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GTR总部
“……义父，有两件货物已经上了飞机，进展得很顺利，请你下达下一步的指示。”电脑显示邮件发送时间为2056年3月11日17点23分。 傍晚时分，刚下过雨的杭州天气潮湿而阴沉，在杭州一家五星级宾馆的高级商务套房里，一个蓝眼棕发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坐在一台苹果笔记本旁写邮件，一旁仿古壁灯的乳白色光晕落在他暗棕色的卷发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浅色光晕。 “邮件已发送”，电脑发出语音提示。男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桌上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万宝路香烟，掏出zippo打火机，点上烟，一个烟圈在他鼻尖冉冉升起。几分钟后，“叮咚”一声，电脑传来邮件回复提示音。他急忙把半截香烟掐灭在烟灰缸，打开邮件：“F，你做得很好，距离全球人工智能大会还有一个多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让老鹰和豹子赶来支援你。破坏全球人工智能大会，造成人们的恐慌心理是我们最终要实现的目的。你须后继续采集货物，送出萧山机场。” “是，义父，我保证完成任务。”收到指示后，他关闭电脑。男子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摸着摸腰间的手枪，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然后他把头侧靠着电脑椅，眯起眼睛。 “总裁，你觉得白风此次会不辱使命吗？”在GTR总部总裁办公室，满头银发已年过半百的大毒枭GTr合上电脑时，一旁一个黑发亚洲男子问他。Gtr的灰眼珠闪动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嗯.麦克，有没有中国警方的最新消息？” “暂时没有，总裁，隐身衣技术是目前国际上最新的高技术，他们应该还没那么快就会知道白风是穿了隐身衣掳走失踪人员。”助理麦克回答GTr。“嗯.不能掉以轻心，中国杭州警方的实力很强，你马上给我连线老鹰和豹子。” “是，总裁！”麦克转身离开这间偌大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小型会议室正前方的左侧弹出一个大型显示屏，画面模糊了一二秒后，出现一张红发西方男子的脸，这张脸显得很年轻。“总裁好！”，显示屏里的红发男子向GTr打招呼。 “老鹰，你还在南美？”GTr问显示屏里的年轻男子。“是的，总裁，我已经收到您的邮件，你要我赶去中国？” “嗯，你马上动身去中国的杭州，协助白风执行‘变色龙计划’。要快！你马上就去订机票。” “收到，总裁。不过……现在是当地收割第一茬罂粟的季节，总裁.” “把收购罂粟的工作交给你的部下去做，‘变色龙计划’是当务之急。” “是！总裁，我马上就去办。” 关闭了和老鹰的视频连接后，GTr让助手离开会议室，打开另一个连接器，一张略带沧桑的中年男子的面容出现在视频里。“汉斯，你好。” “总裁好！”中年男子答到。 “哎，每次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自己老了。你和我年轻时长得真是很像，多年来，你一直作为我的替身存在。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 “请您下指示。”面无表情的豹子目光坚定，小平头下两颌的肌rou微微隆起。 “汉斯，你已经跟了我20多年了吧？” “是21年3个月2周3天。”豹子的声音短促有力。 “你从西点军校毕业后我就认识你，在国防部军情处那些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你也是GTR的元老啊。” “不敢，总裁，您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没有您，我早被军情处那帮狗娘养的枪毙了。”豹子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即使说了句脏话后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嗯，你知道就好。这次在杭州举行的全球人工智能大会，绝对不能让它成功，白风和老鹰都太年轻了.哎。”长长叹了一口气的GTr摸了摸自己的左腿，一幕幕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 “你也知道，多年前，杭州给我留下了终生都难以消除的伤痕，那一次，幸好有你在，我才侥幸逃脱了当地警方的追捕，至今我的左腿每到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总裁，只要有用拍着我的地方，您尽管说。”汉斯略带沙哑的声音冷若寒冰。 “好，我长话短说，你这次去杭州要不惜一切代价破坏这次的计划.......” 听完GTR的指示后，豹子点点头，“是，总裁，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令协助他们执行‘变色龙计划。’” “不，我不需要你去协助白风和老鹰执行变色龙计划，我要你盯住他们的行踪，万一计划有败露的迹象，你第一时间通知我，假若有必要的话，我要你第一时间清除白风和老鹰。”说完，GTr的灰眼睛露出一丝凶光，这种眼神豹子很熟悉，每次GTr动了杀念就会出现这种表情，这让军人出身的豹子也暗暗打了一个冷战。 “是，总裁！”豹子依然表情冷漠，声音却显得有些急促。 “嗯，汉斯，拜托你了。”说完，GTr切断视频，呆立了一会后缓缓地转过身，走到会议室左侧的一角，按下墙壁内暗藏的一个按钮，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间密室。