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薄暝（2）
一个巨大的阴影在他面前蠕动着。 彼得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取薄暝的武器。那同样是一把宽刃大剑，似乎是基于正义裁决者的模板改装的。它的剑身更长，漆黑无比，上面布满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如同眼睛一般的突起，靠近握柄的地方还有红色、带着獠牙般的组织。锯齿状的边缘是的它看起来愈加具有杀伤力。 当彼得双手握住那把大剑之后，眼前的怪物愈发分明了起来。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 它硕大的身体和两个爪子上缠绕着混着金属光泽的巨大宽条。一根细长而弯曲的头颈连接着一颗红色的圆形头部，上面长有一颗黄色的眼睛，以及两根红白相间的小翅膀。它的腹部长着一张惩戒鸟的血盆大口。身后还有两根巨大的黑色翅膀，遮住了整个天空，上面布满了巨大的黄色眼睛。 倘若先前的异想体可以说是各有各的特色，这家伙只能用怪兽来形容了，巨大的、巨大无比的怪物……它看起来并不怪异，甚至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协调感，但直面它需要莫大的力量——它的巨爪能撕裂你的躯干，它的眼神能够洞穿你的精神，它的目灯能控制你的意志，它的天平能审判你的灵魂。 这只怪物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彼得全部的正面视线，那只巨大的、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有一面墙那么大，它那怪异的、有一个人那么高的红色头颅上，一只金黄色的眼睛正发着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彼得…… 无边的压迫感震慑得彼得动弹不得。 “嘿，你听说过黑森林的传说吗？”一个不可名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彼得这才注意到四周已经是一片昏暗的森林。高大笔直的黑木直指天空，仍然没有那只怪物高。 这只怪物是一只巨大的“鸟”——有人称它为天启鸟——上帝的审判，而害怕它的则称之为终末鸟——末日的使者。 彼得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象，可是它的模样如此怪异，却如此真实…… 待世界充满了罪孽，这只众生畏惧着的怪鸟就会降临…… 说起这只鸟，我们需要先讲讲黑森林的传说……这片森林原先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和谐…… ……那天，灾难降临了这片森林…… 不可名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温暖又繁茂的森林里住着三只快乐的鸟儿。 鸟儿们没有名字，不过森林里的动物称呼它们为“大鸟”，“高鸟”和“小鸟”。 有很多很多的动物居住在这片森林中，可是它们从来都不会争吵，也不会打斗，大家一起自由自在地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鸟儿们希望森林能永远和谐安稳，也希望能有更多的动物来森林里玩儿。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一位陌生人拜访了这片宁静的森林。他是一位旅行家，一位拓荒者，一位先知。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是。那位陌生人想进入森林，可鸟儿们觉得他很可疑，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进来。陌生人愤怒了，在离开前他向鸟儿们扔下一句话： “很快，灾难就会降临这片森林。这里将被邪恶与罪孽所浸染，处处都会充满血腥可怖的争斗，直到一个恐怖的怪物吞噬掉一切！日月星辰再也不会照耀你们，森林永远不会恢复往日的和谐！” 听闻这个预言，鸟儿们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森林里充满了争斗，还出现了恐怖的怪物，那该怎么办呀？ 于是，鸟儿们决定成为森林的守望者。它们热爱着这片森林，它们想要守护森林里的动物，维持和平的日常。 长有许多眼睛的大鸟监视着森林寻找入侵者。大鸟的眼睛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可有人说：“如果怪物在我们都睡着的晚上出现，那该怎么办呀？”大鸟听后很担心，于是它烧光了自己的羽毛，制成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现在，森林里的动物们日夜都处在大鸟的监视之下。 为了维持森林的和平，高鸟审判着动物们的罪孽，它的天平能够绝对公正地衡量任何罪恶。可有人说：“如果天平不偏向任何一边，那该怎办呀？”高鸟听后很担心，于是它让天平只偏向一边，这样一来无论对谁的审判都能得出结果。 小鸟决定用它的喙来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动物们。