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尸油
当我打破基因屏障,我的身体孕育出来的也就无法称之为人了。 我只要确认宫一语健康、快乐的生活就足够了。 我的心脏躺在我的身体里一动不动,我总觉得王立清的那颗子弹变成了活物,向我的心脏里钻,疼得我浑身发颤儿。 我问干尺,如何打破基因屏障。 干尺从口袋里拿出一管黄色的油状物,晶莹剔透,看起来好似豆油。 “这是提炼过的尸油,包含了一千种动物在里面。” “包括人的?” “包括人的。” “……” 干尺晃了晃手上的尸油,认真说道:“赵瑞,你真的想好了吗?用了这个,哪怕以后你的灵魂归位,也不再和以前完全一样了。 尸油会进入你的体内,攻击你的细胞和器官,会从根本上让你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异。 你可能……像故事里尤的孩子那样,无法维持住人类的外表,你真的能够接受吗?” 我死死地盯着干尺手上的尸油,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坚定,语气随性:“给我吧。像你说的,我得快点儿了,能变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我能够唾手可得,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情。” 干尺怜悯的看着我,低声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在担心白洛歆和张庚,但是……” 我一把抢过干尺手中的尸油,拔掉塞子,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粘稠、冰冷、湿滑、恶心、臭气熏天。 我觉得我好像喝下去的好像是一口火焰,不断灼烧和毁坏着我的食道,破坏着我的躯体。 疼痛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感觉。 我眼中的世界扭曲起来,地面不再是砂砾,而是腐朽、破烂的骸骨,一望无际;天空不再是蓝色,而是灰黄灰黄的,坠着一轮惨白惨白的太阳;干尺的身体由皮包骨变得丰满起来,她脸上的铜钱变成了漂亮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坠在她的脸上,好像一只只蝴蝶。 我的身上不停地向下流淌着绿色的黏液,黏液落在腐朽的骨头上,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这个世界变得古怪离奇,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破败不堪,只有干尺俏生生的坐在地上,好像一株迎春花儿,鲜活而招摇。 干尺的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她脸上的花朵发出一阵轻轻地吟唱,她伸出双手,声音悠扬:“赵瑞,欢迎你来到真实的国度!” 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才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痛苦了。 我困惑的问道:“为什么我看见的世界和以前不一样了?” 干尺眼睛上的白膜彻底消失了,黑葡萄一样的瞳孔中写满了笑意:“学过物理吗?”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干尺怎么忽然提到了物理。 干尺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亿种波长和频率,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这一部分被称为可见光,还有数不清的不可见光。 人类看不见不可见光,并不意味着不可见光不存在,它们散落在空气里,存在于生活的每一个缝隙中。 尸油打破了你的基因屏障,打开了你眼睛里的基因锁,你看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断向下滴着黏液的手掌,不由得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神婆,结果你居然跟我聊起了科学,你莫非是王立清那一挂的?” 干尺撇了撇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开口说道:“科学、神学,说到底都是为了服务人类才存在的学科。哪个能为我所用,我就相信哪个。 我和王立清可不一样,我是相信而非迷信。况且,你以为王立清真的迷信科学吗?他不过是想以科学做筏子,达到他自己目的罢了。 好了,赵瑞,你现在可以试试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的双臂骤然变长,足有十几米那么长,直撅撅的插向天空。 我赶紧将手臂收回来,手臂又砸在地面上,将破旧的骸骨彻底崩碎,露出 我尴尬的愣住了,我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
干尺呼哧哧的笑了起来,清脆的好像风铃一般。 她伸出一双洁白细腻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儿,轻声说道:“别着急,慢慢来。”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才走了两步路就被灼热的太阳逼退了。 我的皮肤变得极其敏感,我甚至能够感觉到空气中rou眼难见的微生物和射线。 两天时间,我才渐渐适应了我自己的身体,和我眼睛中的世界。 我的身体也终于不再向外滴落绿油油的黏液,我好似恢复了过去的模样,可我知道这一切只是表象。 我不一样了。 干尺将手伸入沙子里,片刻之间,就掏出几只长相古怪的动物,有的像青蛙,有的像蜘蛛,有的像猫。 这些动物无一例外的长着黑漆漆的皮肤、毛烘烘的厚重皮毛,它们全都没有眼睛。 干尺会用修长的手指将这些动物剥皮,将它们血液收集在矿泉水瓶中,然后开膛破肚,做成香喷喷的烤rou。 我问这些动物都是什么,来自于哪里。 干尺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葱白似的食指伸出来,放在她红艳艳的嘴唇前方,眼睛弯弯的,成了一弯初月。 “嘘!从 “……” 我没问哪个 尸油我都吃过了,也不介意吃点儿阴物。 干尺直直的看着我,捂着嘴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放心吧,就是普通的动物。只不过沙漠里太热了,这些动物昼伏夜出,听觉好的更容易生存下来,长此以往,眼睛退化了。” 提起动物,我又想起了被王立清连皮带毛吞吃入腹的、像老鼠一样的动物,王立清管它叫做烟魂。 “烟魂也是这种动物之一吗?它为什么能控制骷髅?” 干尺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玩弄着我的耳垂儿,她的手指莹润温柔,有些冰凉,令我的耳垂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