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什么青春期,就是打的轻!
,北国谍影 别人家怎么过年许锐锋不太清楚,他们家,必须得按东北的方法来。 自从在这儿安顿下来,许锐锋就从服务社搬出来住进了窑洞,如今他的身份是抗大的一名学生,这是组织上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明白什么是革命,什么是党。 他这回在课堂上学的可不是老鹞鹰教那些玩意儿了,学的是马列,学的是科学,学的是日美德崛起,学的是日不落帝国如何称霸欧洲。在世界历史中,许锐锋是眼睁睁看着一次工业革命将腐朽的晚清扔在了身后,他亲眼看着一台蒸汽机彻底托起了整个西方世界文明。 一个被东方踩在脚下几千年的地域竟然突然间反超了这条沉睡中的巨龙,多可怕?! 学着学着许锐锋开始心焦了,因为你在历史上看着整个民族被甩在身后,还帮不上忙,并且知道在这之后即将发生什么。 他开始懂得为什么会有人看三国替古人担忧了。 慢慢的,许锐锋的气质变了,原来身上虎背熊腰的野气,被一副没有边框、得靠细绳挂在耳朵上的圆框眼镜代替,以前是为了遮掩戾气的长衫如今穿在身上开始变得越来越合体。 他在学习,在领悟,上午,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下午,和各位将军学习各种各样的战术,其中最让他惊讶的,是游击,一个游击让这帮子人玩出了花了,什么围点打援、怎么封路阻击、什么袭扰、什么奔袭…… 这些东西愣是让老许从刚入冬的日子里一直学到了大雪飘零,一个不经意间,邻居狗剩子家开始用红纸扎灯笼了。 要过年了。 只是,当天夜里,他们家吃的竟然还是野菜粥…… 这哪行! 别人家过年什么样他许锐锋不管,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管在什么时候,还没在过年的日子口让饭桌上缺过rou。 于是,老许在第二天把手里这伙人归拢到了一块,跟学校请了一天假,带人进了山,等再回来的时候,周围这几家,家家户户都在夜间飘起了rou香。 老烟枪太牛了,一进山就跟回家了一样,哪有兔子、哪藏着鹿,那提鼻子一闻就知道。他只要能找着,王铭就能追得上,追上了,四宝子根本不用开枪,匕首入手,往出一甩,二十米内,啥野物都的躺下。 就这么着,归来时这帮人拖着瞎了眼还在蹬腿的野猪、用麻绳捆成串的一整窝野兔、鹿角挺老长的灰毛野鹿归来,光收拾几家人就收拾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满了上冻的野味。 光有rou也不行,还得有菜。 没什么事的老烟枪又进了山,野萝卜、野山药…… 地大物博的好处的就是只要你肯下心思,多年无人踏足的地方总会给你惊喜,这些玩意老烟枪弄回来一麻袋,给于秋兰乐的,她在大后方这么长时间,还没过过如此松快的日子,狗剩子娘的嘴丫子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要不说家里没个老爷们不行呢,秋兰妹子,你瞧你家男人才来多少日子,咱们这几家都开始红红火火了。” 说着话的时候,狗剩娘和于秋兰正在院里收拾鱼,高兴极了。 别人也许觉着冬天从河里弄鱼是个挺费劲的事,光是下水就能冻着,可作为东北人,尤其是松花江畔长大的东北人,许锐锋打小就会在冰窟窿里钓鱼,更何况还有老烟枪这个猎户。 当然了,也不光都是让人高兴的事。 这帮人把日子过得和美时,当地民兵武装部的人找过来了,说是有人偷了他们的子弹。 许锐锋都不用问,直接把狗剩子叫了过来,这事,大人绝对干不出来。结果,狗剩子都没用审,笑么嗞的拽出一卦鞭土质鞭炮,老鹞鹰差点没当场心脏病发! 这哪是鞭炮? 谁家鞭炮里光放火药,这特么是一串用子弹火药改造的土质炸药! 得亏是没插引线,要不这玩意儿一炸,指不定惹多大祸呢! “小兔崽子,你这手跟谁学的?!” 老鹞鹰不记着自己教过狗剩子这方面的知识,然后狗剩子一句话让这些人心里忽悠一下:“给兵工厂干活的时候,看一眼就会了,还用学?” 这年月,保密措施没有那么严谨,很多时候为了赶进度,大后方的兵工厂甚至发动群众进厂帮忙,狗剩子也去过两次,领回来的酬劳是半袋子苞米面儿。可谁知道他把人家做土制炸药师父的手艺给偷回来了,竟然在年前偷火药做鞭炮。 他那鞭炮,一个个比二踢脚还粗,穿成了串绑在一起,这要是过年给点着了,也许能把也窑洞给炸塌了。 这得多少子弹! 许锐锋是又赔不是又赔礼,最后答应了进山给人家打野物当年货,才算是把事情翻篇。不过,他没揍狗剩子,也可能是上学这么长时间身上的戾气化解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天夜里跟和尚念经似得给狗剩子讲了半宿道理,给孩子讲睡着了才算是过去。 谁知道狗剩子算是彻底记了仇,第二天山里失火,给进山站岗的民兵来了一个山火燎猪毛,差点没烧死在山里。 