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世尊地藏
吸取了纹身青年精气之后，一号鬼体再次凝实数分。 周围十余米，都散发着混乱而浓郁的阴气。 “活人阳气，能延续阴寿！”一号面露陶醉之色。 不仅是力量上的增强，他能感受到，自己目前的状态，就算不进入灵境，也不吸取阳气的情况下。 仅凭如今的鬼体，只要不作死去烈日暴晒，至少得十余天才能完全逸散。 “那个方向，还有更多的阳气！” 看着数公里外，星星点点霓虹灯光闪烁的夜市街区，一号露出贪婪之色。 吸取纹身青年精气过程中，他也吸收了对方内心中恐惧的情绪力量。 自然而然的，他看到了许多奇怪画面，也由此明白了许多东西。 他从恐惧情绪中获得了纹身青年一部分记忆！ 一号，不再是灵境中那只单纯而懵懂，毫无记忆的鬼了。 他发现，阳气，可以延续他的阴寿，并增强他的鬼体。 而这个过程中，溢散的恐惧、痛苦、惊慌、哀求种种情绪。 能够增强他的智慧和玄妙，以及从来没有过的各种情感。 “我需要更多的活人阳气和恐惧……” ……………… 小院中，黑猫将所有鬼魂都驱入阴世，并关闭了鬼界之门。 院落方圆三百米，所有阴寒雾气，都钻入地下，消散一空。 十三按之前李全教它的文字，留下一页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在屋里。 矗立片刻之后，毅然转身纵出院外。 当清点完所有鬼物之后，它的第一反应，是让二号去灵境中给李全报信。 自己先跑出去躲一躲。 等李全气消了，再跑回来认错。 但当关闭鬼界之门之后，它看着脖子上含有一丝神力的铃铛。 它知道，这其实是李全生生撕下的一页《死灵法典》。 还有桌上新买的的爱疯十二和平板电脑。 十三忽然改变主意了。 “君以重任待我，当以死报之！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黑猫脑海中划过看过的华夏名著典故。 一丝丝惭愧，和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一点责任感，自心底狂涌而出。 所以，内心挣扎许久之后。 这一次，它不准备逃避责任了。做妖、做人，小事可躲，大事不能惜身！ 它准备自己扛，抵命也要扛到底！ 凌晨三点，大道上的路灯已经彻底熄灭。 只有如辉月光下，铃儿叮当。 寂静公路上，一只黑猫的背影越拉越长。 “喵嗷……” 荒地里，树林中，悉悉索索，一只只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猫，向公路汇集。 灵境之中。 阖目趺坐树稍的李全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外界。 在一片阴影之下，不露声色，看不清面上表情。 只有掌中一团雷光，无声消散。 。。。。。。 不一会儿，有只狸花野猫传来消息。 十三顺着一号逃走的轨迹，找到了纹身青年。 青年面色惨白，唇无血色，十三伸爪探了探他的鼻息。 十三神色略松，用青年指纹解锁手机，并拨通了大湾区急救电话。 “嘟……嘟……您好，这里是大湾区仲德医院……” “您能听得见么……” 十三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夹子音说道：“我在南府路大道……旧场子东两公里……” 说了地址之后，十三马不停蹄，一路沿着公路，向城区奔去。 电话里依旧传来声音：“请您说下目前状况……喂！喂！” 只是这次，就再无人应声了。 黑猫循着一号越发明显的污秽气息，一路追寻。 在纹身青年七八百米外，又遇上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脸上依旧带着惊恐的神色。 除此之外，车里并无其它人，然而司机掉落的手机上，却显示着一行陌生的空白电话。 “看来，短短时间，它的力量和智慧，又增强了！” 竟然还学会了用幻术惑人。 十三心中略沉，依旧是报了急救，继续追寻。 ………… 临晨三点半、大湾区。 许多夜市已经散场，不过街道上，依然偶有些许霓虹。 阵阵几乎化作实质的阴风，卷起街上沙尘，一双猩红眼睛，自阴暗中突兀出现。 那几处已经灯火通明的地方，分别是酒吧、风月场所一类。 猩红眼眸露出渴望，又有些惊惧之色。 “活人太多，阳气太旺盛，竟然可以灼烧我的鬼体，先不能着急……” 阴风盘旋片刻，疏忽化作条条阴气，散落在街巷中。 这里是一座临近街市的公寓，虽然老旧，但价格便宜，有不少住户。 不过临近节气，加上即将开发拆迁，搬走了许多住户。 作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小郑却依旧忙着工作。 不仅没有给自己放假，临晨三点，还在弄报表。 “终于弄好了！”小郑伸了个懒腰，关上灯，疲惫的躺在床上。 或许是太过疲惫，刚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朦胧之中，进入梦乡。 小郑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依旧在伏案工作。 忽然房门“嘎吱”一声，似乎被一个人给推开了。 小郑恍惚着走到门口，发现什么也没有。 就把门给关上，又趴在工作台上继续写文案。 “嘎吱”房门再次被推开。 “谁啊！”小郑隐约知道自己这似乎是在梦里。 但依旧上去习惯性的把门关上。 如此，这個梦一直循环了好几次。 