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日月所照
第225章日月所照 收服都家班只能算是大军南归路上的一段插曲,并未影响大军的行程。 一场北征,大军自二月出征,四月出长城,五月与鞑靼和瓦剌激战于漠北,如今大军班师回朝便已经是六月的天气了。 即便草原气候不同于中原,到了六月的时候也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一路上绿草青青,让本就凯旋而归的大军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喜悦。 不过在大军经过一处看上去曾经遭到过严重破坏的城砦残迹的时候,朱棣的心情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变得有些惆怅了起来。 他指着眼前的遗迹对身旁的两个孙子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孙儿不知,还请爷爷指教!”朱瞻基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自己不知道,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倒是朱瞻看了一眼这座城砦的残迹,估算了一下它的位置,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洪武年间在草原设立的卫所吧?当年洪武高皇帝发动十三次北征,将蒙元彻底打散,之后又设立了诸位塞王镇守边疆,更在长城之外建立了大量的卫所,以起到控制草原、防范蒙古人卷土重来的目的。 想来这就是当年设立的卫所之一吧?没想到当年大明的疆域居然已经扩展到这个地方了。” 说到北征,人人都只记得朱棣的永乐五征漠北,却忘了在洪武朝朱元璋的时代,大明可没少打蒙古。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蒙古可不是永乐的蒙古,蒙元虽然丢了大都,被大明逐出了中原,但当时蒙元主力未散,手上还是有大量骑兵的。 别的不说,当年捕鱼儿海之战,蓝玉击溃北元王庭,光是俘虏就抓了七万多人,这远不是现在的鞑靼或者瓦剌能够比拟的。 所以在洪武朝,为了彻底击溃蒙元,朱元璋前前后后一共发动了十三次规模大小不一的北征,最终将蒙元打散,从统一的蒙古部落,变成了如今这样四散的部族。 这或许也是朱棣为什么一直坚持要北征的原因之一,因为得位不正,朱棣一直想要超越自己的爹,因此无论文治武功他各个方面都要努力做到最好,做到他爹朱元璋没做到的事情。 而洪武年间在不断的发动北征攻击蒙元之余,老朱将自己的十三个儿子封在了长城沿线,用以控制北方边疆、以及抵御蒙元可能的袭扰。 除此之外,朱元璋还效仿元朝“朔方铁骑纷如蚁”,“西北广莫无一城,控弦百万长横行”欲利用漠南养出肥美的牛羊及战马,推动北部卫所游牧化。 漠南民众除粮产区不许放牧,漠南荒闲平地及山场,“听其牧放樵采”。诸王敢有称说是“自己草场山场者,其论非轻”,并叮咛要长远的牧养,军户要有自己的牧群,和鞑靼一般挤奶吃。 这就是洪武朝时的塞王游牧制度,通过这项制度,漠南的诸多卫所在塞王的统一指挥下,对漠南进行了相当有效的掌控。 “说的不错,这里是当年的卫所遗址。”朱棣肯定了朱瞻的回答,随后语气怅然的说道:“当年大明在漠南设立了大量的卫所,这些卫所像蒙古人一样牧马放羊,爷爷我当年也曾北逐胡莽几千里,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现在想起来那是何等的快意! 可惜啊,建文那个小王八蛋,他居然要削藩!要把我们这些叔叔一个一个的逼死!爷爷我迫不得已才起兵靖难,打了四年时间才把这个天下拿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建文那个小王八蛋,漠南草原失去了藩王的镇守和统一指挥,各个卫所无法聚成一股,在蒙古人的袭扰下不得不向长城内迁,这些以前驻地就都荒废了。” 朱棣显然想到了很多,尤其是早逝的懿文太子以及他另外两个哥哥,若是朱标不死能够顺利继位,或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对于朱标这位亦兄亦父的大哥,朱棣也好,其他兄弟也好,他们都是服气的。
可以说如果真的是朱标要削藩,朱棣会一点造反的念头都没有。 只是可惜,历史是没有如果的,他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尽管重来一次朱棣还是会起兵靖难,夺得这个天下。 “爷爷无需伤感,咱们这次长驱漠北,击溃了瓦剌人的主力,草原上已经没有能够挑衅咱们大明的势力了,爷爷您又恢复了藩王镇守边疆的制度,这长城沿线的塞王和漠南的卫所都可以恢复起来,只要连通了丰州和勿兰忽失温,咱们就能彻底控制漠南和漠北,蒙古人以后就再也不是大明的心腹之患了。”朱瞻安慰着朱棣,他当然明白朱棣其实并不需要安慰,只不过是要有人接他的话茬而已。 果不其然,朱棣脸上的惆怅很快一扫而光,重新恢复成那个亲自北征的永乐大帝,举起了马鞭指着眼前的草原豪情万丈的说道:“说的不错,咱们现在有能力也有实力的,这些以前放弃的地方都要收回来!不仅要收回来,还要向北扩张的更远!咱们大明的疆域要一直延伸到太阳落下的地方!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疆土!”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跟在朱棣身边的一众人等,听到朱棣的这番豪言壮语,发自内心的欢呼起来。 听着这震天的欢呼,骑在马背上的朱瞻也不由得心潮一阵澎湃,即便没有去推算,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大明的国运和民心必然会有一个极大的增长。 而跟在他身边的都家班则在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位曾经的蒙元帝师虽然归顺了大明接受了控制,但心里更多的认为自己是归顺朱瞻,而不是归顺大明,更不用说朱棣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凡间帝王。 但是现在看着大明皇帝这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都家班也不由得心神动摇,真切的感受到了大明的强盛,也让他心里仅剩的一点杂念被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