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二十五章 广阔地大有作为 七月中旬，雨季已经迫在眉睫，经过一个半月的努力，车宏轩为砖厂准备了几大马车沙子，足够今年和明年上半年使用的。 短短一个多月干出这么大成绩，车宏轩的苦干加实干被队社员广泛认同，都夸他干活实在，不藏jian。 七月下旬到八月上旬是这里的雨季，河水猛涨，沙滩被河水淹没，沙子就再也捞不出来了。 现在是农闲季节，社员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呆在家里。 车宏轩除了侍弄自己家的那点自留地，再就是看书和练习书法。 八月下旬，车宏轩知道这时候应该是王秀报到的时候了，他耐心地等待送王秀去学校报到。虽然明知道日后没有结果，他仍然情深意切地希望珍惜这个机会，这是明显的单相思表现。 有晚上，他看到王家大门紧锁，屋里电灯始终没亮。他感觉这不同寻常，可能是王秀已经去报到了。 他非常痛苦地明白了，自己和王秀的关系就像昨的日历，被永远地翻过去了，不会再有这一了。 他无精打采地来到河沿，在那棵曾经陪伴他度过很多困苦时光的老榆树下坐了很久，抹去搽干了又流出的泪水。很久，他冷冷苦笑一下，默默站起身，去曾经背着王秀过河的岸边久久矗立，凝视着河里的破碎的星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聆听着河边上、田野里被微风带来的。 半个月后，车宏轩收到王秀一封信，内容大概如下： “------走出来真好，开阔了眼界，放飞了理想。我们班有三十几名同学，竟然有十几名在组织人，真没想到。在班里，我就算是最普通家庭出身了。 “教室宽敞明亮，寝室干净整洁，非常好。还有更好的，我每放学后都可以去海边散步。我时常想，在这么美好的地方，有你该是多么美好啊！” 车宏轩反复琢磨这封信，最后还是毅然决定冷处理，不予回复。 这，爸爸去市里送粮，回来买了十几斤鲜刀鱼。 车宏轩从南大坑边上老柳树上看书回来的时候，mama告诉他孟大愣子让他去一趟，是队干部聚餐，让他也去参加。 这是难得的好事，车宏轩非常兴奋，他便拿了一半刀鱼去赴宴。 孟家很热闹，会计、组长们都在。 孟大愣子见车宏轩带来这么多鲜刀鱼，高兴了，憨声憨气地：“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煎刀鱼的香味满前街都能闻到！” 大家也都赞不绝口。 孟大愣子：“你来得正好，我从大队养貂场捞来一筐泥鳅，一会让你嫂子炖了，再把刀鱼一卤盐煎了，大家喝酒。” “谢谢孟队长能这么给我面子！” “不是我看得起你，是你自己做到了。社员们都看得很清楚，你干活实在，又把家里的自留地侍弄得井井有条，所以我想不起用你都不校这样，我准备把藏、砖厂和养鱼池合并到一起，组成副业组，由你来牵头。把那些知识青年、巴拉子和年岁较大的妇女统统划拨给你。你先干起来，如果能干出成绩把这些嫌乱杂人养起来，明年你就享受组长级待遇，拿十二个点最高工分。如果干不好，我们也不埋怨你。” “我能行吗？” “大家都认为你很专业，干吧，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好的，我一定把这几摊业务管好，争取给队创造出经济效益。” 这，车宏轩因为兴奋喝了很多酒，和大家一样醉了。 第二醒酒后，车宏轩首先来到藏，组织大车将菜拉到市里去卖。 安排好这件事，他又到砖厂和师傅们一起烧砖，什么活累干什么，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他还特别抽出时间研究了养鱼池，到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去咨询养鱼相关技术问题。 一九七六年一月份，大队组织给周总理开追悼会，车宏的发言引起一致好评。 一九七六年正月十五刚过，车宏轩就找到孟大愣子，建议：“每年都要起河底，今年能不能早点动手？多拉点出去，可以省一些拖拉机的作业时间。” 孟大愣子摆摆手：“不行不行，耍正月闹二月哩哩啦啦到三月，这是自古留下的风气，不能打破，还是要等到三月初才能上工。” “推土机的事我已经和公社农机站联系好了，可以帮我们干一个礼拜，这样鱼塘土方量的问题就解决了。