每次都是相同的场景，自己在伏案工作，门被推开，自己又去关上门。 …… 直到朦朦胧胧，耳边再次传来“嘎吱”一声。 这次的声音，却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小郑从梦中惊醒，他明白自己做噩梦了。 “看来是最近工作太紧张，熬夜太多了。” 小郑长出口气，擦了擦额上汗珠。 借着窗外隐约透来的一丝月光，小郑不自觉向房门看去，不由瞬间愣住。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毛骨悚然。 无法形容的恐惧袭遍全身，令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住！ 原本习惯性睡前都会紧闭的房门，竟然真的被打开了。 然而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声沉重的喘息声在身边响起。 这个呼吸，让小郑想起了小时候看灵幻僵尸片，与那些僵尸所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呼……呵！！！” 小郑失去了意识。 ……………… 老旧公寓，顶楼唯一的住户，依旧隐约有灯火声响。 “感谢哥哥送的小心心！爱你哟！”才艺小主播蒋倩正在直播。 “咚咚！”身后房门被敲响。 “有人敲门？什么鬼。”蒋倩一开始以为自己幻听，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公屏上，全是说有人敲门的字幕。 “你们别想吓我，我胆子可大了！” 蒋倩依旧没有在意，觉得是粉丝们在作弄自己。 作为一个敢独自住顶楼，时常直播通宵的东北姑娘，蒋倩是真不怕这些。 不过蒋倩发现，直播间人数正在飞速上涨，很快从七八个人，突破了百人关口。 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的她，心中微动，立马假装出一脸害怕之色，左顾右盼。 并不动声色的更换了一首略带恐怖气氛的音乐。 果然，直播间人数，还在持续上涨，热度正在飙升。 公屏上清一色的飘满了：“主播快去看看，真有敲门声！” 蒋倩关闭了音乐，取下手机。 “咚咚！” 果然，真有敲门声。 蒋倩有些懵，心中倒也没多想，举着手机，朝房门走去。 “别开门！当心有坏人。” 看着公屏上粉丝们的关心，蒋倩内心感动，便将手停顿在门边。 “吱……吱……” 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挠门声响起。 不止蒋倩，直播间所有人都都是心中一紧。 公屏： “不会真有鬼吧？” “看主播表情，不像是演的！” “快开门看看！” “……” 有人刷了火箭，鼓动蒋倩开门看看。 “倩倩，千万别开门！” “对，不行就赶紧报警！”也有真心铁粉提醒。 蒋倩不害怕鬼，倒是害怕可能真有坏人，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顶楼，半夜摸了上来。 于是便决定先爬在猫眼上看看。 “啊！”蒋倩惊叫一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一双猩红眼眸，正隔着猫眼，死死盯着自己！ 蒋倩捂住嘴巴，浑身止不住颤抖。 公屏： “是什么？” “不会又是演戏吧？” “对啊，半夜直播惊魂，这都老桥段了……” 蒋倩没有说话，屏住呼吸，将手机摄像头对上猫眼。 直播间人数飞速飙升，热度已经上万。 屏幕中，门外一个黑影，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一双猩红眼眸。 这时，似乎是有些不耐，敲门声、挠门声都停了下来。 转而：“呼……呵！！呼……呵！！” 粗重的喘息声，并且是自带3D环绕回音的那种，传遍整个顶楼。 整个直播间公屏，全是惊恐的表情和刷屏。 “快跑！” “屏住呼吸！这是僵尸的声音！” “我cao啊，刚才我吓湿了！” “祂好像隔着屏幕，在看着我！看着所有人！” “对，祂也好像在看我！” 屏幕上，被一只只火箭、跑车、游艇刷屏。 然而蒋倩却已经无心关注了。 因为门外那个东西，不见了！ “祂”进来了！ “咔咔……”灯泡一阵明灭不定，似乎电压都随之不稳。 “叭嗒”手机掉落在地上。 直播间，也变成一片雪花屏幕。 “呃……”蒋倩被一股无形力量，掐住脖子，给凭空吊了起来。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嘶哑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阵阵寒气，吹在蒋倩白皙脖颈上。 “咯……呃！”蒋倩不住挣扎，然而那无形的绳索，一直紧紧嘞着她。 一号的鬼体，已经愈发强大玄妙了。 强大到不再需要幻术，真正的可以一口气，将一个阳气旺盛的青年纯粹吸干阳气。 “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阳人，或许可以成为我的眷属。”一号猩红眼眸闪过丝丝寒意。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打算是收集许多活人的阳气，灵性。 天明时分带回灵境，面见“世尊”获得奖赏。 “世尊”是根据这些活人记忆中，对掌握幽冥至高存在的一种称呼。 以前一号没有记忆，懵懂无知，根本无法理解李全是什么概念，该怎么描述。 