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缘起(1)
地点:月娑皇宫清溪宫叙述人物:月娑王后钟淳儿 月娑宣平朝二十五年七月十四,黄历上显示,鬼节,灾祸起,不宜出门。 是夜,无风无月,也无云。 天气有些闷热,更是加重了我的痛苦,实在剧痛难忍,我不由的抓紧了被褥,被褥已经被汗渍浸湿了。 忍着疼,我尽量不喊出声,孩子要生了么,我不知道,更是不敢喊,我怕又是一场误会,这样假意的分娩来来回回已经有四五次,每次,我都欣喜的等待着,却总是空欢喜一场,孩子已经没有降世的音讯,这一次,我怕了。 这宫里,在已经将我们娘两当成了祸世的妖怪,我不想再徒添了纷扰,只担心,无端的,我的孩子被诅咒,这月娑本就是一个巫蛊之国,我的孩子,是不该带着诅咒降世的。 我是月娑的王后,我的孩子本该是尊贵无比的,是不该带着诅咒的。 “娘娘,若是疼了,你就喊出声吧。”看着我的样子,清绯忙的乱了手脚,却也没有了方寸,只是哭喊着让我喊出声来,清绯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更是不知道干些什么,站在一边子时干着急。 “不,清绯,我怕,又是一次假分娩,我怕···”我说不下去了,手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再也抓不住被褥了,一个情急,我将手塞到自己的嘴中,狠狠的撕咬着我的手臂,顿时,一阵撕心的疼,却也减轻了一些疼痛。 “娘娘,你放开自己,你要是疼了,你就咬着奴婢吧。”清绯哭着拉着我的手,我使出所有的力气淡淡一笑,清溪宫剩下的也就只有清绯了,别的宫女都以为我是妖祸,早早的逃离了,宫里面的女子,见到了我都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躲着都来不及,只剩下清绯,还愿意待在我的身边。 这样的女子,我怎么忍心呢,况且,清绯还有用,我一把拉住清绯,“清绯,快,快去找婳娘,记住,这次怕是真的要生了,记住,告诉婳娘,一定要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 “王后,我知道,你等着,你一定要等着。”清绯哭着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跑去。 我苦笑,这会子,倒也没有刚才那么疼了,腾出手来,轻轻地拂过我的肚子,“孩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你是我的希望啊。”都说怀胎十月,可我怀孕已经十一个月有余了,孩子却久久不见降世,肚子大的出奇,却还没有什么动静,索性,今天是有了动静,怎能让我不激动。 偌大的清溪宫在清绯离开之后,就没有了一丝的声响,我知道,清溪宫,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了。 只觉得眼皮打沉,我感觉很累,很累。 “娘娘,还有意识么?朦胧中我听到婳娘的声音,似乎在对着我说些什么。 “婳娘,怎么样,孩子还不出来,怕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我努力睁开眼睛,压低了声音叫着婳娘,顾不上脸上的汗水,孩子,我的孩子,已经一天一夜了,她竟还没有出世的一点讯息,只求,只求婳娘保住孩子。 婳娘是宫里一等一个巫女,是月娑的贵族,等级也在一品之上,巫术更是不用说了,此番叫来婳娘,只希望,婳娘能够保住我的孩子,这宫最害怕的就是巫术了,只怕,我的孩子真的是中了什么巫术,巫术我不懂,只希望婳娘能帮上我的忙。 自从熙烨有了瑶妃,每天有人再来清溪宫了,婳娘却偶尔过来对我关怀备至,让我感动,现如今,少了熙烨的庇佑,这皇宫什么人我都信不了,唯有婳娘和清绯让我信任,这孩子久未出生,只怕是种了什么祸世的巫术,这月娑国虽是不大,巫术却是奇迹的很。 “娘娘,别说话了,你身子很虚,好生的休息。”婳娘笑着说道,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感觉到身子不对,身子似乎轻巧了许多,也没有了刚才的疼痛,是有什么不对。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忘记了哭泣,瞪大了眼睛看着婳娘,孩子,怎么肚子是扁平的,我的孩子呢,我拉住婳娘的手,大声的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婳娘,我的孩子呢?” “娘娘别动,孩子好着呢,刚才啊,娘娘已经生了。”婳娘笑着说道,眉宇间带着微笑,我愕然,生了?孩子出生了,我竟没有知觉。 