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整个世界的羡慕
夕阳总会西下，约会完了总要回家——等着挨骂。▲∴頂▲∴▲∴▲∴，.. 不过呢，就算要挨训，也算值了！ 下午五来钟，王靖露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情慢悠悠地往自家楼下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来来回回的去品味今天这一整天的美好。 今天他们两个亲了嘴嘴，一起看了一场电影，又一起去吃了米粉，吃米粉期间还碰到两个颠三倒四不靠谱的人，而且其中一个人居然还是李谦卖唱的那家餐厅的老板，据很爱听李谦唱的俄语歌，曾多次打赏，于是来去，他们两个居然跟李谦成了朋友，差儿就从米粉店一路吃到旁边的海鲜酒店里去，不过还好，后来李谦还是甩开了那两个没眼色的家伙，然后么，下午两人又到大明湖去逛了一圈。 大明湖当然去过很多遍，李谦去过很多遍，她自己也去过很多遍，但两个人一起去，却是第一次，所以依然很独特，依然处处新鲜。 然后，在那里，她第一次看到李谦抽烟。奇怪的是，她和jiejie王靖雪都对自己爸爸的烟瘾反复打击，但是见到李谦抽烟的样子倒没有什么反感的感觉，反而觉得他刮了的淡青的胡茬吞云吐雾的样子，有一的帅。 当然，抽到一半他就被人家执勤人员发现了，罚了十块钱。 俩人乖乖掏钱认罚，然后灰溜溜离开。 晚饭不敢再在外面吃了，必须留着肚子回去吃mama的蒸丸子，不然接下来的几天肯定会更难熬，于是李谦就蹬着车子把她送到区门口，然后目送她自己进区。 门房秦大爷的笑，很猥琐。 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即便是以王靖露当时走神的程度，还是一眼看见了，因为那是她jiejie王靖雪的跑——就是不知道jiejie回来，是会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还是会彻底导致一场批判大会的到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李谦的爸爸李树文。 昨天下午她往楼下看的时候，就看见李爸围着他们家新买的那辆捷达来回打转，还时不时地蹲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车旁放着一桶水，李爸手里有一条雪白雪白的毛巾，他一会儿擦擦这里，一会儿擦擦那里——今天好像还是这样。 王靖露缓缓地吸口气，乖乖地走过去问好。 不知道怎么地，明明都是早已熟识的老邻居，但最近这段时间，每次见到李爸李妈，她却总是会感觉到莫名害羞，就连打招呼的声音不爽利，娇娇怯怯的，还没话，脸就已经开始变红。 李爸听见招呼，“啊”了一声站起身来，看见是王靖露，就笑眯眯的回应。 要搁在前些天，估计打完招呼她就要忙不迭地跑掉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跟人家儿子亲了嘴的关系，她的胆气莫名的就壮了一些，虽然羞涩依旧，却居然忍不住了没跑，而是笑着打量李家的新车，装着大人的口气恭维：“李叔，你家车真漂亮。” 这话真是戳中了李爸的死xue。 李爸的驾驶本拿了好几年了，一直心心念念的想买车，可他们当年买这套房子就主要是靠贷款，到前年才刚把贷款还完，他是老师，收入不算高，但也不低，李妈是会计，也是如此，所以俩人的工资加一起，每个月还完贷款再去掉吃喝拉撒，也还有富余，这些年下来，倒也算是攒了钱。可问题是，两口子加一起就不到十万的存款，儿子又马上要上大学，他们哪里敢动？所以念着念着，也就只剩下念着了。 可没成想，儿子这才高二，十七岁啊，竟是突然就展现出两口子此前从未发现过的音乐才华，刷的一下，几首歌一卖，直接几十万进账！问题他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他卖出去的那几首歌，现在个个的爆红，就连路边的音像店都在翻来覆去的放。也就是，以后他的歌只会更有销路，只会更值钱！ 这下妥了，儿子要送，李爸也就实在是扛不住心里对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的渴望了，然后，崭新的捷达到手！ 第一，自己终于有车了！ 第二，车还是儿子给买的！ 第三，开着车送老婆上下班的路上，只要降下车窗来，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能听到街边大音箱里传出来的儿子写的歌！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所以自打买了车，只要一有人夸他这车漂亮夸这车好，他立马就笑得满脸褶子！ 虽然有些事儿不能明着显摆，尤其是像李爸这样的人，对伤仲永这种事儿就更加忌讳，但哪怕是暗着显摆，那也已经够爽了呀！ 不要以为文青都低调深沉就不爱显摆了，其实文青也是普通人，只是他显摆的更加隐蔽罢了。比如，如果别人夸他的车，李爸肯定叹口气，：“主要是心疼啊，车是好车，就是贵！我这不吃不喝一年，也就买一个它！” 看，这一边显摆一边哭穷，怎一个酸爽了得！ 当然，那是对别人。 王靖露么，目前来看，不能归类为别人。 于是李爸就笑着：“跟别人我都不敢，怕李谦那子翘尾巴！不过嘛，露你也知道的，谦这孩子吧，呵呵，孝心还是有的，还是有的！” 以前李爸给王靖露的印象，是书生气中带着一抹严肃，大抵是那种叫人尤其是叫孩子不太敢亲近的类型。不过现在嘛，哎呦……她突然就发现，其实李爸也没什么可怕的。 原来他也会为儿子骄傲啊，原来他也会迫不及待想要显摆自己的车和自己的儿子啊！ 别的不会，身为一个乖孩子，吉祥话还能不会？ 