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昨夜雨疏风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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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忧心忡忡的样子……”子芸姜一边帮申生挑拣食物,一边留心着公孙枝的表情。 自那仆隶应诺离开后,公孙枝便一直都愁眉不展,子芸姜有心关切,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故而迟疑了半晌,才怯怯地问道:“莫不是还在为昨夜的事忧心?” “也怪我急昏了头脑……”公孙枝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回道:“晨起时看到申生遍体鳞伤,屋里也是一片狼藉,却不见身旁有人侍奉。我一时心急,便只怨怪他房中的嬷嬷和侍婢不肯用心,故而将他们全都关了起来……现在看来,怕是……另有蹊跷?” “这当从何说起?”子芸姜也顿感摸不着头脑:“昨夜狂风骤起,府中窗棂陈旧经不得风雨,有所破损也……难不成……难不成……” 想到此处,子芸姜突感惊惧,手中的长箸(音同“祝”,筷子)也跌落下来:“是有人?” “嗯!”公孙枝点了点头:“你们到来之前,我便感到有些异样。想来那些侍婢们哪怕睡得再沉,也不该如何都叫不醒啊!再者说了,府中房屋虽是陈旧,父亲却也每年都会令人检修。大子身份贵重,府中匠人自然更是不敢怠慢,何至于旁的房屋全然无事,反是大子的房间闹成这般模样?我越想越不对劲,故而便叫家仆徒仔细检查了一边,果然发现……” 公孙枝顿了一顿,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突然凑到子芸姜的身边,低声耳语道:“那些破损的地方,竟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也不知是因所提到的事情着实让人心惊,还是他留在耳边的气息引人遐想,子芸姜便如猛然着了电一般,顿时心跳加速,久久都不能平复。公孙枝已离去半晌,她却依旧呆坐原地无法动弹,只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怎……是……是谁……要对大子不利?” 公孙枝发现了子芸姜表情中的异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显然太过亲昵,一时间也颇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已让家仆徒寻机告诉兄长子澄了,想必……想必不日便能查到结果!” 说罢便伏在案上大吃起来,以掩饰心中的慌乱。子芸姜见状,也忙捡起箸子假装用膳,可心中的忐忑终是无法掩饰的。只不到一刻时间,两人便都已大汗淋漓。 许是身上所穿衣物过多,公孙枝被热得实在喘不过气了,只好直起身来强自镇定情绪。转过头来时,却见申生因无人夹饭,正无奈地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一只手也已伸进衣服里开始抓挠了。他忙将申生的手拉出来,又关切地询问瘙痒的地方,轻手轻脚地给他上了药,这才又给他盛了一些清淡的吃食。 “我不明白的是,那贼人那人既然能悄然闯进我申氏府中,又能让十几名侍婢都昏睡过去,可为何……”见子芸姜犹自不言不语,公孙枝一时没了主意,便只好又缓缓地分析道:“却既不偷窃财物,也不伤人性命,只破坏了申生居所的窗户便悄然离去。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哦,是吗?”子芸姜正自慌乱,听到公孙枝的疑问,便前言不搭后语地回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申生的急疹虽发作起来瘙痒难耐,然而却并不是什么致命的痼疾。”公孙枝喃喃道。 子芸姜细细回味了他刚才的话,这才强自镇定地答道:“所以……他并没有想要伤害申生。” “那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公孙枝更加不解了。 “许是……想引什么人过来吧?” “对呀!”公孙枝眼睛突然一亮,但很快就又黯淡了下去:“可引来之后呢?” “这我却不知道了。”子芸姜转头看到申生吃得满脸都是,便掏出了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只要大子平安无事,我也就心安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看着子芸姜恬静温柔的模样,公孙枝突然有些失神:“大子刚刚还道你长得像他的母亲,看你对他如此关爱,也真是像极了!” 子芸姜忽白了他一眼:“你就那么盼着我老吗?”但话刚说完,突然想到自己先前曾说,公孙枝待申生便是如父亲一般照看,子芸姜便总觉公孙枝是有意而为之,故而脸上又泛起了一片红晕,忙低下头去不再理他。 见子芸姜忽而面色含羞、艳若桃李,公孙枝果真心中欢悦,忍不住笑道:“那日你便交心于我,何以今日这般不自在了!” “讨厌!”子芸姜双颊微微鼓起,气呼呼地说道:“早知你如此言语轻佻,浑不该让母亲跟你说那些话的!” 此时子芸姜面色微愠,在公孙枝看来反倒是愈加可爱了。只是因有申生在侧,不便多作言语,故而安慰道:“也只因有长姐的托付,我心里才略略踏实了一些。若非如此,你便是借我十万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 子芸姜突地直起身来,皓齿轻启:“所以我才说,不该让母亲跟你提这些。可是把你撑得无法无天了,竟如此欺负我!” “等他们正式提起这件事,我便只把你当做我的天……我又岂能没有你?”公孙枝憨憨地笑了笑:“我也就只能欺负你罢了!” “你敢!”
这大约是子芸姜的拳头第二次落在公孙枝的肩上了。不过与上次不同,此次公孙枝并没有故作呻吟,而是笑着说道:“便是天天让你这样打,我也是情愿的!” “母亲常说你是个敦厚之人,却不知也藏了一肚子坏水!”子芸姜嘟哝道。 “小叔叔不是坏人。”听她如此说,申生忍不住插了句嘴。见子芸姜正瞪着一双眼睛对自己作出一副发怒的样子,遂又改口道:“小姨jiejie也不是坏人。” “叫jiejie!”听了子芸姜的话,申生只如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便又伏在案上,自顾自地吃去了,让子芸姜端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两人互相打趣的时候,公孙澹突然出现在门口。公孙枝抬头看到兄长,便知他定是已经查验过了,于是便抚着申生的后背柔声说道:“先让小姨jiejie照看你,我去去便来,好吗?”见申生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他便以眼神示意,得了子芸姜的允准,这才随兄长出了门去。 “你会嫁给小叔叔吗?” 听着公孙枝出门而去,子芸姜回首一望,眼神中充满了落寞。正自彷徨间,听到申生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脸上突然间便洋溢出一股自己也难以觉察的笑意。她装作生气的样子,伸手抚了抚申生的头发,快言快语道:“快吃你的吧!这是小孩子该问的吗?” “可是我希望你能嫁给他。”申生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悲伤之色,眼睛怔怔地盯着公孙枝刚刚坐过的地方,眼泪也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又重复道:“你和我的母亲长得很像……我喜欢你!可是……可是如果你嫁给别人,便再也不能像如今这般……我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罢,便抬头望着子芸姜,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听了申生的这番话,子芸姜不禁悲从中来,脑子里顿时便如乱麻一般,各种纷乱的思绪便如窗外随风摆舞的雨线一般扑面而来。这其中既有母亲用血泪带来的谆谆教诲,也有公孙枝以深情许下的种种承诺,更有那深藏心中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对莫测未来的无端恐惧。连日来所发生的这桩桩件件,既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却似乎又带来的新的不安,让她虽心有所向,却终究无法抉择。 “也许吧……”子芸姜含着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