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难逃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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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呢?”游辙虽惧怕韩氏的势力,对区区吕氏还是有些看不在眼里的,故而听到季姜的责问,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可正当他举起马鞭作出一副凶悍的样子恐吓季姜时,突然手腕一疼,马鞭就掉在了地上。他急忙用手捂住手腕,跳着脚转身骂道:“哪个混蛋……” “还说自己不是恃强凌弱!”公孙突站在他的身后,一边将马鞭缠起,一边悠悠地说道:“身为一名武士,却只敢对妇孺下手,是够丢人的!” “你!”公孙突只是孤身一人,可说到底也是国君的亲侄子,是故太子的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游辙就算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他动粗,只得出口狡辩道:“你们不也一样,看我是游氏侧室,就敢随意欺凌?有本事你们找我伯父较近去,那才算能耐!” “不是谁要欺负你,实在是你做的事情让人不齿!”季姜继续逼问道:“我让你把她放了!” “不可能!”游辙悻悻然回绝道。 “为什么?”几个人同时追问。 “不为什么!”游辙慢吞吞地说道:“伯父命令我们把她押送回都,就在这里放了,那伯父问起来,你们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伯符舅舅?”季姜惊讶道:“他怎么可能管这些闲事?” “你别拿这些话来唬我!”子婉显然也不怎么相信。 “信不信的……”游辙冷笑道:“你们跟我回去问问不就是了!倘若真是我唬你,随便你怎么处置!” “你!”子婉恨恨地指了指,却又无可奈何:“去就去,还怕了你不成!” “婉姨……”季姜悄悄贴了过来:“不能进城!她……一旦进城,这牵扯也太大了。哪怕伯符舅舅事先不知,可要真见了……那……” “没错!”子婉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问道:“我跟你去见伯氏!进城之后只许我问,你什么都不能说,你敢吗?” “你……”游辙显然是慌了:“绝对不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不就是……就是想把我骗走,你们好在城外偷偷放人吗?想都别想!” “你是不是真傻啊?”子婉争辩说:“假如这真是司寇的命令,就是再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放人啊!我看你真是心里有鬼!” “原来是伯姬在啊!”正当子婉与游辙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说怎么久等不来,还以为是遇到什么事了,紧赶慢赶过来瞧瞧,敢情是你们姑侄在叙话!” “苦老!”众人循声看去,正见一老者缓缓走来,正是游氏的家老速苦父。游辙更是喜出望外,就如正受霸凌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一般,急忙迎上前去说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是啊!原本是不想来的,但家主说事情紧要,总得提前来接应一下才能放心!”速苦父虽附和着,但看他的表情显然并不想趟这趟浑水:“我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不也得从命吗?” 与游辙简单絮叨了几句,速苦父便迎了上来向众人见礼:“游氏老仆见过各位了!我家主人说,两名小侄不知礼数,行走在外总是惹是生非。若是有什么不恭敬的冲撞了各位,还请多多包容,待老仆报与家主之后,定会向各位赔罪的!”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面面相觑。伯姬与季姜哀怜地看向了囚车,实在怜惜陵苕的处境,可局面如此却又不好说什么。公孙突见她们仍有不甘,只得自己出面致歉:“既然有苦父前来,我们也就不好阻拦了!只因见到旧友受难,一时失了分寸,倘若见到伯氏,还望苦父能代为转达我们的关切!” “既是各位小主的旧友,老仆自然会多加关照的!”速苦父端是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回都之后若是有什么变动,也定会向各位通报,各位只管放心便是!” “那便有劳了!”公孙突拱手道。 “你且放心,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既然我们有过同患难的经历,就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季姜内心忐忑地走到囚笼边上:“只是……要让你受些委屈了!” “你是个好姑娘!”陵苕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也算感到欣慰了……我会一直记着你的!” “你不要那么悲观!”季姜急切地说道:“就算是俘虏,也该受到宽待的!我晋人何曾有过凌虐敌俘的先例?想来……会有转机的也说不定……” “这大约就是宿命吧!”陵苕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向了远方,随后又淡然问道:“今天是初几了?” “十二月……”季姜连着病了几天,显然自己也糊涂了,对日期不很确切,于是便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子婉。 “十五了……”子婉回应道:“十二月十五日。” “十二月十五日……”陵苕苦笑道:“不知不觉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如今又是一个轮回……” “啊?”无论是季姜,还是身后的子婉、公孙突,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但他们都没有时间再仔细询问了。望着车辆缓缓驶离后扬起的灰尘,季姜只得愕然自问:“她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十二月十五日。 对于曲沃城内的多数人而言,这都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除了天上那一轮明月之外,恐怕没有多少人还能在这么一个平淡的日子里,找到什么不平常的意义。
可对于陵苕而言,这一天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一种带有屈辱和愤懑的意味。 去年的十二月十五日,正是晋国讨伐骊戎的大军,踩着逐渐消融的冰雪顺利班师的日子。那个时候,陵苕和她的meimei清扬,就是坐在一辆囚车里,顶着剧烈的寒风第一次来到曲沃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绝望。她根本无法臆测,当囚车进入了曲沃城,等待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些晋人究竟会如何凌虐自己,是否会将自己与缴获的战利品一道,赏赐给那些立功受赏的大夫,亦或是士卒?当自己失去了自由,又会遭受何等的侮辱?又或者是在他们的鞭打和驱赶下,做一个终身劳碌的奴隶? 这些悲惨的结局实在是太过凄苦,她实在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多少次,她都想将绑缚手脚的绳索套在脖子上,草草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每次看到锁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清扬,她就又会感到不忍。 她可以轻贱自己的性命,可对清扬,却无法做到同样的残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替清扬作出决定,让她走上与自己同样的道路。 命运总是充满了不可知的变量。任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正是她为了保护清扬而显露出的那一抹锐利的目光,让一直在孤独和苦闷中彷徨的诡诸,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坚毅,从而对囚车中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子产生了怜悯之心——也正是这默然的一瞥,无意中改变了她的命运。 在诡诸的指示下,她被安置在一处可以遮蔽风雪的房间里。而看守她们的寺人,也因为这特殊的关照,而对她们礼遇有加。伴随着时间的不断流转,这种特殊的关照又逐渐铺展开来,逐渐将她引向了一条更加莫测的道路,让她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这种爱恨纠葛的情绪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她明明痛恨晋人,也一直想要刺杀晋君,可就在得知清扬已经被解救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下不了手。为此,她选择了逃避,尽管这条道路同样没有那么顺遂。 然而这一切都在这一天——又一个十二月十五日又回归到了原点。只是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一次的轮回,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样的遭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