看到我脸上错愕的表情,清绯赶紧走上前来,眉宇间都带着笑容,笑着说道,“恭喜王后,是个女婴,真如卦师所言,是个小公主,有了公主,皇上必定会再次宠幸王后的。” 我冷笑,卦师所言?我记得还是在是一个月前,我刚刚怀孕,熙烨高兴之余让月娑最好的巫师为我卜卦,卦象显示说,月娑传位女子,则,月娑万世而立。月娑国小则大,享世千年,女则世承统一天下,成大国。 都说我肚子里是个女婴,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不但如此,我的孩子更会统一天下,现如今,我和孩子竟成了大家口中的妖物,一则富贵,一则灾祸,来的是那么习以为常,我却早已习惯了。 隐隐记得,听到卦师的话,熙烨大喜,当即给了清溪宫无上的恩赐,以此来嘉奖我这个王后,只是,时间不过十一哥月,熙烨却早已另有新欢,和瑶贵妃嬉戏桂花树下,成为国人羡慕的对象,而我,当初宠惯**的王后,而今只能待在这个冰冷的清溪宫,清溪宫虽未王后的居所,却和冷宫无异。 “清绯,不要胡说了,什么如卦师所言,我只希望我的孩子一辈子平安,这比什么都好,如果可以交换,我希望用我余生幸福换的我孩儿的平安。”我凄苦一笑,什么都是浮云,孩子才是我今生唯一的寄托,熙烨,我已经不求什么奢望。 “什么奢望,朕说过,永葆清溪宫富贵,朕说话什么时候有假。”竟是熙烨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欣慰,似乎,熙烨很开心,熙烨的性子本从我怀孕开始就变得很怪,我看不懂,更是不明白。 我想起身,却一把被熙烨抱住了,熙烨阻止了我,“淳儿好生休养这,礼节就免了,你身子弱,怎么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语气当中虽有责怪,却满是宠溺,眼神是极其温柔的。 这样温柔的眼神不由的让我想到了几年前的熙烨,那会子,我和熙烨新婚不久,刚刚有了清远,熙烨也是如同刚才那般,笑着的很是温柔,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熙烨废黜了**佳丽三千,搂着我的腰身笑着说道,至此,他的身边只有我钟淳儿一个人。 那一幕,仿若还是发生在昨天一样,恍然间,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青阳熙烨。 “皇上?”我不知道改用怎样的心情迎接熙烨,这样的熙烨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就连熙烨的面,我也很久未见了,待在清溪宫时间长了,竟快要忘记熙烨的面容了,幸而,今个又见到了,那张脸还是如我见到的一半温柔,只是,失去着温柔,已经太久了。 “怎么,王后还生朕的气,什么皇上,还是叫熙烨好些。”熙烨站了起来,朝着清溪宫看了一眼,“这宫里面怎成了这般模样,传令下去,清溪宫配备宫女太监各二十,黄金万两,金帛千匹,至于小公主么,从今起,就是皇太女了。” 皇太女,也就是说储君,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熙烨,“皇上,你这是··?”如果不出错,未来的储君该是我们的长子青阳清远啊,怎么,熙烨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孩子才刚出生,皇太女,这是怎么样的殊荣,可是,这殊荣之下又潜藏着怎么样的祸患。 这皇宫,福祸从来都是相伴而生的,宫里,接受殊荣的那一个必然是被推上了众人仰望的高点,高处不胜寒,站立在皇宫的最高点,注定是孤独和冰冷的,身为王后,我早已尝试,现如今,我的女儿竟也要承受,而她,身后的危机更是冰冷的,储君,多少人注视的焦点? “哎,王后又忘记了,叫朕熙烨。”熙烨走过来,搂着我,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道,“之前是朕糊涂了,竟误会了淳儿,淳儿放心,今后朕不会让你们母女受苦了。” “熙烨··”我一时语塞,记得当初遇见熙烨的时候,熙烨也是如此这般的宠着我,甚至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封我为后,之后,甚至是罢黜了**佳丽三千,却不想,在我怀孕的十一月间,我竟失去了所有的宠爱,而今,我的熙烨又回来了,可是,瑶妃怎么办? “适才,朕已经处死了瑶妃,朕已经查清了,说淳儿母女是妖祸的人正是瑶妃。”熙烨似乎是明白我想要问什么,笑着对我说道,说道瑶妃的时候,眼神里竟带着厌倦,之前,熙烨是那般的宠爱瑶妃,突然间怎么会处死。 “陷害我们母女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是瑶妃,只是,之前,不管我说什么,熙烨都是不信的,这会子,倒是好了,我什么都没说,熙烨反倒是杀了瑶妃,就算瑶妃要抓瑶妃,也该差个明白的啊,这样处死,未免不妥了些,这样的熙烨,我不明白,“可是···” 再怎么说,瑶妃,都是在我怀孕的这十一个月中,熙烨最宠爱的女人,怎么说杀就杀了,我认识的熙烨,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更不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这么中的手,杀瑶妃,到底是因为什么? “好了,淳儿,不要再说那个女人了,怎么样,想不想看看孩子?”熙烨搂着我笑着问道,看到我点了点头,熙烨对着身后的婢女道,“去,将小公主带进来,让王后看看,顺道将巫师叫进来。” 不一会,孩子就被抱了进来,孩子很健康,虽是很小,却很是乖巧,熙烨小心的抱孩子,笑着对着我说,“朕觉得孩子还是想你,长的漂亮,刚才在你晕迷的时候,朕已经给孩子算过名字了,雩舞,青阳雩舞,以后,咱们就可以叫她舞儿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雩舞,带着巫术当中祈福的意思,既是如此,当然是好的,我自然无话可说,熙烨取得名字,我当然欢喜,可更让我欣喜的是熙烨看孩子的眼神,是充满了爱的,那是父爱么,熙烨,只求他好好对待我们的女儿。 “皇上,巫师还有事先行离开了,不过,巫师留下了一个纸条,说皇上看到了自然会明白。”宫女小声的说道,生怕打搅了我和熙烨,听到宫女的禀奏,熙烨没有转身,对于巫师的无礼并不在乎,还是笑着逗着孩子,一边淡淡的说道,“拿过来吧。” 看到熙烨逗着孩子,我接过宫女手中的纸条,战战兢兢的念了出来,“一骑红尘妃子孽,拱手江山奈若何。”我错愕,什么意思,“一骑红尘妃子孽”,我不敢细想,抬起头看着熙烨“皇上,这个?” “哦。这个是朕要求巫师为我们的舞儿算的命格,照着这上面的说法,拱手江山,淳儿,怪不得你怀胎十一个月,我们舞儿注定是不凡的,不是个普通人啊。”熙烨迟疑了一下,终是笑着说道,一边抱起放在床边的舞儿,捏着孩子的小脸,“舞儿,朕等着你的一统江山,朕做不到,看来,朕的女儿可以。” “皇上,孩子还小,巫师的话··”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我的话,按照巫师的说法,我的孩子会是个魅惑君王的女人,也就是说我的孩子注定是要在男人的手中夺得天下,可是,时今,天下大乱,每一个君王都想要统一天下,连着熙烨这样的君王走做不到,我的舞儿怎么可以。 权利的世界,注定尔虞我诈,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舞儿就这样被她的父皇带进权利的中心,不能,我伸出手去,想要保住我的孩子,熙烨却突然站了起来,将孩子交到了婳娘的手中,“传令下去,将皇太女的命格昭告天下,今后,朕的皇位非舞儿莫属。” “皇上,还有清远,他是你的皇长子,舞儿还子时一个孩子,况且,她还是一个女儿啊。”我小心的提醒,只愿保住我的孩子,清远,如今已经有十岁了,依着那孩子的傲气,已经做好了当储君的准备,熙烨突然的昭告,让清远如何承受,舞儿是清远的亲生meimei,难道,熙烨是让清远恨她么? “他?朕的皇位只会传给一统天下的人,舞儿,是朕的希望。”熙烨冷冷的说道,我英明的熙烨,竟会这般相信巫师的话,命格,未来的事情,谁能确定,熙烨,却将统一天下的赌注压在了我刚刚出世的孩子身上,这,难道这就是月娑,一个巫师说了算的国度。 舞儿的命运怎是巫师控制的了,不,绝对不行,我不顾身子是孱弱,跪在了床上,“皇上,求你放了舞儿,臣妾愿意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只愿舞儿能够平平安安,臣妾可以放弃后位,甚至一切,只愿皇上放了舞儿。”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女孩子该是生长在平静的地方,这样的女孩才会水灵,嫁给熙烨,注定犯了错,我已经用自己的命运破坏了舞儿的一半幸福,月娑的公主,已经是一个不凡的身份,如若熙烨再带着舞儿卷进权利的争夺,这孩子的生活,真的会被毁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熙烨这样做。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不要再让朕听到这样的话,后位不是任何人的,从此,朕的**只有你一人,不是你有多好,朕子时想要给舞儿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至于你么,荣华继续,不过,抚养舞儿的责任,就交给婳娘吧?”