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果恩怨
“全都给朕退下！”姜云墨大喝道。这架势，孟瑶怕是会被伤到，而且必然会伤势不轻。姜老闻言倒先是一愣，然后收回掌，飘到了姜云墨身后。“可是……”一位侍卫开口道。 “朕说，退下！”说着，一股帝王气势突然流露而出，将在场的包括孟瑶在内的人都震慑了去。四个侍卫感受到这股帝王威压，连忙收起来配剑，站到了姜云墨身后。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只要再不退下，自己绝对不会有一点活路！ 孟瑶之前因为姜云墨的帝王气势愣住时，自然也是停下娇躯。 “哈哈哈！狗皇帝！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这狗皇帝迟早会遭受天谴！”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心酸，令人心疼！ 孟瑶俏脸显得狰狞，纤纤玉手拿起桌上的盘子就是对着姜云墨扔去！姜云墨举起袖袍挡住脸部，身体却是不闪躲，龙袍上沾满了油污，显得十分狼狈。还示意姜公公不要开口。 许久后待她把盘子都扔完了，没有东西砸的时候才慢慢开口道：“朕此次前来，就是为道歉。” 孟瑶冷笑着，眼神带着无与伦比的恨意，大声吼道，声音中讥讽清晰可闻。 “道歉？有用吗？道歉就能让孟家上下八十多口人活过来吗？啊？你说啊！我夫君一心为国，为了你的大夏，到头来，却是落得这么个下场，你如此对待忠臣，丧尽天良，迟早会遭到天谴！” 孟瑶情绪爆发，伶牙俐齿所言句句诛心。姜老眉头一皱道：“孟婕妤，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大夏皇室的人，陛下的婕妤！”他服侍了三代帝王，在他的观念中，君王高于一切，皇室不容谩骂！对于孟瑶的辱骂之语自是听不下去。 “哈哈哈！”孟瑶放声大笑，笑声中的凄凉令人泪目，仰头，两行清泪悄然间滑落！ “戳中了你这狗皇帝的痛点了？我就是要说！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什么婕妤，我孟瑶只会生是孟家人，死是孟家的鬼！纵使不能杀了你这狗皇帝，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这狗皇帝尝尝耻辱，让大夏皇室蒙羞！” 孟瑶眼里充斥着复仇的怒火和疯狂，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年自己被下药，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待再次清醒过来，自己已是身无褴褛，这个男人也是这般躺在自己身旁，随后，不久更是传来了孟府被满门抄斩的消息，自己也是被囚禁冷宫，甚至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都是为了掩盖他这位皇帝的罪行！ 整整半个时辰，孟瑶都在大骂，而姜云墨平静的站着，也不阻止，她要骂便任由她骂，她要砸便任由她砸。 直到孟瑶骂累了，停歇下来，俏脸通红，喘着气，姜云墨才叹息着，缓缓开口：“是朕对不起你，朕无话可说，但朕是这大夏的皇帝，朕还有自己的使命，不可能为孟家偿命，只能补偿！” “孟家还有人被流放边疆，女眷也大多数没事，朕会派人去接他们回来，好好安置补偿他们。至于孟丞相，朕也知他是一代忠臣，迟早会给他翻案，还他一个清白！” 孟瑶闻言，一愣，神色极为复杂，孟府还有人活着？自从三年前的事发生后，自己没能也没有脸面见孟家的人。所以听见孟家有人幸存时楞了楞。 看着她，姜云墨示意了一下姜老，后者屏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然后自己退到了殿门口候着。姜云墨再次开口。 “你不觉得当年之事，过于蹊跷吗？当时朕也被下了药，可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朕的寝宫内？还被人下了迷药？” 孟瑶俏脸一凝，目光闪烁，她本就不是普通的女子，自然知道，这事不简单，不仅仅是狗皇帝好色荒唐的缘故，不然不会发酵升级，第二天就传的沸沸扬扬连掩盖的时间都没有，而第二天孟家就遭受蒙难。这必然和政斗有关！ “想必你也想到了，所以，朕想知道当初的孟丞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是朕能掌握，必然能够借此打压甚至铲除沈家，朕也可以为孟丞相报……” “够了！够了够了！”孟瑶高声开口打断，冷笑着说：“狗皇帝，现在知道铲除沈家了？我夫君当年尽心尽力，想辅佐你铲除权臣，可最终呢？你当时干什么去了？当年的事就算不是你所愿，但，下令杀我孟家满门，辱我清白的人，却是你不假！现在知道沈家威胁皇权，来找我帮忙了？我告诉你，我知道我夫君当年掌握了什么，但要我告诉你？不可能！如果说还有告诉你的那一天的话，那就是当你被人谋朝篡位，将死之时！哈哈哈！” 说到最后，孟瑶大笑了起来，笑声略微刺耳。 