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 你系边个？
其实小T的案情并不复杂，小T刚认识了个香港男朋友，前段时间两人在粤城租了房子同居。可这一天下午，男朋友来报案说女朋友突然不见了，昨晚还在一起睡，早上醒来就没了人影。手机钥匙都在，当时还以为她是去买早餐或者什么的，也没在意，可到了下午一直联系不上，便急急忙忙来报警。 警察调取监控，这监控基本是闭环状态的，可也有一定死角，但是外围监控可以基本肯定没有任何可疑发现和遗漏，警方便把重点放在这小区的几栋楼里，挨家挨户的洗楼巡查，天台、机房、下水道、化粪池无一遗漏。当然，报案人同居的屋子也检查了好几遍，可是毫无进展。 章经看完所有资料，又上网查阅一番，然后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晓敏猜着应该是案件分析，不过看不懂当中奇形怪状的符号。最后章经划了两个大大的问号，合上眼睛闭目思考。 宁殷拿着水壶回来，见章经这幅入定状态，低声问杨晓敏 ：在作法？ 章经突然睁开眼睛问 ：她手机呢？ 晓敏说道 ：在局里，你要看？ 章经：那算了，我只是想看看她的qq信息。 晓敏：我有啊！我有她qq账号密码。 章经顾虑道 ：我不是警察，这侵权了吧！ 晓敏呛道 ：人都不见了，谁维权？ 说完利索的登入账号，章经仔仔细细逐个点入看了一遍，在纸上画画写写，又重新再看一遍。似乎这QQ内容有点不妥，却又不得要领，抬头对杨晓敏说道 ：这份聊天记录有问题，可我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 杨晓敏和宁殷顿时来了劲头，齐声问道 ：是谁？是谁有问题？ 章经：我是说聊天记录有问题，不是单个谁谁谁有问题。 晓敏搞不懂这些聊天记录有什么问题，局里多少个福尔摩斯都没看出半点名堂来，还想继续问点什么。章经摆摆手说道 ：这里太吵了。 ：走，去办公室。 杨晓敏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拉着章经去办公室。宁殷刚起身，便被杨晓敏摁住啧道：你别来。 宁殷在这嗅到希望的节骨眼哪里肯依，争辩道：这是我的办公室。 杨晓敏：那你别添乱。 宁殷自然百般顺从，拿起茶壶比划道 ：我不说话，我就一钟楼驼侠。 章经边走边问道：她男朋友现在在哪里？ 晓敏：他嫌疑最大，老大盘了他几次，没套出什么话来，他应该还住在那里。 章经皱眉道：他被限制出境？ 晓敏：这倒不是，没凭没证的，拿什么上手段。 章经顿时愣住，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殷在后面跟得太紧，哪里知道章经说停就停，刹车不及，茶壶里的水撒了一地。 晓敏挑刺道：咋的了？你是嫌水费不用钱啊！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章经眼前一亮，缓缓看向晓敏，目光炯炯，眼神炙热，活脱像满眼都是你你你的花痴样子。看得晓敏甚是尴尬，心情涌动，脸色瞬间绯红，暗想这人不会，不会是。。。。 宁殷见不得她这副扭扭捏捏的初闺小女子状，不耐烦催道 ：还走不走？要不要给你们开个情趣单间！ 三人进了办公室坐好，章经拨弄了一会儿电脑，然后问晓敏道 ：这香港人是什么背景？ 晓敏道：他原名叫许广生，表面上是香港的金融精英，最近摸清了底细，原来是香港油尖旺的大佬金利的头马，绰号尖东车王。 章经喃喃说道：这就对了，可他为什么不跑？ 晓敏不解：什么？ 章经摆摆手，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说不定可以佐证这个案件。 晓敏疑问道：佐证？佐证了会怎么样？ 章经：这案子就破了。 晓敏一听，差点跳了起来，急急催促道 ：快说快说。 章经斟酌片刻，对晓敏说道 ：我说可以，不过我有个小小要求。无论结果如何，成与不成，你明天放了猴子，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人。 这事看似难办，但其实对于这些瘾君子，只要不涉及其它犯罪，这处罚的弹性还是有的，对于杨晓敏来说，这都不是事，自然满口答应。 章经说道：你去查一查自来水公司，看看案发当天这户的用水度数是不是异常增多。 晓敏：啊？？这。。 章经：有难度？ 晓敏迷迷糊糊的出门忙活去了。宁殷凑近问章经：你是觉得她被。。。 然后做了个剁的手势。 章经忧心忡忡说道：小T我也算认识，我当然不想她有事，但如果事实不能更改，那最起码希望能真相大白。 