我准备在大坑中间堆起个岛子，这样既方便推土机作业也可以在岛上搞养殖，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具体意见？” “推土机干七八，那得需要多少钱？” “不要钱，是公社领导亲自批的，支持我们搞一业为主多种经营。” “哦，那要好好谢谢人家。” “安排好两位司机的吃饭就可以，别的不需要。” “这些事你就自己决定，花费记个账，从收入里扣除。你不要犹豫，看准了就干，错了我给你兜着。如果每年能养出万八斤鱼，那可是件了不起的事。不去卖，就是给大家分了我们也脸上有光啊！所以你就好好干，用什么我坚决支持！” “我和县里农业技术部门联系了，他们愿意提供养鱼和种材技术支持。” “那就太好了！看来不管是下乡的还是还乡的，这么多知识青年里只有你是真心扎根农村啊！” “我既不能当兵又不能上学，生为农民，死为社员，没有理由不以社为家。只有把队的事办好了，效益提高了，我们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没有别的出路。” “好啊，你放心大胆地干，施展你的才能，像喇叭里常的，广阔地大有作为！” “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一定会做出成绩！” 一九七六年三月初，南大坑开始动工。 工地上红旗招展，歌声嘹亮，大锤子抡起的“砰砰”声和饶“嗨、嗨”声此起彼伏。 社员们把半米多厚的河淤土冻土层清理走，送到藏里当作肥料。 没了冻土，推土机开始干活。 到三月中旬，鱼塘已经成型，面积有四十多亩，深度达三米多，村子里的桃花水陆续流淌进来，不久池塘便碧波荡漾。 车宏轩组织人员顺着道路边上的沟把浇稻田的水渠里的水引进来，又在鱼塘边上打口井，以备枯雨季节应急使用。 在鱼塘边上和人工岛上，从南河沿挖来上千株柳树苗栽上。 五月初，五千尾花鲢鱼苗和两千尾鲤鱼苗、两千尾鲫鱼苗被放进养鱼池。 临近暑假，王秀又给车宏轩写了封信，要去北京实习，不能回去了。 车宏轩断然决定不予回信。 一九七六年七月份，车宏轩正在为砖厂在南河沿捞沙子，古明远和李思雨突然来了，两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有有笑。 “你们怎么来了？”车宏轩停下手里活，上岸迎接两人。 李思雨笑眯眯：“有大好事了，你看人家，”他用大拇指点点古明远，“牛，上大学了，来找你喝酒庆祝一下！” “漂亮！”车宏轩像祝贺王秀升学一样赞叹道，“应该庆祝！” 古明远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我走了，推荐思雨接替我工作，以后孟乡村的发展就靠你们哥俩了。” 车宏轩笑了：“这话可大了，思雨还可以接受，我不行，当好农民而已。” 古明远：“不要失落，朗朗乾坤，漫漫人生，不定怎么回事呢。” 车宏轩明白这是客气话，也就没再分辩。 李思雨：“没办法的事，我们只能坚持农村阵地。” 车宏轩边洗脚边：“向雷锋同志学习，做个螺丝钉，把自己的事干好，也许就不虚此生。” 古明远：“话可不能这么，变一时，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车宏轩：“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共同努力。” 没几，车宏轩和李思雨一起陪古明远去浑河市，把古明远送到学校。期间，哥三还去北陵玩了一，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现在的车宏轩已经看惯了世态炎凉，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无边无际的事，决心做个老老实实、普普通通的农民。不得不，残酷的现实已经扭曲了他的心灵。 有一车宏轩跟大车去市里卖菜，出孟乡没走多远，迎面正遇上骑车上班的周晓媞。 他赶紧从车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向她招手，迎她而去。 周晓媞面无表情，从自行车上下来，从车把上挂着的红色的拎兜里翻出一封信，愤怒地看他一眼，把信递给他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 车宏轩感到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哪里得罪了人家？他打开信看了一遍，原来是去年就写好的，里边把自己大骂一通，什么花言巧语、大骗子之类。原因就一个问题，和王秀是什么关系。 