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一样的人
笑眯眯看着牧野来人，同为人族，相距不远，都听过彼此名声，自不必说。 “大人神策，牧野如约以奉子受城主！”来人感叹道。 单凭对魔蚊一族作战即可看出，牧野与朝歌相距甚远矣。 臣服于朝歌，比丧命于魔种之口要强。 再说神灵之部署已经失效，就算再有神职者过来，料想也打不开局面，以直面魔种。 综合考虑之下，臣服朝歌就成了上上之选，只是为了牧野能够更好生存而已。 “吾代表城主，接受牧野！”闻仲音飘数里，再次让人们感受到他嗓门之大。 这对刚刚经历过魔蚊袭击的牧野人来说，却成了中气十足…… 消息很快传回朝歌，城主府正在激烈讨论： “两城之主，不应再称呼为城主，应当换个称呼！” “城主已是神灵恩赐，怎可轻易更改，再说了，即便是换，称呼为何呢？” “一城做主，两城为王，自然是称王了！” “王字与大陆相应，亵渎神灵，不宜乱称，不合时宜，不合时宜！” “夫不见神灵亦有失误？前大河流域一战已窥一斑；今牧野若非吾朝歌驰援，亦丧魔种之口，可见神灵也并非全知全能。”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安静下来，虽然朝歌城很多人有此想法； 但想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再做出来，就成了天大的事。 “谨言慎行！”子受回忆之前自己不懂天高地厚，夫人苏妲己劝慰自己的情景，心中隐隐作痛。 言事之人赶忙一拜，直呼妄言： 最后称呼定了下来，避开王字，以“皇”代替子受独一无二的身份。 由于是人族两城共尊，故又称“人皇子受”虽未及加冕，却已成不争之事实。 消息很快在周边传开，有认同者，有愤慨者，也有沉默者。 然能得到两城共尊，也不是他说不行就有用的，择日加冕，乃必行之事。 虚空中，轩辕氏感受规则之力涌动，似不再被压制，想要脱离而去一般。 “这是为何？”轩辕氏手捏九宫格，算不出个所以然，眉头紧锁。 “轩辕助我！”伏羲先天卦卜扑摊开来，于遥远处呼唤轩辕氏。 两神合一，总算拨开迷雾： “两城为王？” “与大陆名讳相冲，改王称皇？” 两位神灵好悬吐出一口老血，想把脚印印在提此建议之人脸上： “你丫相冲就相冲，用你多说！” “这下不相冲了，直接分了天地气运。”轩辕氏只觉得脑壳疼，无奈揉了揉太阳xue。 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后辈小子，屁都不懂，居然敢称“人皇”？ 这称呼是谁都能驾驭了的？ 到目前为止，他们仍然不知子受名讳，天机蒙蔽，推算不出！ 几天后，两神拿到神职者密报，沉默了： “巧合吧？吾不记得收集的基因里面有他？” 轩辕氏神殿呈土黄色，神器轩辕插在正中央，不时辉映出男耕女织，日月山河。 “吾亦不曾记得有他，然真为巧合？”伏羲也捉摸不透，涉及神灵，推演无功。 他们无法，众志成城，神灵亦难改众生之意，只得听之任之。 想要与娲相商，又一想，娲肯定顾不得这里，只好作罢！ “惊喜吗？”黑暗里，神秘莫测的声音充满诱惑，只露出一双眼睛，冷漠、邪恶！ 一柄通天动地的斧头由虚缓慢凝实，那双眼睛满是惊惧，赶忙隐去自身；斧子似迷茫一般，逐渐变淡，慢慢消失不见。 “他仍在？”压力产自己身，轩辕氏伏羲两位神灵感受到那莫大威压，瞬间冲天而起，却只看到点滴斧柄，其他一无所获！ “一段埋葬的过往，一个活着的奇迹——” “与之相比，吾等只能称作伪奇迹……”轩辕氏自嘲一笑，与伏羲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 城墙野外，花开漫天，野蜂飞舞，鸟蝶入林深；魔种隐现，唯惊起野兔三两只，再无恐慌。 距倒悬天不远地，一处老林，年轻的学者认真观察，仔细思索，不时作下笔记；口干时，饮山泉晨露，腹饥处，食野果落花。 学者性情天真纯良，对大陆和世界充满探求之渴望。 仰望空中，九个太阳依旧光芒万丈，造物之奇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不小心踩到花花草草，学者连忙跳开，口称“罪过”！ 鸟语花香让学者心旷神怡“世界如此美好，我们应理解这世界，而非去享受她。” 学者一路向北，传说空中九日处于极北之地，他打算去探个究竟。 