宁殷点点头，忽然问道：你怎么会肯定这港灿有问题。 章经把电脑摆正给他看，说道：我刚才说这聊天记录有问题，可能所有人都没太注意，是晚上9点后，这聊天风格换了。特别是和刘婷的聊天，看似波澜不兴，和以前一样，单纯的要喊她来粤城耍，可你看，这后面的聊天风格是和之前不同的。 宁殷捧过笔记本电脑左看右看，上翻下翻，也没看出什么道道，挠着脑袋问道：大师，我没看出来啊！ 章经垂目道：别急，你再仔细看看。 宁殷又捧起电脑，换了几个角度，摇头说道：这字体字号，还有语境的逻辑都没毛病吧？ 章经耐心引导道：其实你已经离真相很近。 宁殷苦笑道：你别来韩老师《长安乱》那一套，说是一个两个逗号的区别。 章经竖起大拇指大为惊叹 ：孺子可教，这就是个句号的区别，小T聊天从来不会在结尾时打句号。 宁殷闻言对比一番，果真如此。可这也太能扯了吧！ 章经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道：你不信？ 宁殷弱弱道 ：我信没用，光凭这，警察那里下不了菜。 章经解释道：单凭这点是无法实锤，但只要这自来水用量异常增加，就可以先把人控制起来，再大量抽取化粪池样品，应该能有所发现，谎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说到这里，章经微微叹了口气，黯然道 ：我宁愿小T是被外星人接走，也不希望她出事，但事实摆在这里。我只是想不通他的动机，还有，他为什么不跑？这很不正常。 章经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拿张纸又写写画画，最后陷入沉思。宁殷不敢打扰，反正自己已经有了和包源交待的说辞，至于小T，这人要没死，说不得多少尽力帮一把，这人要是死了，就真的是毫无意义。可想深一层，要是包源问自己是谁给的结论，怕是不好回答。一念于此，趁着章经不注意，宁殷不由多瞄了他几眼，这一端详之下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这神棍竟然是他，难怪。。。 宁殷趁着章经停笔的功夫，适时递上茶，敬上根烟。章经看他突然殷勤备至的样子，问道：有事？ 宁殷表情古怪，支支吾吾正要开口，杨晓敏“砰”的一下撞门进来，脸上喜形于色，吧啦吧啦对章经嚷道 ：真个被你说中了，我和队长汇报，起初他还不信，可一查就发现了问题，队长说按这个逻辑推断，这许广生涉嫌杀人分尸，现在他们去埋伏，务必先把人控制起来。 章经点点头不置可否，实在是没有值得高兴的，心里有点气闷，有点堵。同为北漂，小T多少有点刘婷的影子，本应绽放的生命多彩的人生，难不成愕然而止？聊以自况，一切都索然无味。不过最后还是敷衍道 ：你刚出道就有这机缘参与大案，不错了。 晓敏得瑟道：那是，队长说这真要是办成了铁案，我可是立了头功的。 章经淡淡道：你可不能把这话当真。体制内还是要谦虚，讲究规矩，不然活不过两集。 宁殷在旁边点头附和：对对对，他说得很有道理。 晓敏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回头对章经说道 ：你谈的条件我可是给你争取到了，你明天就可以去接人，怎么样？厉害吧！ 章经叹气道： 我当初只是想让他远离毒品，也尽力了，他有他的活法，我有我的余生，再见不如不见，没这个缘分了。 晓敏甚觉不好意思，说道 ：那你可就吃亏了。 章经开玩笑道 ：这很合情合理，我要是赚了你的便宜，活不过两集。要不你给安排个落脚的地方？ 晓敏指了指宁殷：这好办，你找宁大官人。 宁殷眉头紧皱，作苦恼状道：这个钟点选择不多啊！也就酒店、会所、红楼、公寓、别墅、营房、游艇、房车。。。看你喜欢哪个区爱好哪样？ 章经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我孤家寡人，有洗澡的就行。 宁殷暗中思量，虚则实之，说不讲究，那必定是要讲究的，可讲究个啥呢？面前这竖起的一根手指瞬间让他恍然大悟，嘿嘿，这神棍也是俗人呐，逃脱不了这全天下男人都有的软肋。心领神会处，打了个ok的手势，给章经抛了个我懂的眼神。 章经领会不到他眼神的内涵，但记得他之前吞吞吐吐有话要说，问道 ：你刚才想问什么？ 宁殷忙指着桌面上章经的手稿 ：不怕你笑话，我可是对你仰慕已久了，那个，那个，这几张纸用完了能不能送我？ 章经婉拒道 ：这个怕是不合适，给了你，你必定拿去曝光，一则我向来没有给谁背书的习惯，二则这吸引眼球邀功请赏的事，我不能做。 宁殷虽觉可惜，倒也不介怀，调侃道 ：你这可是错过了啊！