可有人说：“你的喙太小了，没人会觉得疼的！”小鸟听后很担心，于是它撕开自己的喙，把它变成一张能吞噬任何动物的血盆大口。 恐怖的谣言开始在森林外流传，再也没有动物想去森林里玩儿了。 “不管是谁进入那片森林，都会落得悲惨的下场！” “那儿没人是自由的，大鸟一直在监视着森林里的动物们！” “高鸟的天平一点儿都不公正！” “小鸟的惩罚太可怕了！” 鸟儿们生气了，我们明明这么努力地守护森林，为什么它们还要散播那样的谣言！ 来森林玩儿的动物越来越少，大家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森林里处处都有争斗。鸟儿们更加努力地想让森林恢复和平…… “唉……这片树林太广阔了，只靠我们三个是守护不了的！” “可是除了我们以外，就没人能守护森林了！” “如果我们把力量结合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当大鸟那可以看到数百里外的眼睛、高鸟那可以审判任何罪孽的能力、小鸟那可以吞噬所有动物的巨口结合在一起的那天，灾难降临了这片森林。看到那只鸟，动物们发出了惊骇的叫声，森林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在嘈杂的哭喊中，在惊恐的尖叫中，有人大声喊道： “是那个怪物！黑暗的森林里有一个可怕的大怪物！” 怪物？在哪儿？三只鸟——现在成为了一只，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怪物，可没有任何结果。这只鸟开始在森林中游荡，寻找怪物的踪迹。如果怪物出现在森林里的话，那会发生很可怕的灾难！ 可那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动物，没有日月，也没有怪物。只有那只鸟，还有那片黑暗的森林…… 自那时起，漆黑又寒冷的夜晚便永远持续着…… 有传闻说，在那片无人居住的森林里，有一只可怕的怪物…… 故事的最后，那个声音已经逐渐混沌起来，再也听不清更多的信息了。 而这只可怕的怪物正站在彼得的面前，注视着眼前的这只弱小的小不点。 “……未经试炼之人……不配得到奖赏……”那不可名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震耳欲聋的低音从怪物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随着爆发的还有各种声音糅合后的嘶鸣…… 天启鸟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就向着彼得！ 彼得的左右脸颊不由自主地跳动着，整个人被震慑到说不出话来……那只血盆大口无声地逼近着……没有人胆敢像个英雄那样直面它……甚至没有人敢出声…… 但是彼得握紧了那把武器！ 当彼得高举薄暝大剑之时，他的背后张开了一双黑色的翅膀，上面同样是黄色的不规则眼睛——就如同天启鸟的一样。 那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轰！！！——” 彼得猛地睁开眼睛，他背上的翅膀消失不见，双手高举着那把大剑，站在那里。 他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那个不可名状的声音： “为了击退黑森林里的可怕‘怪物’，三只鸟齐心协力，合为一体……” “它的‘奖赏’能避免很多无辜的人遇害，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去踏入那片黑暗而又绝望的森林……” “大鸟那永不闭合的眼睛、高鸟那能衡量一切罪恶的天平、小鸟那能吞噬一切的巨口，这三者守护着黑森林的和平……” “而那些能够同时驾驭这三者的人也能带来和平……” “人们最终战胜了黄昏的黑暗，准备面对黎明的光辉……” “而在那片昏暗的森林中，鸟儿的叽喳鸣唱依旧响彻着吗？” 彼得十分疲惫，他拄着大剑，单膝跪地喘息着，闭上眼睛回味着这一切。这些实在太过震撼，接受它们需要时间。 “抱歉彼得，第二代的E.G.O因为提炼的情感纯度过高，可能不是那么好接受。不过相应的，这套第二代薄暝的抗性已经达到了0.2、0.2、0.2、0.3，攻击也有提升。等等，视觉观测并未发现您有携带任何饰品，可是属性数值上我看到了您背后有一双‘破晓’带来的加成。” “什么是饰品？” “那是一钟小物件，可以通过对异想体工作获得，不过是小概率事件了，饰品携带了异想体的小部分情感，戴在身上可以提升自身的基础属性。可是尽管如此，我仍无法告诉您为什么您没有经历天启鸟的镇压就获得了饰品，还是两个，以及为什么它不可见。” “那它应该不会害我吧？” “不会，不论何种饰品，它都是一种加成，尽管有时会牺牲部分属性。” “那我的呢？” “没有牺牲属性。破晓是很好的饰品，很少有饰品能比它更好，它一共对您的加成是除谨慎外所有属性加12。” “我知道了……” 彼得很累，光是拿起武器就很累。 但当他再次站起来的，他感到自己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手中的大剑似乎能斩断一切。 E.G.O的力量促使着彼得的成长。彼得的眼中闪着更加坚毅的光芒。 是时候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