日之塔，加百列忧心忡忡，建设日复一日，然而建造第十座日之塔所耗费的时间，超过了前九座总和。 第十座塔建成之日，仍遥遥无期； 这都不是重点，日之塔建设之事有神灵亲守，其所授意，还轮不到自己cao心。 主要是他的兄弟——路西法，这厮不知中了什么邪，三天两头就妄议神灵，而后就被关禁闭…… 他不以为耻，反而像是乐在其中？ 莫非中邪了？加百列摇摇头，其语言清楚，逻辑清晰，并非中邪。 然而他又是图什么呢？加百列百思不得其解，同样反常的还有那个猴子，天天叫嚣，亦被关了起来。 难道他们有受虐侵向？ 告与神灵知，神灵也不管，由他们去。 加百列直摇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日之塔变了，变的不再单纯的只是劳作，只是建设，而是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 这些不确定因素，才是加百列所忧心之处。 他求见神灵，雅典娜言： “此事吾已尽知，汝只需不闻、不问，藏口不言，如此而已！” 加百列有苦难言，说的容易，做起来哪那么简单，真要出了什么大事，恐怕自己这位现场第一责任人，也脱不了干系。 然神灵开口，加百列只能听之任之；不闻不问…… 从雅典娜处回来，正巧看见那猴子刚从禁闭处放出来： 加百列开口勉励“好好作活，以后就不会关禁闭了！” 猴子满脸不爽“有种再把老子关起来，俺才不愿意受这鸟气！” 加百列差点绊倒，这不是他第一次跟猴子说，也不是猴子第一次回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由他自生自灭好了，搭理他做甚？ 猴子意犹未尽，可惜再想关禁闭，只能等几天以后了。 别人避之不及的禁闭，成了猴子的福利！ 劳作的魔种住所简陋，仅搭了棚子，还四面通风，条件极其恶劣。 好在他们也不在乎这些，能有个安身之地，消除一天疲劳，总比睡在荒郊野外要强！ 大多数魔种还是很简单的，有口饭吃，有个住所，便满足了；至于干活，不卖力气有饭吃？ 极少数的，不安于现状，比如——住自己不远处的那头老牛，成天阴沉个脸，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相比之下，猴子更加喜欢那头整天乐呵呵的猪，他简直就是大家的开心果。 猴子心情愉悦，生活有了奔头，连带着看那以前咬牙切齿的日之塔，都顺眼多了。 他晃悠着来到那头猪所在的棚子里，猪头正在睡觉，躺在床上四平八稳，圆滚滚的肚子极具辨识度，很容易就能在一群魔种中找到他。 猴子拿了一颗狗尾巴草，轻手轻脚来到猪头身前，在他鼻子那里捅了捅，赶紧躲起来。 围观魔种满脸笑意，看着猪头被调戏，无人开口，这本来就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猪头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流着哈喇子，睡梦中还笑出声来，感觉鼻子不得劲，只是挥手拍了下，翻个身继续睡。 “这头猪——”猴子无语，眼珠咕噜一转： “吃西瓜了，又香又甜的大西瓜。” 猴子尖细的嗓音在猪头耳边喊道： “哪呢哪呢，哪有西瓜？”猪头急忙起身，生怕起晚了，西瓜没得吃。 还不忘顺手擦擦嘴角流的哈喇子，猪头的举动让周围魔种哄然大笑，笑声让猪头反应过来，又被骗了！ 转身看到猴子： “你这猴子，又骗我！”猪头很是不爽的嘟囔一声，重新躺下身去，就要接着睡。 “真是头猪，别睡了，跟我出去，真有西瓜。”猴子手拧在猪头耳朵上，把他拽起来，不让继续睡。 “疼疼疼，你就别折腾我了，晚上没吃饱，让我睡会，省的消耗体力。” 猪头不放心的又问一句“哪有西瓜？” 这是生怕自己吃不上啊！ “跟我来就有。”猴子说罢转身离开，也不怕猪头不跟上，只要有吃的，准少不了猪头在场。 魔种们又是一阵大笑，鬼才信猴子会有西瓜，那和白痴有什么区别？ 可猪头就信，他咕噜一下爬起来，跟猴子出去了…… 一处山丘，猴子坐在上面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猴子，我来了，西瓜呢？”猪头扛着自己的武器，那是一个钉耙，份量极重。 猪头一跃跳到山丘之上，体重把山丘都压的矮了几寸。 