包源出的悬赏可是实打实的。 章经神情古怪，口气透着无奈道 ：他可能最不想见的人是我，你还要他给我发钱，够埋汰人的。 晓敏深知他与刘婷关系非比寻常，爱屋及乌，包源又怎会不待见他呢？这？莫不是…其中有内涵故事？没有一个女人会轻易放过一个桃色内幕。晓敏凑近章经身边耳语道 ：你老实交代，你离开京城是不是得罪了包源？肯定是，是不是你对刘婷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章经受不得她这亲昵的距离，微微挺直身子，缓缓说道 ：你是有点小灵气，但绝不是当警察的料，刘婷怀孕了你知道吗？ 晓敏：知道啊！ 章经：没有结婚的打算，包源是不会让谁谁怀孕的，刘婷将来是他的门面，是要换另一种生活的人。而我是刘婷过去的影子，这个你要懂。 晓敏小小年纪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懵圈道 ：好复杂，不懂。 章经：只有储备上无依无靠的老婆，老公才会有足够的驾驭感，这是豪门与寒门结亲的潜规则。 晓敏不满道：那做老婆的不成母猪了？没事业光生崽？这很不公平。 章经：对等才会平等，平等是因为有三六九等。 晓敏喃喃道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才离开宓雪，你自卑。 章经：我还没遇到一个能让我自卑的人。 晓敏：你撒谎，你就是。 章经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宁殷自然看在眼里，为免大神尴尬，便轻轻拍了拍章经肩膀 ：别搭理她，她就喜欢这样，哪怕街上两只狗打架，她都能编出个蓝色生死恋的虐心故事来。你忙活了一天，先跟我去休息，走。 章经起身边收拾东西边问：你不用去招待包源？ 宁殷应道 ：他约了京城的蒋队长，我就不参合了，派个车去机场接他就行。 章经收拾妥当，对晓敏叮嘱道 ：我帮了你，也拜托你一件事。 晓敏眼睛一转便猜到八九分，耍太极道：我可不敢保证。 章经无比失落道：我也不容易。 这话看似简单，但晓敏从他清澈的眼里体会到一种味道，说不出的意气阑珊，又充斥着死寂般的空泛、寥落不堪、和哑忍不甘。晓敏突然有种错觉，这眼神根本就是布列瑟农小镇郊外，那躺在泥泞中垂死的孤狼。 晓敏正仿佛之间，章经敲了敲她的脑袋，笑笑说道 ：能领悟我这层演技，你就离影后不远了。 说完潇潇洒洒下楼去了。晓敏回过神来，我叉叉你个圈圈，正要追上去还嘴，宁殷也轻轻敲了一下她脑袋，说道 ：他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才是演技。 司机没到，章经和宁殷在路边先抽根烟解解乏。 宁殷：你喜欢戴帽子？ 章经脱下帽子：这是你妹的主意，她说我这发髻太过招摇。 宁殷：你大小是个人物，包源居然没有和我提起过你。 章经：我不是一个需要提防的人，他又怎么会提起我。 宁殷小声试探道：你跟他老婆？ 章经：她是我老板娘，就这么简单。 宁殷：我还以为乔佳是你老板。 章经：乔佳是我拉回来的股东。 宁殷舒了口气，说道：以后有什么想做的，算我一个。 章经：好。 宁殷：一言为定。 章经见他话语真切，不是敷衍，疑问道 ：你们家族在南方手眼通天，涉足的领域都是庞然大物，哪里看得上我这些小打小闹的营生。 宁殷沉默片刻，才叹气说道 ：时代不同了，总要与时并进，这两年那些个吃相难看的，不是进去了，就是下去了。公司也需要转型，我看中你的智慧和格局，你要愿意来宁氏，年薪分红都可以谈。 章经试探道 ：宁芷溪是你的？ 宁殷：她是我堂姐。 章经：他老公张伦也算是个人才。 宁殷：毫无疑问，他是有点能耐，你那个行云流水包子铺，他已经整体盘下来了，才花了1500万，不服不行。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在粤城吃到行云流水的包子啰。 章经点点头：是有点手段。 宁殷直白说道 ：可老爷子不待见他，云中行你知道吗？之前老爷子对这个人是寄予厚望的，可惜。。唉。。你说他怎么就失踪了呢？你，你说他还。。 章经截口道 ：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 宁殷遗憾道 ：当初若你在，说不定还能瞧出点蛛丝马迹。 章经掐熄了烟，抬头看着远方闪烁纷乱的霓虹，淡淡说道 ：今非昔比，他回来也不是件愉快的事，得让多少人头疼伤脑筋。 宁殷微微错愕，想来确实如此。 这时，晓敏像一阵风似的从酒吧冲出来，连路边章经两人都没看见，直奔停车场去。