幻术师也不一定听说过,嘲魇怎么学来的? “那我可真是要给你回份大礼了!”凌少群推开墨迟和青翎,乘风剑指嘲魇。 一道水帘豁然出现,等七星莫绝穿过水帘时,嘲魇已经隐身般消失,起伏间来到石棺前。 “等你有能力再来找我。”说完他便消失在招阳门里。 凌少群气得浑身发颤,心里狠狠发誓,这个仇必报不可! ...... 身体两侧无数碎石落下,关东炊依旧跪在地上,保持着拉环的动作。他呆泄地看着某处,意识不到危险将至。 “关东,回去!”直到骨龄牌那头传来思文赫兰急促的呼叫,关东炊才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如意扣的手。 对啊,人都走这么久了,干嘛还死捉住不放。 这是要结束了吗,他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脑袋被掉下来的泥土石块砸得一沉一沉地,关东炊软坐地上,突然有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留下来陪他。 如果哥哥不能走,他留在这个世界,陪哥哥再过个几十年也是好的。 他想说,其实七年前哥哥离开后,他蹲在地上哭了很久。他宁愿穷点,和哥哥一起推三轮车卖货过日子,也不愿意让哥哥离开。可是从那天起,他每天坐在门前等到太阳落山,哥哥都没有回来过。 关东炊抱住蓝蓝,宠溺地亲了亲它的脸:“蓝蓝,我要走了,真舍不得你。” 蓝蓝也看着他,难过地湿了眼睛。 ...... 手臂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攻击,好不容易,索罗锤把最后一个石像解决完了。与此同时,华丽的前殿也在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腓腓兽T字型把自己挂在门上喘气,有种耶稣受难完毕的既视感。他得意地看着满地杰作,呼出一口气,终于都不用再打了。 体力活太累,爷爷我还是适合坐在空调房写写文章吹吹水。 从腰上扯下骨龄牌,他对着聆信子说:“兄弟们,爷先走一步了。” ...... 摇摇欲坠的后殿里,墙面破裂,那些精美的壁画也纷纷落下。 蒋羽潼只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和破碎,大批亡灵逃命般远离他和烈风的范围,匆匆朝黑暗游走离去。 蒋羽潼抹一把冷汗,拿起骨龄牌回了句:“走吧,累死人了,还好不是真的死在这里,不然几世轮回后都没人能给我收尸。” 凡是进入超凡实境的人,手中都握住一纸生死状,能够完好无缺走出去的寥寥无几。他们是幸运的,至少没有少根胳膊断条腿。 在这段悠长的时光里,能够结识一班好兄弟,悟出些许人生道理,也算收益颇多。 再见了,泺汐源。 再见了,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