猴子暗暗咋舌“猪啊，你该减减肥了！” 把早就藏起来的西瓜拿出来，自己也不吃，全给了猪头。 “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费那牢子事。”猪头一拳把西瓜砸开，美滋滋吃了起来，在他这里，天大的事也赶不上一口吃的。 “你说山上有什么？”猴子忽然指着远处的高山，那些神职者、监工，大多居住在那里。 他们在山上修建了恢宏的宫殿，生活极度奢侈，自己这些山下的魔种跟他们有天壤之别。 “有西瓜吧！”猪头啃着西瓜，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山，口齿不清含糊道，说完又继续吃。 猪头的回答让猴子哈哈大笑，他发现跟猪头在一起待久了，自己心情也跟着好很多，这就是无忧无虑的感觉吧！ 猴子如是想。 天蒙蒙亮，魔种就被监工喊起来干活，准备了简单的稀汤寡水，盛在猪槽一般的容器中，这便是魔种早晨的口粮。 较之从前，汤稀了不少，而且顶饱的馒头也没了。 相比之下，与他们那些饕餮盛宴，锦衣玉食，形成巨大反差。 “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魔种们相眼望去，却是猪头把那稀汤寡水一饮而尽，容器被丢在地上。 细心的牛头发现，猪的食器被他丢在松软的土上，经他摔过之后，也是一点没坏。 “你想干啥？”监管耀武扬威手持鞭子打个鞭花，指着猪头不可一世，在这些带有枷锁的魔种面前，要杀要打本就任他处置，久而久之滋养了其娇纵之气。 猪头喘着粗气，眼神恶狠狠盯着监管，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饭少了，我吃不饱！”其他魔种发现了也作不知，就连猴子也没有因为饭的事与监管叫板。 但在猪头这里，行不通！ “唔，吃不饱？他们都能吃饱，就你不行！你浪费那么多粮食，也没见多干多少活，从今天起，开始减肥！” 监管一顿数落，手持鞭子对魔种指指点点“从今天起，饭食供应减少一半，就是因为之前让你们吃的太好了，工期赶不上，日之塔一直建设无功。” “耽误工期，届时神灵问责，我看谁担当的起？到时候你们全部会被抹杀掉。” 监管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言下之意，不光今天的伙食减少，以后的伙食，同样减少。 监管的话猪头没听明白，他就知道“伙食减少”，换句话说就是吃的少了？ 那还得了？你让我干活可以，不给吃饱饭哪行？ “你说这话不行。”猪头怒吼道，四周监管都围了过来，足有上百人，把猪头圈在中间； 猪头身边的魔种悄悄后退，包括那头牛，只有猴子在慢慢靠近他那边，伺机而动。 “哪不行？”戏谑的笑容，手中鞭子不时打个鞭花，看上去很是壮观。 “就是不行！”猪头嘴笨，他脑子里面都是在为以后不能吃饱饭而担忧，一会反复的说“不行”。 “去你的吧！傻猪一头。”监管再也忍不了，拿着鞭子猛抽，瞬间打的猪头皮开rou绽。 猪头钉耙左挥右挡，但上百条鞭子，都是特制的，总有几条会挡不住，被打在身上，那感觉，钻心的痛！ 猴子见猪头不敌，正要出手： “是你们逼我的！”猪头仰天怒吼，一道墙凭空出现在监管四周，把他们都了围起来。 “看我倒打一耙！”猪头挥舞钉耙，在这道墙中左右横冲，钉耙乱打乱砸，把监管队伍冲击的七零八落。 他还高高跳起，朝着那些监管狠狠落下去，监管只看到猪头那张狰狞的脸，露出一口獠牙，接着就被砸晕了过去。 猪头在这边弄得鸡飞狗跳，可吓坏了那些魔种，原来一直以来被他们当做开心果的人，战力竟如此惊人！ 猴子也搞的一脸懵，他铁棒都掏出来了，正准备出手，结果猪头自己就把一干监管制服，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这边的情况早就上报给了加百列，他急匆匆赶来，正好看见猪头在收拾最后几个监管。 “住手！”加百列喊话让猪头停了下来，对于这位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经常嘘寒问暖的神职者，猪头给了足够的尊重。 猴子暗叫可惜。 加百列也纳闷，怎么自己几天不管，这边就发生了这种事，魔种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