宁殷喊了她一下，她才发现，踌躇片刻，又快步过来，对两人说道 ：刚收到通知，那个香港佬跑了，警局紧急集合，我要回去布控。 宁殷叮嘱道 ：那去吧，路上小心。 晓敏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问章经 ：影帝有什么野路子，给指引指引？ 章经嘴角上扬，眼观于顶，吐出一句 ：我不是影帝。 杨晓敏暗想这叼毛拿手的哪里是什么行云流水包，绝对是极品增压涡轮小气包。将将换了副笑脸，腻嗲道 ：哥，你是我排天字第一号的亲哥，你不得帮帮小妹我啊！ 章经看了看身边脸色略微难看的宁殷，晓敏凑过来宁殷身边，原以为她要给宁殷说什么好话，谁知晓敏从宁殷裤兜里掏出香烟递给章经，又一把推开宁殷，边给章经点火边说道 ：别理他，他这人除了不会小气，就这点长处，其它的干啥啥不行。 章经装作听不懂她的含沙射影，问道 ：他出境了？ 晓敏：应该没有，出入境没有他离岸记录。 章经：这目标明确，一个天网就分分钟找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忽然警觉问道：他什么时候跑的？ 晓敏：下午。 章经听罢更是眉头紧皱，双手在空中比划，口中自问自答：他跑了，没人要抓他，他跑了，没回香港，他不是跑路，有变故，什么时候有变故，下午，他动了，他是有事要做，他是有事要做，他是有事要做。 思路到这里，章经心中一颤，问宁殷 ：包源现在到哪里了？ 宁殷：司机刚给我信息，说接上了。 章经急急对宁殷催促道 ：你马上联系包源，这人极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让他立刻现在采取保护措施。 宁殷见章经言之凿凿，不敢怠慢。章经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只是手微微颤抖，竟颤抖到点不着火。杨晓敏见他如此失态，接过火机替他点上。章经深吸一口，再很深很深的吸了一大口，以至于整根烟草几乎被燃烧殆尽，恐怖如斯。 没一会儿宁殷回来对章经说道 ：打不通，他和司机的电话都打不通。 章经扔掉烫手的烟头， ：上车，去机场。 两人上了停在路边接他们的阿尔法，杨晓敏有点不知何去何从，纠结着是上车还是回单位待命。章经伸出头来向她招手喊道 ：快。 杨晓敏内心一阵雀跃，蹦一下跳上车去。 司机一路狂奔去机场，宁殷在继续打电话发信息，晓敏侧身盯着旁边闭目沉思的章经，越看内心越是律动，越看越是迷茫，似乎能感觉到他思维的触碰，他挠人的心跳，以及他沁人心脾的味道。 章经睁开眼睛，寒声说道：要搏一搏。 晓敏被他吓了一跳，问道：怎么搏一搏？ ：你找队长授权，让科技处查许广生离开公寓前半小时内基站信息，找一个新开机的手机号码。 晓敏虽然理解不了这跳跃思维的逻辑规律，反正记下来一字不漏的请示领导总不会错的。领导似乎也接受了她天马行空的突破路径。 宁殷仍旧不懈努力的连线，没有半点音信。没过十分钟，科技处的同事相当给力，数据已经下发到晓敏iPad里。晓敏看过后边递给章经边说道 ：有3个号码。 章经接过看了一眼，问她：你手机号多少。 晓敏：1390xxx8888。 章经问司机：司机大哥，你手机号多少？ 司机报道 ：1334xxx0219。 章经：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宁殷：我的信号好。 章经：你的不行。 章经接过司机电话，拨打第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便抢先压着嗓门用粤语一字一句说道 ：大佬话单野扬左，要即刻收手，我宜家发个地址比你，即刻走。 对面传来一阵女声：你讲咩啊？咩大佬啊？发地址？你送快递嘎？ 章经立马挂掉电话，又拨了第二个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又继续抢先压着嗓门用粤语一字一句说道 ：大佬话单野扬左，要即刻收手，我宜家发个地址比你，即刻走。 对方传来一阵男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打捞什么？你说普通话！ 章经又立马挂掉，深吸一口气，拨打了第三个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又如法炮制抢先压着嗓门用粤语一字一句说道 ：大佬话单野扬左，要即刻收手，我宜家发个地址比你，即刻走。 仿佛空气凝固了一样，对方沉默了几秒，才试探着问道 ：你系边个？ 