姜老面色沉了下去，服侍了三代帝王的他，在观念中，大夏的皇，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不容任何人侮辱的，他在姜云墨耳边低声道：“陛下，老奴有办法让她开口，不如，您先走吧，让老奴来问！” 姜云墨知道他想干什么，果断的摇了摇头。“朕做的错事，朕自会想办法。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吧，朕也有的是办法处置一个权臣！”姜云墨是想化解这段恩怨，说来说去，其实最终都是原身的错，也就是自己的错了，不管如何，错已铸成，他想尽力弥补，而不是再仗着皇权去做伤天害理肆意妄为的事！姜云墨不禁感到头疼，这该死的原身，这次的事，已是超出了底线！ 姜云墨目光清澈的看着孟瑶，语气诚恳。“既然你不愿帮忙，那朕也不逼你，前宰相府的人，朕会好好的安置。” “至于你……至于你……”叹息了一声，最后才开口道：“你想留便留在这皇宫，朕也不会再限制你，若是想离开……若是想离开朕会秘密送你出宫，只是希望你出宫后不要谈及今天我们的谈话，何去何从，你自己抉择吧，当然，朕，其实不希望你离开！” 孟瑶看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本以为那里边会有对自己的可怜，但实际上却没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居然从里边看见了爱慕！ “朕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朕走了，你好好想想吧。”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带着姜老等人离开了去…… 孟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玉手死死的攥紧，指甲都深入手心，隐隐间有着一丝殷红的血迹，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松手，她恨不得生食其rou！这般的补偿有何意义？逝去的人，却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就算是前宰相府的人回来了，自己能去见故人吗？有颜面去见故人吗？以什么身份？大夏皇帝的婕妤？还是前宰相府夫人？这般倒还不如一死了之！但姜云墨会让自己死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不然这三年自己怕是可以死无数次了。 闭着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从俏脸悄然滑落。他是皇帝，自己的一切报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再次睁开眼，眼眸中却是失去了什么，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灵动，多了一份死寂。死死的咬着嘴唇，直至咬出了猩红的血迹，声音幽幽的开口。 “此恨绵绵无绝期！孟丞相，孟瑶无颜做你的妻子也无颜称呼您为夫君，从今以后，孟瑶便死了！即想我留下来，那我便如你所愿留下来，看着你这狗皇帝是如何被人谋朝篡位，在此之前，我也要让你这后宫不得安宁！待大仇得报，孟瑶便自行了却此残躯……！” 出瑶仙殿，姜云墨心情低落，这个大夏，实在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自己真的有能力做好这个皇帝吗？ 沉思着，待再次回过神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慕容瑾的倾颜殿，慕容瑾早早便接到了消息，在主殿门口等候着，看到慕容瑾，姜云墨突然心里一颤，不待因看见他来而兴奋的慕容瑾说什么，就是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有些轻颤轻轻呼喊着：“瑾儿……” 发觉他情绪不对，慕容瑾悄悄比划了下，屏退了周围的太监宫女，只剩下俩人在殿门口紧紧拥抱着，慕容瑾反手抱住姜云墨静静的陪着他。 良久，姜云墨才开口。 “瑾儿，你说朕是不是不适合做这个皇帝？” “陛下怎么会这样想呢？” 自嘲一笑，道：“朕要是真的适合，为什么朕还会做那么多的错事？朝堂上，权臣当道，后宫中，朕打了朕的瑾儿，还有孟婕妤当年的事。这里，哪一件不是昏君所为？” 慕容瑾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笑容让人如春风拂面，轻轻开口说道：“陛下，瑾儿不知道国家大事，但，瑾儿知道，陛下一定会是个明君的，昏君可不会反思自己的呀！陛下见过有哪个昏君说自己是昏君了吗？只有心系天下苍生的君王才会思考自己做的够不够，自己做的好不好，陛下这样说，就不可能是个昏君了呢！瑾儿相信陛下肯定能做好大夏的皇帝的！至于瑾儿嘛，只要陛下不会不要瑾儿，那瑾儿就会一直陪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