他推开密室门，瞬间密室的感应灯亮起，只见密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装着镜子，每一面镜子从各种角度照出GTr的人影，显得诡异莫测。 这间密室是GTr的私人空间，每次，当GTr对自己的预感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就会走进镜子密室，用那些让他感到愤怒和伤心的回忆，让自己安静下来。 惨白的灯光下，在密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幅被他干掉的敌人的照片，和这些倒霉蛋临终前的遗物，看着这一件件战利品，GTr心中风起云涌。他随手拿下一片挂在墙上的警徽和一支手枪，然后像抚摸自己的宠物一样摸着那把抢。这是他花了几个月才秘密枪杀的一位杭州警察的警徽和手枪，没错，就是那位打伤他腿的杭州警察。密室中央，摆着一套实木办公桌椅，他木然地坐在木椅上，看着所有镜中的自己，缓缓从口袋掏出一根雪茄，点上火。抽到一半，他挺了挺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珍珠项链和几张稚气的油彩画。“玛丽，我们的女儿罗丝走了，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地抛下我！”他拿起那条珍珠项链，放到嘴唇边吻着，眼眶里已有泪光。 享誉全球的大毒枭GTr，也有自己的痛苦和不幸，心爱的妻子玛丽死于难产后，他视唯一的女儿罗丝为珍宝，他把宝贝女儿送到全球最好的女子学校读书，接受最好的教养。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儿长大后，和自己的理念完全相反。豹子汉斯就曾感叹，没想到GTr竟然培养出了一个拥有天使般心灵的女儿。最终，女儿离开了自己，准确地说是因为厌恶他而抛弃了他，并且去了连GTr都找不到的地方。“翅膀硬了，就飞走了。”GTr把珍珠项链和几幅画放回抽屉，脸一沉，走出密室。 “让GTR没想到是多年以后，在的外甥纽德曼，也在火星也建了一间一模一样的镜子密室。这份源自内心的孤独感，在这个家族似乎从未得到缓解。”说到这里，叶婷沉默了一会。我看她似乎有些累，马上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拿出一瓶营养喷雾，正想朝她的太阳xue喷一下，帮她舒缓疲劳。“谢谢，不用了，我没事。”叶婷摆摆手，随后问我：“你想喝地球上的井水泡的龙井茶吗？”我点点头。 一小会功夫，叶婷从故居旁边一口贴了“文物”两字的水井中，用一只拴了绳子的塑料桶打起一桶水，然后，从行李收纳袋中取出一个太阳能水壶放在阳台上，几分钟后水就烧开了。“营养喷雾或许还是龙井管用哟。”叶婷朝我笑笑后再次走进卧室，翻出一套古老的紫砂壶茶具，然后把随身带着的一小包龙井茶叶放进紫砂壶。 “吴记者，请！”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婷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着古老的从井中打谁，看着她把茶叶放进紫砂壶轻轻抿了一小口.......禁有些痴了。“哦.没想到叶署长对这些古老的工作，还这么熟悉。”我回过神来，对她打了个哈哈，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一杯透着淡淡植物清香的龙井茶，学着她轻轻抿了一口。“好喝！” “呵呵，其实龙井茶是要用玻璃杯泡才色香味俱全，不过以前我爸爸喜欢用紫砂壶泡龙井，他说这样喝起来味道浓一些。”叶婷端着紫砂茶杯，眼中露出一种我认识她几百年来都没见过的小女孩家的憨态。 “您想他们了吧？” “嗯，一个人一生只有一对父母。所以，无论到哪里，我都带着龙井茶叶。” “哦.”我心想，由于21世纪中期气候变暖的影响，龙井茶叶在目前的地球已经很难找到，没想到叶署长竟然一直都能喝到。叶婷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这是我在仿生实验室自己培育的龙井茶，不过土壤和茶树都是原汁原味的，呵呵。” “难怪喽，不瞒你说，龙井茶这三个字以前我只在联邦的百科全书上看到过。”说完，我又抿了一口茶水，仔细品味其中味道，涩味中带着一丝优雅的清香。 等我喝完一杯龙井后，我的心中似乎升起一种怀古情怀，“叶署长，我很羡慕您，您至少曾经拥有过这种古老而单纯的家庭生活，而我却是从育儿部出来的生物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什么是家庭生活。” “嗯.但是，你有一个大家庭，和一群和你一起经过童年和少年时期，心中都怀有善意，对未来充满美好愿望和探索精神的兄弟姐妹。” “嗯，这倒是。我们这代人更独立，对知识也更加虔诚，我想，这大概也是从古老的家庭生活转变成社会生活的过程吧。而且叶署长，一直以来，我都是您的支持者，你的机器人和生物人之间应享受公平权益和义务的主张，我一直都很欣赏。古话说，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 “也敬你，吴记者！为你的敬业精神和人文情怀！如果不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优秀的下一代，恐怕我的理想永远也实现不了啊。” 我们同时喝下手中的茶，颇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似的会心一笑。 “叶署长，那个白风，后来有没有破坏全球人工智能大会呢？”出于职业习惯，没等喝完叶婷给我到的第二杯龙井，我就又回到了主题。 叶婷慢慢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沉默片刻后说道：“没有，白风后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