章经对杨晓敏示意第三个号码，然后用强烈的语气压低声音斥责道 ：扑街，家阵有二五仔笃灰，如果你真系怼霖佢，大佬呢锅咩晒上身，大佬叫我拎埋安家费带你出关，千其唔好稳佢，其它噶唔洗讲嘢，四四六六佢拆掂。 对方又沉默片刻，应是拿捏不准，忽然吟道 ：天下洪门系一家。 这句突如其来的切口让人猝不及防，就算章经如何博古通今，也万万对不出这香港帮会内部的切口暗语。 左右无法，章经只好硬着头皮呛道 ：你唔好同我讲字头，我等你一粒钟，你唔蒲头，我攞多份傍身，你食自己呐。 说完章经立马挂掉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宁殷 ：发个码头地址给他。 又问司机：还有多久到机场？ 司机答道：现在是机场高速，还有30分钟。 章经说道 ：留意一下对向车辆，见到包源的车马上找机会跟上。 晓敏对他说道：我已经让科技处查了，很快会有结果。 章经点点头，万般无奈说道 ：我只能拖一拖。 这时，前面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对向远处一辆阿尔法突然失控，一头撞到一辆停在应急车道上的危险品货车，瞬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恍如人间炼狱。 司机也意识到对面应该是包源的车出事了，连忙靠边停下。章经几人越过中间护栏，还没靠近现场，一股热浪滚滚而来，只见整个阿尔法车头已经嵌入了货车尾部，货车上也不知道装的是白蜡还是其它材质的危化品，正猛烈燃烧着车头部位，看这蔓延趋势，不用三分钟，这台阿尔法就会彻底陷入火海。司机手里提着个微型灭火器喷洒，真个是杯水车薪，完全无力回天。 章经顾不得近在咫尺的熊熊烈焰，拼尽全力想拉开车门，可车门纹丝不动，章经一把夺过司机手里的灭火器，想砸窗救人，可连着几下都无功而返，宁殷凑近拉着他的手臂哭腔着说道 ：打不烂的，这个是防弹玻璃。 我叉叉你个圈圈，章经心中长叹一声，天要亡我老板娘啊！天啊！ 红红烈焰像个贪婪的野兽，肆意的吞噬一切，章经头上一阵火辣辣灼热，宁殷知道这局面已是死地，章经头上的发髻已经被烧得缩卷得不成样子，宁殷和司机两人生拉硬拽拉着他离开，毕竟这火场随时会爆炸。 章经瘫软在地，看着这车尾，看着这剧烈的燃烧，嘣嘣两声巨响，车子剧烈的晃动一下，两个前轮相继炸了。 这时陆陆续续有车辆停在后面远处，毕竟这等险情，谁也不敢冒险冲过去。有热心市民拿出车里的灭火器，可一看这火情势大，单凭手中这区区鸟枪，又哪里有冒险的价值，完全于事无补。 章经看了看后面的人群，看了看烈焰中车子，又回头看了看人群中的一辆宝马X5，突然整个人跳起来，拉着宁殷一边奔跑一边说道 ：你记住，我只要一把车撞分开，你就马上组织人手喷灭火器。 宁殷不明所以 ：什么？ 章经没空解释，跑到那台宝马x5旁边，这车的驾驶员正下车看热闹，章经急促问道 ：车上还有没有人？ 司机懵圈道 ：没有，咋的啦？ 章经一把拉开车门，跳上驾驶位，回头对车主说道：我200万买了你这个车，钱你找他拿。 然后指了指宁殷，车主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拉着车门嚷道：不是，你谁呀？ 宁殷和司机合力抱着车主，正要解释一番，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章经双手一顿cao作，运动模式，解除ESP，挂一档，油门干到底，这宝马L6直列六缸涡轮增压发动机发出惊天动地的304匹马力咆哮，然后像脱缰的野马嘶鸣着笔直冲向火场。 这一下变故太快，人群先是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所有人都屏紧呼吸，怔怔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章经先往右打一把，在车辆快要撞上阿尔法的千钧一刻，猛的往左打满方向，车子工工整整的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残影落处，漂移的车身刚好擦过阿尔法的左后位置，巨大的侧面惯性冲击下，阿尔法居然神奇的和前车脱离开来，在一阵惊呼声中，车体旋转了半圈，横着停在马路中间。 章经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情况，宝马车已经一头撞上中间的护栏，气囊瞬间炸开，人就此被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