那给许锐锋气的,当天一顿胖揍给狗剩子打的下不来炕以后,主动登门再次给人家道歉,狗剩子这边还嘴硬呢,见着老鹞鹰张嘴就是一句:“师父,真不是我,我叔错怪我了!” 老鹞鹰都傻了,这孩子奔着即将成为脱缰野马的方向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了。 这顿揍,让狗剩子老实了下来,许锐锋也觉着是自己对这孩子关心太少,还跟抗大的人提了提能不能把这孩子送到学校上学,可接下来,他看见的是所有人都将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老许啊,不是我们不答应你,别的孩子,我们都能收,你就说狗剩子家那俩女孩,什么时候想上学,哪怕不合规矩,你一句话,我们也能给个面子;唯独狗剩子……那什么,你最好打听打听这孩子在大后方的名声。” 名声?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名声? 许锐锋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可是和同学聊起来,他仿佛一瞬间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这狗剩子打离开自己到了大后方,简直就变成了混世魔王! 偷鸡摸狗的事不用说了,他敢一个人穿过整个红区,进入敌占区偷汉jian家留声机,就为了大喇叭里曾经指责漂亮国在国际上发言时对我党的不利言论,大概意思是,你们国家过着基金奢靡的日子却对别人指手画脚,为了让这段描述更真实,还特地播放了一段靡靡之音。狗剩子就是让这靡靡之音给迷了个魂牵梦绕,一路穿插,冲到了敌占区。 只是,他偷回来的唱片里,都是日本曲子,小孩子哪懂这些,把家伙式儿弄回了家,竟然在整个大后方播放器了日本音乐! 好家伙,据说当天连高层首长都惊动,还以为出了间谍,派了一个连进入狗剩子家。
最后当首长得知狗剩子是从汉jian家里把这玩意儿弄回来的时候,将东西扣了,来虎带吓的说是要枪毙了狗剩子,这才让这孩崽子老实了一个多月。 这不,老许回来了,狗剩子当时觉着腰杆硬了起来,一看所有人都在忙着过大年,他也想干点什么,就惦记起了民兵武装部的弹药。 为啥是民兵? 许锐锋问过。 狗剩子对答如流:“防卫松懈啊,他们站岗都聊着天叼着烟袋,加上我们都熟头熟脑儿,对我绝对没有防范……”还说的有理有据。 等第二回许锐锋又问:“你放火烧山干啥?知不知道那能闹出人命!” 狗剩子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样:“我没有!不是我!” 给许锐锋气的,过去就是一通暴揍,一边打一边问:“还犟嘴是不是?你再犟!犟!” 狗剩子一边挨揍,一边竟然有来言有去语的回应:“叔,我说了不是我!” “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先生教过,威武不能屈!” “哎我艹……” 老许上头了。 他真揍啊,之前在抗大攒那点德性彻底全扔了,一手拎着这孩崽子,一手在篱笆园里抽出树枝,抬腿给狗剩子放倒往屁股上就抽。 狗剩子娘就劝:“老许啊,别往脑袋上削就行,往屁股上使劲揍!使劲!” 嗯,劝的很别致。 老鹞鹰也在添油加醋:“狗剩娘,这孩子必须得管,要不然得惹大祸!” 就这样,一顿打,给狗剩子棉裤抽碎了,棉花跑了满院,十七八岁的黝黑小屁股打的血呼啦一片,算是彻底下不了地了。 快过年的时候许开国来看许锐锋,老许还把这事当成笑话讲给他听,这位虎将越听眼睛眯得越小,最后都眯成了一条缝。 “本家,这孩子我稀罕,给我吧,让他给我当给警卫员,你看咋样?” 他没捞着许锐锋,一听说这许锐锋身边还有个孩子,是越听越对心思,这孩子才多大?敢一个人去敌占区偷汉jian家,那得是什么胆? 许锐锋摇头说道:“真不行,这孩子家就他一个男丁,指着传宗接代呢。” “本家,这样的苗子你不让他扛枪,不把这身肝火扔到战场上,你觉着他能安安稳稳传宗接代么?” 可能是狗剩子被这帮人给管的实在受不了,也可能是窑洞隔音效果太差,老许和许开国在院里说的话竟然都让隔壁狗剩子听见了,这小子趴在炕上隔着窗户往外喊:“叔,我乐意去,我乐意上战场上打鬼子去……” “我乐意!” 许锐锋回头冲许开国笑了一下,说道:“那什么,你等我会,我处理点事。”说着话,一个跨步,迈过了小院的篱笆隔断,顺手抽出一根树枝就往窑洞里闯,狗剩子娘站在屋里就骂:“你快闭嘴吧,死孩崽子!” 许开国追上老许一把将他拦腰抱住,说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打他干啥!” 许锐锋气的浑身上下直哆嗦:“首长,你撒开我,这样的在我们东北就是打的轻,早中晚儿按顿一天打三遍,几天就收拾的利利索索!” 按顿儿打? 许开国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