车宏轩明白了，他决定从城里回来就给周晓媞写回信，把情况解释清楚。在他心里，觉得周晓媞似乎更有可能和自己走到一起。事实证明他错了，什么样的解释都没用，这封回信泥牛入海，甚至他一生再也没能够见到这位阳光灿烂的女孩。 一九七六年九月份，伟人逝世的噩耗传来，人们好像一下没了主心骨，仿佛就要塌下来。 有些心怀叵测的人甚至要改朝换代，要颠沛流离。 车宏轩没心思理会这些谣言，依旧带领自己那十几个人把藏种好，把菜拉到市里去卖。把砖烧好，把烧好的砖尽快张罗卖出去。把鱼儿养好，肥肥胖胖的活蹦乱跳，到明年春节队每户人家都会吃上自己养的鱼，并且还有更多的鱼要卖出去，那可是一笔不的收入。 到了一九七七年七月初，车宏轩为了砖厂能持续发展，带领两个半拉子依旧不失时机地去南河沿捞沙子，为明后年砖厂可持续发展做准备。 这一他刚到家里，mama就对他：“隔壁的王厂长升了，调到市政府去了，家也搬走了。” 车宏轩：“那是早晚的事，王厂长把一个破产企业干得红红火火，一定会得到提拔。”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你跟王秀纠缠不清。他家一搬走，你和王秀就是彻底烟消云散了。我们也再不用傻老婆等汉子了，有合适的就定亲。早娶妻早生子，多子多福。” 车宏轩笑了：“mama不急，我决不能就这样认了！” 车宏轩嘴里虽然这样，可对王秀那份牵动情肠的爱难以忘却。 “傻孩子，还能怎么样？人不和命争，我最近没少听新闻，大的趋势还是那样，外甥打灯笼——照旧！” 爸爸这时候也在家，他：“儿子，娶媳妇是接神，你要是接来一个丧门星你的一生就完了。王家的孩子虽然不是丧门星，可瓢不拿水不沾，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一把，这一辈子你伺候得起吗？好模样没有用，吃模样嚼模样？老话得好，丑妻近地家中宝，我们挑个实实在在的庄稼院人家的孩子，会过日子的比什么都强。我看你也不了，有合适的我们就定下来。” 车宏轩：“爸爸，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 其实在车宏轩心里，哪怕是一辈子伺候王秀也决不希望失去她，明他仍然眷念着王秀。 爸爸：“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胡思乱想。家里情况你也看到了，老的上不去马、的拉不开弓，我寻思找个人帮帮你妈，她这辈子跟着我净吃苦受累了，现在年龄也不了，该让她清闲一些了。” 车宏轩：“家里的活我尽量多做一些。” 到了十月初，池塘里的花鲢已经有三斤多重，鲤鱼有一斤多重，鲫鱼有半斤多重，按照专家建议，今年春节前应该打捞出一部分，减少密度，明年春好继续放鱼苗。 十月中旬的一，张老师突然来到车宏轩家，这令车宏轩感到很惊讶。 张老师带来一本厚厚的书，递给车宏轩：“这是复习提纲，我从市里搞来的。” 车宏轩瞪大眼睛，不知道张老师什么意思。 张老师笑了：“国家今年恢复高考，文件已经下来了。” 车宏轩焦急地问：“我mama的成分会不会影响我？政审有什么政策？” “历史清楚，热爱社会，热爱劳动，遵守纪律，决心为g家学习，这就是条件。也就是，像你我这样的家庭出身完全可以参加高考。我从教育口也得到了这方面的解释，这次高考的原则第一是本人表现好，第二是择优录取，不唯成分论。报考的范围也很广，从六六届到今年的毕业生都可以报考。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赶快复习，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拼一拼。” 车宏轩惊愕地问：“难道这是真的？” 张老师两眼里闪动着喜悦的目光：“千真万确，我们共同努力吧！” “你也要参加？” 张老师笑了：“我为什么不参加？这是开辟地的大好事，我们不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更是，也许这是你唯一可以改变命阅机会。” “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定努力复习。” 车宏轩一直送张老师到家，两人边走边聊，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这几乎成了忘年之交，他们都深深地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