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赌上生命的不止你一人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菜月昴持续呐喊，直至他的嗓子沙哑也不见停歇，他不断抽打黎央的面部与身体，但黎央都无动于衷。 他一边前进一边观察身后的情况，随着自己与轮回者的逐渐远去，黎央也逐渐安心下来。 雷古勒斯的出现帮了黎央很大的忙，尽管他主观上并不是为了黎央，但客观来说确实为黎央争取到了足够时间逃出王都。 毕竟是性格糟糕到没有轮回者小队约束就会私自行动找库珥修他们麻烦的人，叫来这种人过来帮忙斩杀自己，他们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受限制？ 算是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 黎央心中暗暗想到。 但也并非最优结果。 强烈的剧痛从黎央的左手，左脸左侧胸部与左腿逐渐袭来，随着黎央离开了「绝对正义时间」所设置的范围，念能力的反噬开始了。 “放开……诶？” 随着黎央左手的融化，菜月昴所受到的束缚顿时减少，这这菜月昴顿时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惊愕。 黎央的半张脸颊完全融化，眼珠从空荡荡的眼眶中掉落而出，左臂的袖子也变得空荡荡，随着前进带来的风力飘荡。 但好在念能力的反噬终究没能将黎央的左腿彻底反噬，让黎央不至于单腿行动，但即便如此依旧影响了黎央的行动速度。 “你这是……为什么……”菜月昴瞳孔收缩到极点，不敢置信的看着黎央。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明明黎央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但黎央却一声不吭。 “反噬。” 黎央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能力可以让我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强化，但你真的觉得这份力量没有代价吗？” “代价……”菜月昴的眼神呆滞了，他从未想到，黎央竟然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代价。 “一旦我与异域者开战，我就绝对不能逃跑，必须分出胜负，否则我就会受到我的能力的反噬。”黎央平静说道：“根据敌人的数量与实力，最少一只手，最多死。” “死……”菜月昴低垂眼帘，呢喃了几声。 黎央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就好像说的不是他的命一般，这让菜月昴这种已经历经无数次死亡的人都感到惭愧——即便是他也无法做到黎央这般平静。 “你……不痛吗？”菜月昴看着黎央空荡荡的袖口不由问道。 或许是因为黎央的伤势，菜月昴也逐渐冷静下来不再闹腾。 “习惯就好。”黎央淡淡说道：“反正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骗人的吧？！你连四肢都可以随便长吗？”菜月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至少能力的反噬……不能，那需要别的更加特别的力量才能恢复。”黎央看着菜月昴说道：“就比如……” “我的能力？”菜月昴察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也……” “第一次没有，第二次有，第一次我有绝对碾压他们的力量，并不需要逃跑，第二次……”黎央沉默了一下：“有些特殊。” 至于如何特殊，黎央没说，菜月昴也没问。 尽管菜月昴自认为不太会看场合，但如果现在还问，那他也太没有眼力了。 菜月昴看了黎央许久，眼神中似有探索，但在黎央那波古不惊的面容下实在看不出什么，最终开口发问道： “为什么？” “嗯？”黎央低下头看着菜月昴。 “明明逃跑你自己也会十分苦恼，但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逃跑？”菜月昴问道。 “为了达成完美结局。”黎央平静道：“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但是你看，你都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后悔？”菜月昴问道。 疼痛是一种常人难以适应的感觉，这一点，经历过数次轮回的菜月昴自认为有发言权。 哪怕他已经死过好几次，对于痛苦这种感觉仍无法适应，也曾因此多次露出过丑态。 “没有。”黎央没有一丝犹豫的回复道。 “只是为了达成完美结局？”菜月昴问道。 “嗯。” “……你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和我说？”菜月昴沉默片刻后问道。 “因为没意义。”黎央说道：“一个是迫在眉睫的危机，一个只是口头说明真假难辨的代价，你觉得你当时会选哪个？” “……我会救雷姆。”菜月昴沉默片刻苦笑道。 “反过来说，当你真的看到这份代价的时候你就会无话可说，因为……”黎央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将会理解，在赌上性命这件事上，我和你等同。” “所以，没必要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理解。” “……抱歉。” 菜月昴抿了抿唇愧疚的说道：“刚刚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没关系，习惯了。”黎央淡淡道。 对于上一刻还是朋友，下一刻就反目成仇这件事，黎央有着丰富的经历，人性的善意与恶意，常态与变化他早已了然于胸。 所以他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你……”菜月昴怔怔的看着黎央，半晌无法回神。 明明自己对黎央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但黎央的态度淡然的就好像自己刚刚骂的不是黎央一样。 对了，他的另一项能力是…… 菜月昴忽然想起来一周目世界的事情。 黎央将小半个王都屠尽了。 据黎央所说，他可以通过那种方式强化自己。 而黎央也并非是想那么做才那么做的，而是与异域者为敌后，若是不敌对方，他就会不受控制的发动那项能力。 可以想象，在过去那些不能轮回的世界中，黎央必然做出了不少那样的惨剧。 理所当然，不管他的起因是否出于好意，那样的结果都不会让人理解。 或许就连他的一些朋友都会因此变为仇敌。 虽然情况不同，但毫无疑问，黎央与自己都是经历过地狱的人。 “为了达成没有任何人牺牲的完美结局……吗？”菜月昴低声呢喃。 忽然间，他理解了黎央对于这件事的执着，那是黎央一直以来想却从未做到过的事情。 “雷姆的事情……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菜月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不过……” 菜月昴握拳，将拳面贴在黎央的胸口发出属于自己的誓言： “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完美结局！” “这是你的，也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