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上古魔
韩夜与刑天拉开阵势,说起来,两人脊梁里都透着一股子敢与天斗的顽强和永不妥协的霸气。 韩夜不明刑天心思,刑天却已是英雄惜英雄,纵然鲁莽的匹夫也知世上有肝胆相照,所以,刑天把闪光大斧朝着韩夜虚空挥了两下,蚩尤解说道:“剑魔,刑天很尊重你这样的对手,你在神界的事迹他也听说了,这次出手不会生死相搏,但也要当心,他的斧砍和盾击,普天上下无出其右!” 韩夜沉着点头,刑天便按捺不住性子,举起大斧朝韩夜劈来,那斧子约莫有三丈之大,但比起巨灵神的宣花板斧,斧子却是光耀而蕴深、沉稳而凝重,韩夜不敢托大,化作一道银光躲开。 呼地一声闷响,刑天斧子劈出,四周百丈之内的混沌之气竟然向着那大斧靠拢,继而形成一股混沌漩涡,拉扯着韩夜往内中吸去。 韩夜早知刑天用斧已入化境,也只是微微吃惊,释放出昊天战意,以使自身能够在混沌漩涡中立稳身形,刚刚才立稳,刑天已然追来,左手持盾撞向韩夜。 韩夜面色一惊,化出混天剑壁欲挡下此招,刑天的盾少说也有五丈之广,就像一面城墙压向韩夜,韩夜不敌刑天巨盾之力,被远远撞飞了出去,但由于韩夜有不败之身庇护,他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银光又冲了过来,双手凝聚灵力朝刑天打出无数银辉,银辉先在刑天六合范围内停住,如同满天星星般光彩夺目,而后韩夜把手一抓,银辉便自六合八方向中心打来。 刑天毫不畏惧,握紧手中的斧盾,脐口大喝一声,浑身肌rou猛然胀大变红并发出喀拉拉的声响,十丈身躯好似又长了三成,韩夜的弥天银辉全数打在刑天身上,竟然没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居、居然不用躲,硬生生吃下了!”司徒云梦惊愕得瞪大了玉眸道。 “好戏还在后头。”蚩尤爽朗一笑道。 果然,身躯通红的刑天恍若上古战神,手持闪光大斧就地旋转起来,使出一招洪荒斧风,刚一出手,四周的混沌之气便被一股强大的灵力逼得退避三舍,紧接着,方圆十里之内升起一阵由大斧旋转形成的风暴。 韩夜这时不仅仅是担心自己,更担心在不远处观战的司徒云梦等人是否会被这招伤到,而蚩尤见他心有顾虑,便道:“放心,既是单打独斗,你的亲朋好友我自然会照顾,此刻我已将他们虚化,否则刚才刑天那一招漩涡杀神斧早把他们吸进去绞成碎片了。” 韩夜放下担忧之时,也感觉到混天剑壁被刑天的斧刃之风削得濒临破碎,人更是在剑壁里被这猛风卷得七上八下,他暗叹对手确有与轩辕争雄的实力,便运足十二分灵力,对准刑天使出一招破天刃气! 韩夜单手横刀一挥,十数丈的刀光骤然扫出,打向刑天,刑天显然是身经百战的历战之躯,就算没反应过来,手中巨盾已下意识挡在胸前,但听啪啦一声,巨盾完完全全吃下了这全力一击,而刑天却只是停下洪荒斧风,身子往后仰了仰,便再度站稳。 韩夜见状哈哈大笑,道:“刑天前辈,你好厉害!我也不由得更兴奋了!哈哈哈哈!” 刑天也正在兴头上,热血都已沸腾,手握斧盾,使出蛮力,如同一颗飞火流星般朝着韩夜撞来,韩夜这次可学乖了,不敢硬拼,用虚字诀的暗天虚魂将自己也变作虚无状态,让刑天这颗火流星从身体飞穿过去,掠出一条火影。 蚩尤看罢,高兴笑道:“不错不错,竟学会了虚化身体,这是上古中佼佼者才具备的能力,但还不够炉火纯青,不然就更好看了。” 星辰身为神界一员,总听那些老前辈说蚩尤如何jian诈、如何残暴,如今观察他言行举止,竟没感觉到半点瑕疵,乃至于他都怀疑这个绝地的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蚩尤,是假冒蚩尤的另外一个强大魔神。 韩夜越斗越勇,化作一道白光追上刑天,一剑一斧飞速拼斗,一会儿窜到百丈高空,一会儿下到众人旁边,在虚空之地织成了一道红白相间的弥天大网!