如今，祂已经从大量情绪中，获得了一些杂乱记忆，所以将创造祂的李全理解为“世尊” 世尊地藏王。 与世尊座下第一马仔，守护鬼界之门，真身在阴世，足有数百丈高大的神猫“谛听”。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祂现在的想法转变了。 诺大阳世，竟无一人可以与祂抗衡。 仅仅半夜，祂的力量，已经增长数十倍，尤其是刚才收割那一大波恐惧、惊吓的情绪。 令祂的玄妙，愈加莫测。 祂当然不会妄想着对抗“世尊”。 但祂现在也能感应通灵了，知道“世尊”并未走出阴世，亲自前来拿祂。 按这些凡人的说法，就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除了老熟人谛听还能祂略微忌惮之外，祂将无所顾忌。 并且，祂给自己起了个名号。 “九幽鬼祖宗圣！” 名字很长，但很拉风，因为一号觉得，哦不！ 是九幽鬼祖宗圣觉得，现在也只有这种名字，才配得上自己在阳世所向无敌的神通。 之所以这样慢悠悠的玩弄蒋倩。 是因为鬼祖发现，这个女孩子，有点不一样。 “说！为……什么……你竟然……有……这么多的情绪！”鬼祖十分好奇。 这个女孩子，拿着那个叫手机的东西，竟然可以给自己传递寻常人几千上万倍的情绪力量。 蒋倩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无形力量，松开一丝，连忙大声呼叫：“咳…啊！！” 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呼救，都没有半分回应，如同身处于另一片空间。 “哼！”鬼祖一声冷哼，把快要被掐死的蒋倩扔到地上。 “你……不……说……”鬼祖终究还是极为不适应这种语言。 几乎一字一顿，十分拗口的说出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个叫直播的东西吧！” 这给了蒋倩一丝冷静的时间，她几乎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判断。 “这个不可名状的东西，绝不是近现代来的！” 现代人，不可能不知道直播。 看着黑暗中，那双可怕的猩红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蒋倩连忙点了点头。 鬼祖心中暗道：“阳世竟然有这种好东西，看来万不得已，倒是可以将这件东西，进献给世尊。” 从哪些凡人混乱的记忆中，祂已经快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一个趁着看守不注意，偷偷逃出冥界阴世的魔头。 按照那些凡人记忆中所了解的。 自己这种类型，一般都属于反派。弄不好，就蹦哒不了几天的。 嗯！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你这个小娘皮，倒是有些手段，本座倒是舍不得杀你了……” （本座）这个自称，和这些对人的各种称呼。 都是刚才鬼祖从公寓三楼一个爱看小说的宅男的情绪记忆中找到的。 祂觉得很配自己。 所以那个宅男，被鬼祖新奇的抽了大半阳气，至少得在女友面前软爬爬半年。 由此得到了大量带着玄幻情绪的记忆，鬼祖对他十分满意，并暗自记住了宅男的气息。 以后要是遇上同道高人，语言表达不够用了，就再去抽他一次。 “不过，你刚好配得上成为我鬼祖的眷属！”鬼祖一弹指，使出一分玄妙。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再次勒住蒋倩。 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掐死她。 “住手！”正在这时，一声同样嘶哑不清，但浑厚的嗓音，从窗外传来。 蒋倩只觉那无形力量一松，便见那自称“鬼祖”的存在，竟然有些惊恐的看向窗外。 “谛听！你来的倒是真快呀！” 鬼祖第一反应，当然是要溜。 但感应了一番如今自己掌握的力量，信心大增。 压过了心中对十三阴阳本能的恐惧，强自镇定下来。 窗外，丝丝幽光泛起，紫雾腾腾，如同璎珞垂珠。 人还未到，但那种清凉的力量，不止使屋中将那种阴冷、污秽、腥臭的感觉，瞬间扫除。 也使得蒋倩内心逐渐平静下来，犹如清凉明月照遍全身。 “滋滋”手机屏幕亮起，传来阵阵杂音之后，信号也恢复了正常。 “来了就出来吧，藏头露尾！”鬼祖用十分蹩脚的语言的出声道。 “看来，你这穷鬼，不仅是长了本事，连胆子也大了不少！” 蒋倩闻声转过头去，才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形，约莫不到半米高。 身影出现，遮挡月亮的乌云好像也随之消散，银辉照得一片雪白。 借着愈发明亮的月色，细细看去，才发现那身影，竟然是一只人立而起的……猫！ 站在窗台上，面色冷峻，背着双手，一只浑身漆黑的猫。 只有两个碧青色眼珠，顾盼之间，闪现出人类智慧一般的光辉。 “又一个怪物出现了！”蒋倩蜷缩在一边，不禁咬住手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哼！我九幽鬼祖行事，一向如此胆大……” 不知道是不是被宅男情绪记忆洗脑，鬼祖不自觉间，已经是满口sao话喷涌。 “是世尊叫你来擒我回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