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牛大叔也头疼。他实在没有眉目，弄不清楚凶手是村里面的人，还是藏在村里的外人？现在唯一的办法，或许只能是天一亮报官了。

    他回头刚好看见人群中的石菖蒲，突然心里一动。这小子别看脑子不灵光，可是，这次能发现不是鬼而是人为的线索，却全是这小子的功劳！或许，这小子能有主见。

    “菖蒲，你说说，谁会是凶手？”

    被牛大叔突然点名，石菖蒲非常惊讶，他挠挠头。

    “叔。要是按大家伙儿说的，今天晚上就我爹一个人出过门。我爹的嫌疑最大。可是，叔叔伯伯，你们看我爹的身子骨，把三儿这样的大小伙儿扛起来都费劲，要是扛着翻墙，根本翻不过去。”

    听着石菖蒲的话跟自己的分析一样，牛大叔点点头，“不错。在咱们村，我的力气也算大了，好些个后生都没有我有力气。可是，我也不能把三儿扛着翻墙，我做不到！”

    “关键还有一点，”石菖蒲接着说道，“祠堂院里院外都有人把守，要是有动静早就惊动大家了。不可能三儿都失踪半天了，还没一个人知道。”

    牛大叔眼睛一亮，“对，菖蒲说的对！只有身手矫健的年轻人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咱们村的年轻娃子，除了哪些出去避祸的，都在这儿。不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是，村长。所以说，不是咱本村的人，是有外人！他应该就藏在咱村里。”

    “那怎么办？”

    “我想趁他现在不防备，咱们把村子两头一堵，挨家挨户搜。”

    “好办法！来，老谢，老石你们挑几个后生去守着村子两头。”村长立即开始安排人手。

    “村，村长，搜，搜不到。”石菖蒲怯怯说一声。

    “菖蒲，你啥意思？”村长狐疑地看着石菖蒲。

    被大家一起盯着，石菖蒲很紧张，他哆哆嗦嗦说到，“我，我，我们刚才撞破了他杀人，又把全，全村人都集中在祠堂。就算牛叔说的对，他，他藏在咱们村，咱们这么大，大，大的动静，他也早跑了。搜不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觉得石菖蒲说的有道理的，有怀疑的，更有根本不相信的。

    村长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老牛的想法把村里彻底搜一搜。主要原因，还是石菖蒲脑子不灵光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菖蒲，你腿脚不灵便，就留在这里。咱们走！”

    石菖蒲挠挠头，无奈地看着众人离去。

    天光大亮后，众人才一脸疲倦地回到祠堂。从众人沉重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大家这是无功而返。

    “菖蒲，”看着正给大家倒水的石菖蒲，村长疑惑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搜不到人，那你是不是也知道，现在凶手藏在哪儿？”

    石菖蒲点点头，“我知道！”

    众人一惊，再次把焦点聚集在石菖蒲身上。

    “在哪儿？”牛大叔是个急性子，站起来揪住石菖蒲的衣服吼道。

    这把石菖蒲吓得，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老牛，放手！你看把孩子吓得！”村长斥责牛大叔一句，转头和颜悦色看着石菖蒲。

    “菖蒲，你告诉伯伯，那个凶手在哪儿？”

    “在，乱坟岗！”

    村长恍然大悟，气得重重拍拍自己的脑袋。所有事件的根结都在乱坟岗，既然不是鬼而是人作祟，那么凶手的老巢定在乱坟岗无疑！自己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想明白，还不如一个脑子缺根筋的孩子？

    “大家提把劲儿！咱们现在就去乱坟岗，定要把杀人凶手揪出来！”

    众人群情激愤，马不停蹄赶到乱坟岗。

    乱坟岗，由来已久。听说是在几百年之前，灾荒连年、饿殍满地，走投无路的老百姓揭竿而起。

    这里，就是起义军和官军拼死征战的地方。死了上万人暴尸荒野、无人掩埋。后来，又赶上连年的征战、饥荒，死去的人就被胡乱地丢到这里，最多也就铲来一层浅土盖住尸身。

    再后来，也有好心人想把这些尸骨掩埋立墓，让这些孤魂入土为安。可是，一来，尸骨太多，分辨不出完整的人形，最后只能草草挖几十个大坑把所有的尸骨埋在一块。二来，此地阴气森森、频频闹鬼，吓得活人不敢踏足。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人问津的乱坟岗。

    如今，乱坟岗里也有新坟，大多都是乞丐、或是家里贫困实在买不起棺椁的人家，或是触犯了刑律家人不能认领尸身的十恶不赦的罪犯，抑或是犯了大错不能入祖坟的弃子，他们最终葬身的地方就只能是这里。

    芥穗的墓也在这里。因为她是不祥之人，又是被鬼王看中的人，只能葬在这里。

    村民首先扒开芥穗的墓，打开棺材，发现早已失踪的尸体又回来了。而且，肌肤娇艳欲滴，比活人看着还美丽动人！

    要说之前，看到这样的场景，村民们只会敬畏退缩，甚至还会摆贡品烧香、乞求原谅。

    可是，现在甘草村的村民正是怒火中烧、鬼来杀鬼的愤怒阶段，所以，不知道是谁带了头，所有人跟着一起把芥穗的尸体扯出来摔在太阳底下，并找来枯枝干草，一把火把芥穗的尸体烧成黑炭。

    死了孩子的几家还不解恨，抡起锄头，边哭边把烧剩下的骨头挨个砸碎，身体整个被彻底分解才缓缓消气。

    烧完芥穗的尸体，村民们热情高涨，又开始翻找藏活人的地方。可惜，这次村民们再次失望了。整个乱坟岗被村民们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一群人垂头丧气再次回到祠堂，就见待在祠堂里的石菖蒲倒地不醒，而他身边，躺着他的阿爹石老汉，更是口吐白沫、生死不知。

    众人大惊，急忙上前救治。

    一会儿的功夫，石老汉首先醒了过来。对于自己怎么会在祠堂，他一点也不记得。至于儿子为什么昏迷不醒，他更是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