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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虎克敌

    大宋异姓王第一卷沙苑争锋第12章三虎克敌土岗之后,大虎气急败坏,一脚踢在壮汉的下颚。

    “你他娘的。”大虎气的骂娘。这个俘虏由他看管,现在出了纰漏,皆是他大虎的疏忽。壮汉双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但是,那一声唿哨,已经引起了严重的后果,眼看着马队冲上土岗,每个骑兵的手里,都端着一架军弩。

    “守好他们。”胖虎喝一声,撒腿冲向土岗,一颗石块脱手飞出。

    “嘭”的一声,当先冲上的头领,被石块击中额头。身子一歪,不由自主的掉下马来。秦重已经翻身而起,双脚猛地蹬地一个鱼跃,探手一捞,正抓住头领掉落的军弩,瞄也不瞄,甩手就是一箭射出。

    又一骑士跌落,马队阵型瞬间混乱。

    秦重身形一矮,再次躲开一箭。趁势一腿扫出,只听咔嚓一声,一条马腿被踢折,战马痛苦嘶鸣,扑通一下摔到。马上骑士不及跳下,随着战马扑倒。不等他抽身站起,一块飞石呜呜射来,正中脑门儿。

    这时,胖虎已经窜到近前,大喝一声,合身撞向战马。

    “嘭。”连人带马,翻滚着滚下了山坡。

    马队头领错估形势,向着土岗发动冲击,谁料眨眼间被暴力击溃。五名骑兵坠马四个,仅剩一名骑兵,惊愣的回不过神儿,竟已忘了催马。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在步兵的眼里,那只是一个箭靶子。

    果然,这个傻鹅被大虎盯上,抬手一箭,“嗖”的一声,正中骑兵发髻,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老老实实的坐在马上,一动不也敢动。

    一场战斗突兀的开始,不过十几息的时间,结束了。

    发动攻击的一方,全军覆没。

    这个结果,不仅马队的头领没想到,秦重也想不到。看着杀气腾腾,竟如此不堪一击么?看着身周倒了一片的骑兵,秦重有些难以相信。就像两人对战,他这里不过刚热了一下身,正准备大战一场呢,谁知对方竟倒下了。

    “这他娘啥骑兵?”秦重撇撇嘴,吐槽道,“只是马骑的好看么?”

    在秦重看来,这一队骑兵就是混饭吃的。乍看之下,驭马娴熟,一个个威风凛凛。真到御敌之时,竟完全像个白痴。山岗上敌情不明,就敢贸然出击;既然出击,却又毫无章法,竟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

    军弩这种武器,厉害归厉害,却只有一箭之威。无论是骑战还是步战,军弩的作用都极为有限。因为一箭之后,敌人已在眼前。非要在战场上装箭,那纯粹就是找死。所以,军弩一般都是装备斥候,可以抵近偷袭。

    是以,头领一箭射空,再无依仗,立刻遭到胖虎的打击。

    头领被打晕坠马,骑兵群龙无首,反而被秦重和胖虎抓到机会,一顿雷霆打击,瞬间扭转了局势。指挥失误,战力差劲,这是秦重的评价。若在战场上,这一队骑兵的作为,将会给整个队伍带来致命的危害,甚至是灭顶之灾。

    其实秦重不知,这支骑兵已是边军的精锐了。之所以一触即溃,并非他们太弱,而是秦重几人太强了。再加上头领大意轻敌,全军覆没也就不足怪。

    “这些人咋办?”胖虎问道。

    “全打晕,捆了。”秦重气咻咻的说道。

    胖虎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还没晕的,上去就是一脚。片刻功夫,只剩下一个垂头丧气的坐在马上,既不敢跑,也不敢下马。他早已瞥见,不远处,一支箭正瞄着他呢。他很清楚,射中发髻,不是箭法不好,而是箭法太好。

    他敢稍动,说不定下一箭就是咽喉。

    “可惜了。”胖虎收拢战马,却有一匹废了,被秦重踢断了腿。

    “你下来。”秦重不理会胖虎,指着骑马的兵丁说道。

    兵丁如闻大赦,扑通一声滚落下马来。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站起身。不是不想站起,实在是腿软的不争气。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瞧着秦重。想说饶命,但面前几个孩子,让他有些张不开嘴,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

    “你们是什么人?”秦重问道。

    “渭渭州。”兵丁猛地咽口吐沫,声音干涩,结结巴巴。

    “渭州?”秦重昂起头,思索着渭州的方位。“来此作甚?”

    “不知。”兵丁也知道,这答案不能让秦重满意,赶紧说道,“俺真的不知道为何来此,都是追着刘子浩来的。”说完,眼巴巴的望着秦重。

    “为何追刘子浩?”秦重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俺也不知。”兵丁一脸委屈,看了秦重一眼,忙低下头去。

    “那你没啥用了。”秦重这个气啊,合着一问三不知。

    “不。”兵丁忽的跳了起来,一脸的惊容。“俺有用,俺有用啊。”

    这一刹那,秦重都要出手了,才恍然明白过来。兵丁不是要暴起,而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或许在他的认知里,有用才能活命。秦重此刻,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兵丁。二十多岁,皮肤微黑,双手骨节很大。

    “你杀过人么?”忽然,秦重阴森森的问道。

    “没,没有。”兵丁觉得嗓子干痒,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那个人,认识么?”秦重往身后一指,那里还绑着一人,正是早前俘虏的壮汉。适才他发出了一声呼哨,被大虎一脚踢晕,还没有清醒过来。

    兵丁看了一眼,闷闷的点点头,说道,“那是俺们军使。”

    “噢?”这一下,秦重倒是真没想到。

    “那这个呢?”秦重又指着昏迷的头领,问道。

    “俺们伍长。”兵丁说道。

    原来如此,秦重总算搞清楚了。这一伍军兵,在军使常昆的率领下,千里迢迢跟踪刘子浩,从渭州追到了沙苑监。他们是骑兵,又带着武器,因此不敢大鸣大放的闯进沙苑监,常昆潜进去跟踪查看,他们一行则留在渡口。

    等了四五天,一直不见常昆返回。伍长担心出事,因此率众寻找。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刚走到土岗这里,却意外听到了常昆的呼哨。

    “走吧。”秦重已经问完,一回头,顿时惊呆了。“去军营。”

    却见土岗下面,昏迷的四个军兵,被胖虎扒了个干净。衣服撕成条,将四个白花花的身体,挨个捆成了四马倒攒蹄。往马背上一搭,一边儿一个。秦重忽然发现,胖虎对四马倒攒蹄情有独钟,这是捆羊捆多了吧?