眨眼功夫,二人已斗了一百来招,斗得韩夜都呼呼喘气了,刑天却气息不乱,用斧面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大声喊着“嘿嗤嘿嗤”的话语,浑身也变得通红! 蚩尤哈哈一笑,道:“剑魔,刑天越来越喜欢你了啊,他说他热身完毕,现在要稍微动点真格了,要小心应对啊!” 话音刚落,刑天又冲过来,掀起一阵炽热之风,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当地一声震天巨响,韩夜虽用魔剑挡下了他一斧子,整个人却被逼飞十丈之远。 “老天!好强的怪力啊!”薛燕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剑身都在震颤,惊道:“还有比那疯婆子更厉害的家伙存在啊!” “来了!”韩夜秀眉一蹙,眼中倒映着刑天巨大的阴影,原来刑天竟然变招,跳到空中打算来个斧劈华山。这自然是挡不住了,韩夜又虚化自身,迎面从刑天身上穿过,哪料刑天在空中还能再度变招,回身掉转枪头,手中闪光大斧朝着韩夜掷出,三丈飞斧呼呼呼地旋转追击过去。 “换他!”薛燕灵机一动喊道。 韩夜想都没想就对着刑天一抓,喝道:“幻天错影!” 韩夜知道薛燕的意思,如果能把刑天互换,他就要挨自己的那一斧子,当然是出奇制胜。但这一招放出去后,韩夜突然又想到一点——他好像从来没和敌人换过位置,能奏效吗? 危字诀大放光彩,刑天和他的身躯皆是稍稍闪了闪,位置竟没能换过来,韩夜幸好有那一霎思量,留了点后手,凭借不败之身闪到十丈之外,避开这一斧。 韩夜躲开这一击时,又联想到铁刀犬王的回旋斩,便以昊天战意感受飞斧行踪,果不其然,那飞斧像长了眼睛,打了个回旋,化作一道弧光直追韩夜而来。 自获得瑶光的不败之身后,历经多次搏斗,韩夜渐渐明白,以不败之身趋避危险固然可以令自己不败,但也会打乱原本的进攻节奏,终致难以取胜,于是他主动趋避,轻轻一跳避开飞斧,眼看飞斧朝着刑天飞去,他朝着刑天打出一式镇天英魄,掌中神威压向刑天。 刑天猝不及防、正中此招,身体顿时动弹不得,而那飞斧则眼开就要砸到他的胸前双眼上,却不料刑天再度凝聚灵力,通体涨红,勃然一怒将韩夜压制他的英气倒逼了回去! 韩夜惊得连忙收手,手却已被刑天的怒气震伤,蚩尤哈哈大笑道:“我这老朋友脾气可不好,一旦遭人束缚,他必大怒,凭借不灭意志,可以反制任何法术。” 刑天重获自由后,便一直保持涨红状态,他左手一指飞过来闪光大斧,那大斧瞬间变得红热然后在空中骤然爆开,无数红光把百万绝地照得恍若火焰之海,众人眼前一红便再也瞧不见什么了,韩夜也只能释放昊天战意来凝神戒备。 而刑天则看准时机,在耀眼红光中朝着韩夜盾击过去,韩夜只能凭借不败之身闪到身旁十丈外。 刑天乘胜追击,急速调转方向追上韩夜,同时把右手一举,绝地之中的满天红光化作万千光束,嗖嗖嗖投向刑天手中,在一瞬间又凝聚成闪光大斧的模样,刑天抓着此斧,马上又要给韩夜泰山一击。 韩夜又想进一步趋避,一旁的魔剑薛燕却出手了,化作一道剑光飞速窜过去,当地一声从侧旁击中刑天手中的大斧,并发出亮光阻退刑天。 “好剑!”蚩尤赞叹道:“我原以为世上仅有鸣鸿刀能与神剑轩辕比齐,想不到我魔界竟有此后起之剑!妙哉!妙哉!” 薛燕则提醒韩夜道:“喂!你打算什么时候用魔剑技啊?他这么强,早该用了!” “你们女人家懂什么?”韩夜秀眉一皱,道:“自与刑天前辈过招,我才明白之前的玄天七剑诀实战不足,难得有如此对手,焉能不战个痛快?” “对啊!”薛燕提醒道:“你打人就只用玄天七剑诀,不用魔剑诀啊?既然要战,使出全力才能学的更多啊!” “燕儿言之有理。”韩夜终于决意使出绝技,而那边厢,刑天又如同一颗火流星般朝韩夜冲来,韩夜长舒一口气,手握银色魔剑默念咒语道:“水火风土,五灵缺雷。” 待刑天冲来,韩夜化作虚影避开了他,接着左手握拳,放在下盘喝道:“斗魂惊四海!开!”