于是王靖露就接着：“孝心当然有，但一般人孝顺，哪里送得起轿车？更别李谦才只有十七岁啊！李叔，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 李爸呵呵地笑，“嗨，你也不是外人，他也就是……撞了运气啦，下回他那歌能不能卖出去，还两呢！我跟他妈都，他这就是穷嘚瑟！狗窝里藏不了剩干粮！” 完了这个，李爸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那子发了笔财，没送你个礼物？” 礼物当然是送了，是一件很漂亮很漂亮的连衣裙，波西米亚风格的！王靖露试穿了一下，觉得哪儿哪儿都合口味，简直漂亮的不得了，只不过她没敢带回来，俩人好了，等王靖露回了顺天府，李谦就会给她寄过去。 这时候李爸问到这个话题，王靖露就有娇羞，慢慢地了头，然后那种想要逃的感觉就又上来了，赶紧：“李叔，我要上去了，我妈还等我吃晚饭呢！” 李爸就头，：“去吧去吧！看见你姐的车了，她应该是回来了！” 王靖露“嗯”了一声，转身上楼。 等她上去了，李爸正要再去打磨自己的爱车，正好五楼的人下班回来，笑着：“李哥，你这整天伺候车不伺候我嫂子，嫂子该有意见了吧？” 两人哈哈一笑。 对方锁好自行车，伸手往三楼西边指了指，笑眯眯地声：“今儿上班去的时候还看见你们家谦骑车带着人家闺女呢，怎么着，快定下了？” 李爸笑笑，一脸神秘，“哪儿能啊，俩破孩，知道什么呀就定下？” 对方也嘿嘿一笑，彼此心照了。 等他上了楼，李爸一边看着自己的车，一边忍不住笑起来。 他可不是那种没头没脑乱话的人，对于儿女之间的事，更是不会瞎打听，刚才之所以问那么一句礼物的事儿，其实就是像确定什么。 现在看来么，嗯，这子在这方面应该也算挺有天赋？ 他笑笑，颇有一种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自己这个当爹的开始老迈无用的惆怅与感慨。然后么，倒了水，拎着桶拿上毛巾，上楼吃饭。 ………… 王靖雪果然回来了，就是她给王靖露开的门。 事先打过电话，但李爸还是没能回来，据王靖雪声，那个女人最近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难缠，李爸不敢丢下她回来吃这顿饭。 不过没有他也就没有他罢了，反正最近这两年，母女三个也都慢慢习惯了。 陶慧君并没有什么，一顿晚饭很快吃完，母女三个喝着汤些别后闲话，气氛和谐的了不得。等到汤也喝过，三个人一起收拾了餐具，又回到沙发上坐下，陶慧君这才问：“露，中午为什么不回来？” 王靖露怯怯抬头，王靖雪冷眼旁观。 陶慧君一如既往的不徐不疾，：“今天你姐回来之后，跟我了很多李谦的事儿，我承认，如果你姐的都是真的，那他还真可能是有些才华。所以，至少在现在，有他的成绩为证，mama可以收回以前的话，他并不一定配不上你。不过，即便你喜欢他，即便你们要谈恋爱，是不是也应该给mama一些尊重？” 到这里，她顿了顿，等到女儿抬起头来，才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露，mama想要告诉你，叛逆，并不总是好的。爸爸mama，也并不总是错的。” 王靖露咬着嘴唇，缓缓地了下头。 陶慧君：“所以，好好想一想mama的话，至少下次不要这样，好吗？” 王靖露又了头。 等到姐妹俩回到房间可以悄悄话了，王靖露赶紧道谢，王靖雪却：“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当时看到mama挺生气，就把我知道的一些事告诉给她，既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所以，我算不上帮你。” 顿了顿，她罕见地又继续：“其实……关于他的这些事，你该早跟mama的，她大概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不管是mama，还是我，我们都没有要阻拦你跟谁在一起，或者强迫你跟谁谈恋爱的意思，我们只是希望在你还不太懂的时候，帮你屏蔽掉一些不太合适的选择。那么，既然现在你的选择开始被证明并不是一无是处和没有道理的，那么，我们自然不会再拦着你，至少是不会强迫你什么。” 王靖露闻言，有些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再次了头。 然后，王靖雪沉默片刻，似乎低声地了一句什么，神情有些伤感。 王靖露没听清，就问了一句，王靖雪突然笑了笑，摇着头，：“没什么。我是想，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如果你的生活里居然可以有爱情，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居然是你真正爱的人，那就只能是你运气太好了！如果那个人还是你的初恋，那么……你值得整个世界都来羡慕。” 整个世界的羡慕？ 恍惚一下，王靖露突然觉得心头一惊。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听在王靖露的耳朵里，本来该有的那么一娇羞或幸福，却完全没有出现。 此时此刻，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jiejie。 因为在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分明从jiejie脸上看到了那种落寞的神色，也居然再次听到了那种苍凉的感觉。 “姐，你……” 王靖雪很快就笑了笑，脸色也迅速恢复正常。 “没事儿，我没事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