    “胖虎你个夯货。”大虎一见,登时发飙了。“这儿有女娃呢。”

    “没事儿,给他们遮着布呢。”胖虎混不在意。缴获的武器不仅有军弩,还有长刀。可怜对战时,都没机会抽出长刀。如今,全成了胖虎的战利品。三下两下把武器穿成一串儿,往背后一甩,叮叮当当的走了。

    唯一幸免的军兵,看着被扒光的同袍,心里说不上是个啥感觉。

    “去牵马。”大虎踢了一脚,军兵忙不迭的跑去牵马。

    秦重不管这俩人,一把抱起小妮子放在马背上。微一使力,自己也翻身跨坐了上去,双腿一夹,马匹直往前窜去。没多大功夫,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这一番耽搁,天边儿最后的晚霞,也已收起色彩。天空逐渐深邃,幽沉的黑蓝色幕布上,闪烁着点点星光。五月的晚风温柔如水,清爽宜人,随风飘洒过来的,还有nongnong的青草香。偶尔几声骏马嘶鸣,远远的传过来。

    天地之间,忽然沉静了下来。跃动的骏马,轻灵如风。

    “秦重哥哥,今天都怪我。”怀里的小妮子,突然开口说道。

    “不怪你。”秦重稍稍俯身,回应道。

    “真的?”小妮子噌的转过头,扬起小脸儿。

    “真的。”秦重身子往后仰了仰,点头说道。

    “那——”小妮子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能不能回趟家?”

    “要回去取什么东西吗?”秦重问道。

    “嗯。”小妮子咬咬嘴唇,说道,“父亲留给我一块玉佩,可是不知丢到了哪里。那块玉很重要,万万不能丢的。”说着,竟要哭出来似的。

    “玉佩?”秦重愣了下,连忙在怀里一掏。大虎曾捡到一块玉,玉质晶莹剔透,一看就知不是俗物。原本以为是刘子浩或姚冈遗失,一直收在秦重这里。若不是小妮子此刻提起,他都快忘了这块玉。

    “可是这块玉?”秦重拎着玉佩,在小妮子眼前晃了晃。

    “呀。”小妮子欢叫一声,一把抱住玉佩,眼睛一下睁的老大。“秦重哥哥你在哪里找到的?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妮子喜极而泣。

    “这块玉很重要?”看着小妮子惊喜的模样,秦重微笑问道。

    “嗯。”小妮子双手握着玉佩,紧紧抱在怀里。听见秦重询问,眼神不由的暗淡了一下,“这是爹爹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

    “遗物?”秦重脑子迷糊了一下,崔家夫妇没死啊,怎么说遗物?

    “我的亲生父亲,三年前就过世了。崔家爹娘好心,收养了我。”

    原来如此,秦重默默点头,在小妮子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瘦弱的肩,很明显的颤了颤,似是不胜夜风的凉。秦重没有开口安慰,曾失去母亲的他,非常清楚幼失怙恃的痛苦滋味。除了默默的舔舐伤痛,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

    “谢谢你,秦重哥哥。”小妮子幽幽说道。

    “都唤我哥哥了,还说谢字作甚?”秦重呵呵笑道。

    “若我崔家哥哥在此,定会说,礼不可废。”小妮子展颜一笑,忽的想起崔家哥哥已经故去,而且就是惨死在她的面前,顿时神情一滞,垂下了头去。泪水划过腮边,又流进了嘴角,冰凉,苦涩,令人窒息。

    秦重心中微微一叹,情不自禁的搂住小妮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脚跟轻磕马腹,再次加快了速度。夜色中,骏马像是一缕流光,轻快的向前掠去。秦重没有发现,此刻的小妮子,脸色像是红透,紧咬着唇,身体僵直。

    将小妮子送回秦府,交给秦沐瑶安顿,秦重马不停蹄,再次返回军营。大虎他们押着马匹俘虏,路上自然走不快,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秦重进了军营,熟门熟路,也无人阻拦。很快,在地牢找到了老鬼。

    地牢阴暗潮湿,透着一股霉烂的味道。地牢不小,足有七八间囚室,碗口粗的圆木做成栅栏,隔着拳头大小的缝隙。两侧插着火把,油脂烧的滋滋响。借着火光,秦重左右瞄了一眼,见每间囚室里,都关押着犯人。

    最近闹细作,骁骑营抓了不少人。暂时关押在这里,等着上级的命令。

    刑讯室在地牢尽头,点着油灯,昏暗的光摇曳不定,明明暗暗,更显的阴森可怖。行刑架上,布满了暗沉血迹,像是涂着一层油脂。这是因为一遍一遍的血水,一层一层的渗透进木头里。旧的血迹变黑,又有新的血迹覆盖旧的。长年累月下来,行刑架早没了原来的色泽,只剩下阴瘆的黑红。

    行刑架上,空无一人。

    老鬼四仰八叉,躺在一条长凳上,敞着怀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