话音刚落,陡然间,韩夜体内迸发出一阵汹涌澎湃的黑气,在百丈范围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气结界,将周遭的所有淹没在其中,黯淡无光、恍若黑洞! 刑天正朝调转身姿朝这边冲来,孰料韩夜竟使出此招,已来不及停下,一头扎进了韩夜的黑色结界里! 一进入韩夜的领域,无数斗气便从韩夜脊背里窜出来直攻刑天,刑天纵然十丈之躯,却也被这斗魂结界打得翻过来覆过去,全然无半点可挣扎的机会。 “前辈,我赢了!”韩夜抓准机会,把二指抵于剑上,沿着剑脊缓缓推出,所过之处,魔剑渐渐绽放煌煌圣光,他握手此剑朝旁横空一挥,喝道:“神威震八方!” 白昼般的男子白龙战袍高高扬起,魔剑猛然闪起万丈神光,紧接着,一股极强的冲击剑气波向四面八方推去,刑天前一刻还在抵抗斗魂惊四海,这下又吃一招神威震八方,登时便朝着远方横飞出去。 但这并不代表韩夜停止了进攻,过招归过招,为了拿到雷灵珠,他必须赢! 因此韩夜握紧右手魔剑,在剑上凝聚所有的灵力,心道:“雷火风土,五灵缺水……无坚不摧!剑气破乾坤!” 很快,韩夜手底魔剑发出一股灰色耀眼的强大魔光,他追着刑天飞出去的方向横划一剑,刚强不二,顷刻间,空中便被威猛无匹的剑气撕开一道恍若天缝的口子,然后才迅速收归剑来,众人还没搞清楚韩夜是怎么出剑的,刑天的身躯却已然一分为二! “得罪了,刑天前辈,我收了点力,你还不至于死。”韩夜回转身去,把飘逸长发和斗袍留给身后变做两段的刑天,明澈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敬意。 蚩尤笑道:“好!打得好!可你这次收力实在多余啊!你是瞧不起我这老朋友吗?要知道,当年他和轩辕相斗,最惊人的地方在于他的不灭之躯啊,若不是轩辕把他的头埋在常羊山深处,他还能把头自己接回去,岂能一击便败?哈哈哈!” 众人闻言一惊,却见那刑天的两段身躯果然在空中又重新组合,再度合为一体! “了不起。哈哈哈哈!了不起啊!刑天前辈!”韩夜英雄惜英雄,喝了一口酒神酿,再度握紧了魔剑,尽管他连用了三招魔剑技,灵力已经开始走下坡,但他仍然想要与这不屈的刑天继续战斗,因为,他也如刑天一般不愿服输啊! “这么打下去没完没了了啊!”星辰愁眉苦脸地道。 “对啊。”司徒云梦把素袖放在胸前,心道:“阿夜,我知道你醉心武学,可你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弱了,他却越战越勇,不能再拖了啊。” 韩夜握着魔剑的手在发抖,刑天握着斧盾的手也在发抖,只不过一个是临近力竭、一个是正在兴奋,蚩尤见状对韩夜道:“小心,刑天这次要用出八成功力了,他要使出天门碎!” 韩玉骇然道:“他还没出全力啊?!” “天门碎!”星辰则惊讶地道:“就是当年他用斧头砍碎神界天门的那一招?” “没错!当年他从紫天一直砍到赤天,没靠任何传送法界,就是凭这招天门碎砍破天与天之间的交界,一往无前!”蚩尤笑道:“哎呀!你们打得这么精彩,也看得我好过瘾啊!再接再厉,哈哈哈!” 刑天等他的老朋友蚩尤说完,才手握闪光大斧朝韩夜跃将过来,隔着老远便一斧子向韩夜抡了下去,韩夜不敢大意,化作银光躲闪。 哪料那斧子似乎带着极强的吸力,竟将韩夜迅速地往它砍过去的方向吸,即便不败之身发动,也会一次次被吸过去,在众人眼里看来,就是一道道闪现的流星向着斧子砍出的方向投射而去。 韩夜并未坐以待毙,一边用出混天剑壁,一边又以暗天虚魂虚化身体,心想万一护壁挡不住,总不至于中招。 谁知刑天这一斧劈下来,却只是虚空一砍,韩夜顿觉自己周身数十丈之内一阵剧烈动荡,哗啦一声,四面空间包括韩夜的混天剑壁皆如同琉璃一般破碎,散落为粉尘,唯独韩夜处在其中丝毫无损。 蚩尤道:“剑魔,开开眼界吧,你见过蓐收、九天玄女和冷渊虚化身体的绝招,刑天斩杀神明无数,只会见识比你更多啊,这招天门碎既能砍破虚空,要取你性命可谓易如反掌,如果他想杀你,即便化成虚无状态也要碎成尘粉……瞧清楚了吗?” 