熙烨冷冷的说道。 “皇上,您不能分开我和舞儿。”熙烨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陌生,熙烨竟然要活活的分开我们母女,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我十一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朕不会让你们分开,你还是舞儿最亲爱的母后,一个端庄大方的母后,朕只是让婳娘抚养舞儿,教导她,只有你么,以后每个月见一面,其他的时间不准打搅。”我抬头,震惊的看着熙烨,却听到熙烨说道,“不是朕心狠,舞儿终归是要统一江山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这个母后叙旧。” 一统江山?我抬起头看着熙烨,不敢置信,熙烨说了什么,他说要让这个年幼的孩子一统江山,那么,今天这里所有的一切,什么黄金万两,什么千匹金帛,瑶妃的处死,清溪宫的荣华,都只因为我的孩子命格里注定是一统天下的王。 熙烨,他竟是为了这莫名的命格?一统天下,我的孩子,不过是熙烨一统天下的棋子? “皇上,你不能分开我和舞儿,孩子才刚出生,我··”我跪在床前乞求着,熙烨要干什么,我已经阻止不了了,我只希望,熙烨不要剥夺了我抚养女儿的权利,舞儿的命运已经被注定好了,如果再失去母后,让这孩子要怎么活下去。 “淳儿,你还是这样无礼,朕的话从来都不会改变,你是知道的,舞儿该跟着婳娘学习,将来才会是一个好君主,好了,朕还有事,淳儿休息吧。”说着,熙烨朝着门外走去,我大声的喊着“熙烨”的名字,熙烨去始终没有回头。 趴在床头,我哭着不愿起来,清绯走过来扶着我躺下,小声的念叨着,“王后,不会有事情的,小公主毕竟是皇太女了,是好事,王后不要难过了,今后,清溪宫也不会冷静了,娘娘一定会再次得到皇上的宠爱的。”清绯是笑着的,可她怎么会懂我为娘的心情。 荣华富贵,是我想要的,可是,这样的荣华,怎么能和我孩子的命运相比较,如若我的舞儿可以幸福一生,我愿意用我余生的幸福去换,哪怕,清溪宫永远是一坐冷宫。 “王后可知您为何会怀孕十一个月?”良久,婳娘在耳边冷冷的说道。 这话,却像是冰一样刺进了我的耳中,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愿说话,我只知道必然和瑶妃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月娑的**太复杂了,王后的话,从来比不上一个巫师的胡言乱语。 “巫术?”婳娘冷冷的挤出了两个字。 “瑶妃干了什么?”我惊坐起,瑶妃干了什么,巫术,何以让我怀孕十一月? “天机不可泄露,皇太女的命格,婳娘可以保住,成也巫师,祸也巫师,皇上这是在救皇太女的命。”婳娘说完,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清溪宫,临出门留下一句, 巫术?又是巫术,我的舞儿注定和巫术有着扯不开的关系。‘ 看着婳娘抱走孩子的背影,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婳娘是月娑翳巫师的嫡传女儿,巫师自然是顶尖的,舞儿交到婳娘的手中,我该是放心的,只是,舞儿,接下来,她的命运会怎么样,我做不了主,我知道,尽管我是尊贵无比的王后,在熙烨的眼中,始终比不上一个巫师的话有分量。 或者说,不管是舞儿,还是我这个王后,命运,都已经被巫师控制在手。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注定要咱权利的斗争中斡旋,只希望我的孩子,一生平安。 “水,水,妈,我想喝水。”童画从梦里惊醒,口渴难耐,但却感觉自己没有一点的力气,于是,喃喃的呼喊着mama。 童画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她在朦胧状态里总有一种潜意识,觉的自己像是睡了好几个世纪那么长,像是脑海里的记忆,也全然成了恍惚的影子,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到底躺了多久。 是清晨睡醒了,还是夜半在梦里,她有些迷糊。 “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夫人,小姐醒了。”丫鬟说着跑了出去,留下童画一脸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