韩夜呆呆然望着前方,鬓间流了一丝冷汗,他回忆着刚才的打斗过程,却开心地笑了,抱拳向刑天道:“前辈,是我输了。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此战获益匪浅!” 刑天闻言,哈哈笑了,笑声令整个绝地亦为之震动。 “好了。”蚩尤对刑天道:“你过足了瘾,现在可以休息了吧?” 刑天弯了弯腰,以示点头应允,便散作无数混沌之气,隐没于空中。 韩夜又向着混沌的远方抱拳道:“蚩尤前辈,方才我与刑天一战,是否仍有不足之处?还请指点一二。” 蚩尤道:“总体表现还不错,不过呢,你对刑天用的那招幻天错影,并不是对所有生灵都奏效,只有你施放的对象潜意识愿意和你互换,方能成功。” “那就有点像我的凤返了。”司徒云梦心道。 韩夜心领会神,却又有些遗憾,对蚩尤道:“那么,那雷灵珠……?” 薛燕赶紧插话道:“空空怪,比完了,你满意了吧?按照约定,雷灵珠可要给我们了哦!” 韩夜微微一惊,仔细一想,突然豁然开朗,心道:“燕儿聪明!” 司徒云梦和韩玉却皆是一愣,明明韩夜都认输了,蚩尤怎么还会再给雷灵珠呢? 星辰则对薛燕道:“你怎么谁都能取绰号啊?这里可不是神界!小心惹恼了人家,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神仙,你头发短见识短,就别说话啦!”薛燕冲星辰晃了晃剑身,见蚩尤半天不说话,知道他已默认了自己的观点,胸有成竹地道:“空空怪,就算你是这虚空之主吧,远道而来即是客。打之前你怎么和呆瓜说的?‘你和他打,雷灵珠就归你。’本姑娘且问你,呆瓜和没头男打了没有?” 蚩尤道:“打了。” 薛燕又道:“对啊!我们辛辛苦苦打一场,无非就是想让你高兴啊!你高兴了吗?” 蚩尤笑道:“高兴!高兴!” 于是,薛燕得意地摇晃剑身道:“雷灵珠拿来!” 蚩尤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冰雪聪明的姑娘啊,很好!很好!”言毕,空中打下一道紫色苍雷,苍雷曲卷成球,最终化作一颗紫色的灵珠,那便是雷灵珠! “雷灵珠!”司徒云梦和韩玉异口同声地道。 “谢谢你们来陪我啊,我承认,于私,我自己确实很开心,于公,我蜷缩于此,也是为了六界和平。”蚩尤说着,便用灵力将雷灵珠交到韩夜手里,道:“剑魔谨记,好生看管,丢了此珠,误了大事,唯你是问!” 韩夜眼中带着一丝敬意,道:“韩未央自当谨记。” 蚩尤道:“这次乃是事出有因,下次可不要随随便便闯进来,否则我便真要格杀勿论了。”说着,他又对躲得远远的饕餮道:“小舌头,你送他们出去,以后别随便带人进来。” “哞呜~!”饕餮冲蚩尤叫唤了两声,便要带人离开。 原本此事即将告一段落,众人亦是完好无损,偏偏这时薛燕却想:“我看这绝地之主蚩尤真是个外邪内直之人,又如此神通广大,说不定他可以帮我恢复rou身呢?不行,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念及于此,薛燕便停了下来,回转剑身故意责问蚩尤道:“哼!空空怪!你刚说,于公,这雷灵珠早晚要给,那就不对了啊!于私呢?我呆瓜辛辛苦苦打了一场,累都累坏了,你也高兴了,却也不送点什么,这算是尽地主之谊吗?” 蚩尤闻言安静了片刻,继而笑道:“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尽地主之谊了?分明你们是不请自来的,我没杀你们算是对你们客气了。” 薛燕争辩道:“我们哪里不请自来?饕餮是你的宠物,没头男是你的老朋友,他们不一个个都欢迎我们吗?古人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家高兴,你却苦瓜脸一张,全无一点群魔之首的豪气大方。” 星辰唯恐薛燕惹恼了蚩尤,便赶紧道:“喂喂喂!你快别说了,他要是真的发起火来,我们一个都别想活啊!” 不过,蚩尤脾气格外地好,竟然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显得大方?” 薛燕理直气壮地道:“你应该这样说,打输了,雷灵珠照样给我们,还要再送一份见面礼。” 司徒云梦也觉得薛燕有些蛮横了,便劝道:“燕儿,别这样说了啊,蚩尤对我们已经够仁义了。” “见面礼?你们做客不送礼,竟然叫我这做主人的送礼?”蚩尤大笑道:“哈哈哈!有意思!姑娘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无理也变成有理了。” 薛燕晃了晃剑身,道:“怎么啦?分明是你自己说的,无生有,有变无,无便是有,有便是无,我们不送,你肯定要送啊。” 蚩尤忽而把声音放得阴沉,道:“直接把你们变成无,就省去送礼了,岂不更妙?” 薛燕非但不怕,还怒道:“好你个空空怪!现在六界已岌岌可危,日月黯淡、四季无常,盘古之殇早晚从地脉冲出,你能耐这么大又不愿意出去化解危机!你杀了我们,我们身上的灵珠就永远只能留在绝地,没人帮你带出去!红毛也说了他不管这事,你就说让饕餮帮你带出去吧,它那笨笨的样子,没准把四颗灵珠吞肚子里去了。等六界覆亡、生灵涂炭,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再去对得起你的父吧!哼!” “……”蚩尤无言以对,陷入沉默。 “怎么?被姑娘我戳中痛处?”薛燕得意洋洋地笑着,剑尖翘得老高。 “有意思……有意思得很呐!哈哈哈!”蚩尤大笑道:“从我生下来到现在,除了生父,还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那么,给你和你的男人一点惩罚吧,免得到时什么人都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薛燕慌神道:“什么我男人?那家伙才不是我男人呢!再说,这好像不关他的事吧?” “少废话!姑娘,说话别太过,须知祸从口出!”蚩尤似乎有些生气了,却见整片绝地里混沌之气如波涛般翻滚,蚩尤开始作法,立时,韩夜便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剧痛起来。 司徒云梦、韩玉和星辰赶忙去扶韩夜,韩夜则是紧蹙秀眉,气喘不止。 “怎么样?”蚩尤对薛燕道:“多嘴的家伙!还惹我吗?” 薛燕到底心疼自己喜欢的人,低下剑首道:“我……!你讨厌我,折磨我就好了,为什么要……?” “晚了!这是你咎由自取!”蚩尤怒道:“因为你的无礼,我要处罚你和他,他的修为退回至沧海之境,而你,就等着死吧!哼哼哼!” 蚩尤说着,千丈的混沌之气在一瞬间统统窜入韩夜体内,众人挡都挡不及,而韩夜更是难以承受蚩尤这非人惩罚,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司徒云梦的香怀里…… 若干天后,蜀山,八卦城内。 待韩夜再度睁开眼来时,他发现自己已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那正是蜀山留给自己居住的客房。 韩夜回想昏迷前的一幕,心有余悸,掀开被子,摸了摸浑身上下,倒是没什么大恙,只是又穿回了那身深蓝侠装,头上则屡屡传来温水敷过的感觉和桃花的幽香。 “魔界绝地是一场梦吗?”韩夜扶了扶额头,又甩了甩头,思考一阵,大声呼唤道:“梦!燕儿!” “怎么了?”一个轻柔而温暖的女声从旁传来,韩夜一拨右旁帘帐、转头一看,却看到白衣女子那婀娜窈窕的背影,隔着素纱与黄裙,一阵百花芬芳隐隐透了出来,融化了屋中的冰冷氛围。 司徒云梦转过身,已然把素袖挽到了雪藕的弯处,手里还拈着温/湿的毛巾,她见韩夜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自己,道:“你总算醒了,都昏迷七八天了。” 听到这里,韩夜摸了摸额头上的湿痕,道:“原来是你日夜守着我,照顾我,谢谢夫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啊,阿夜。”司徒云梦继续清洗毛巾,把美妙的背影留给韩夜,道:“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在呢,只是现在都有事出去了。” 韩夜回想起绝地里发生过的事,真觉得像是做梦,而且自己明明是穿着一身英凛的白衣,如今怎么又变回原样了呢?所以,他疑惑地问司徒云梦道:“蚩尤,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司徒云梦闻言,冲韩夜摇头微笑,道:“蚩尤当然没有把我们怎么样,否则我们怎么能平安回来呢?不过,他把你的道行削减到沧海之境了,所以你才变成这般模样。” 韩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而想起蚩尤最后对薛燕说的那句话。 …… “而你,就等着死吧!哼哼哼!” …… “不对!”韩夜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靴子,道:“燕儿怎么样?!” 司徒云梦一听韩夜讲燕儿,忙道:“她?她没事啊。” “我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没事!”韩夜知道蚩尤不会说谎骗人,既然说要惩罚,那就一定会惩罚,他心急如焚,哪里还和司徒云梦说得上那许多,便推开门去,就往外头跑。 “阿夜!燕儿他……!”司徒云梦见韩夜头脑发热,赶紧追着他也出去了。 韩夜一想到红颜知己为蚩尤所害,怒火狂烧、无法思考,心道:“蚩尤!燕儿只是说了你几句,你惩罚我便罢了!怎么可以取她性命?哪怕你再强!我也一定要替燕儿讨回公道!” 韩夜想着想着,握紧了拳头,继续往前跑,直到有一个翠如莺燕的女声响起。 “急匆匆上哪去啊?表情要杀人似的。”一旁的女声问道。 “去魔界!”韩夜习惯性愤恨地回一句。 “没剑怎么去?两条腿跑着去啊?”女声问道。 “我……!”韩夜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那声音是如此熟悉,一直就在身边的一个声音,不由得心头一颤,转头去看,却见一位身着水蓝女侠装束的姑娘正坐在路旁石凳上,并拢着一双秀腿,戴着淡蓝丝质护腕的手叠放在腿根上,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她的发饰,那是一只银白色的展翅燕形发饰,很惹眼地别在姑娘那一头柔亮似雪的长发上,燕尾处还垂下两行天蓝色的饰带。 蜀山的微风吹起额前的发丝,那姑娘水灵灵的眼眸里闪着明光,纤细的眉毛间满是喜悦,微微泛红的俏脸尽显笑意,她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来,道:“呆头呆脑!继续跑呗,本姑娘又没拦着你!” 韩夜怔怔望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姑娘,半晌挤出一句话:“你是……?” 薛燕俏皮地跳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故作生气地撇嘴道:“呆瓜就是呆啊!连姑奶奶的名字都不认得了?搞半天我在你心里连把剑都不如哦!” “这……这是怎么回事?”韩夜上下打量着那人儿,当真有些欣喜若狂,难道他又是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