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雾镇

    “税务官这个组织的实力怎么样？”

    兰斯洛的话就像一道咒语，让奥登罗斯魔僵立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立即扭头打量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和我们的乌黯主君一样强。”见附近没有人，奥登罗斯魔表情微松，但也只是含混不清的解释了一句。

    “这样么。”兰斯洛点点头，大概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那么，关于…税务方面，您有什么提示么？”

    “有，而且很重要。”奥登罗斯魔点点头，“售价五枚金币。”

    “还要钱？”

    “当然。否则小人的良心很难说服自己不要向您撒谎。”

    “……好吧。这是你的五枚金币。”

    “啊哈，谢谢惠顾。提示就是，阿兹格拉特里的任何消费都要缴纳三分之一的消费税。你必须自己记好在这里的每一项消费，留着足够的金子，并在离开阿兹格拉特的时候进行申报。如果你申报少了，或者没钱进行补税，税务官们有的是办法从你身上获取足够的价值。你一定不会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能卖多少钱的。”

    “这么复杂啊…”布鲁托嘟起了嘴，“我可记不住那么多。”

    “这听上去可不像是一个恶魔能想出来的花样啊。”兰斯洛眯起了眼睛，“阿兹格拉特一直都有这项要求么？”

    “一直都有。”这次倒是一旁的卡拉林开口了，“这也是人们认为格拉兹特曾经是个魔鬼大公的证据之一。”

    “呵呵，可不是么。”商队主在一间装饰着各种犄角的商铺前停住了脚步，“恐怕小人不得不先和您道别了，爵爷，这里有几笔生意要谈。祝您在阿兹格拉特一切顺利，小人会在阿兹格拉特呆上大概一周，如果您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可以到伽勒哈斯塔的混世邪魔酒馆找到小人。”

    “好的。”兰斯洛朝对方点点头，“谢谢你，阿斯比亚。”

    奥登罗斯魔微微鞠躬，转身朝那间商铺走去，而兰斯洛和伙伴们则沿着街道继续前行，漫无目的闲逛。

    “那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布鲁托起了个话头。

    “我们得先融入这里，和当地人打成一片。”兰斯洛脸色阴沉的说道，换成了传音继续道，“然后暗中打探情报，确认格拉兹特的后宫中是不是真的多了一位妃子。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们就得找到潜入银宫的方法，将缇嘉娜带出来…当然了，我们现在还不是此地主人的对手，所以不能和他正面交手，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趁他不在宫中的时候……”

    “啊，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布鲁托翻了个白眼，“我想问的是，咱们接下来去哪吃饭？自从我的上一顿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你们难道肚子都不饿的么？”

    “……”

    “这确实是最紧要的问题。”

    “好吧，你是对的。按照帕考斯的说法，凭借那些格拉兹特的徽记，我们是能够在佣兵公会那获得免费的食宿的。”

    “唉。”精灵牧师突然叹了口气，“我敢肯定那里的条件不会太好…我们不能住自己掏钱住那些舒适的旅店么？”

    “不能，那样太高调了，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兰斯洛摇了摇头，旋即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作为一名血战佣兵，完成了一次任务后却丝毫不去放纵，好像也挺不合理的。”

    “这才对嘛！”闻言布鲁托不禁喜笑颜开，“所以晚上能喝酒了对吧？”

    由于塔纳厘恶魔诞生于堕落的凡人灵魂，因此深渊位面中的城市在某些方面与物质位面的城市在许多地方都有些相似。如果按照人类对城市区域的划分，那雾镇显然属于泽拉塔的下城区。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破败、贫穷而混乱，与阿兹格拉特那享誉整个多元宇宙的繁华毫无关系。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以本地居民为主。兰斯洛见到了箭魔、狡诈魔、火焚魔、狂战魔、布雷祖魔等各类中低阶的恶魔，这些邪魔市民们大多身上带着可怕的伤疤，眼中有着一般恶魔所不具备的疲惫和淡漠。

    卡拉林此前曾经介绍过，大多数恶魔都无法逃避被万魔殿派出的征兵队（通常由狼蛇魔领导）抓去参加血战的命运，只有少数曾为深渊领主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恶魔，能换来荣誉退役的待遇，在某个深渊领主的领地中得到庇护，免于再被扔到血战战场上的命运（来自于它们所效忠的深渊领主的征召除外）。

    这些血战老兵构成了各个深渊王国中实际意义上的中产阶级，并且因为活得够久、经历的够多，已经可以克制那种本能的杀戮冲动。不仅如此，它们在漫长的服役生涯（通常超过数个世纪）中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城市也为这些老兵们提供了一些差使，使得它们可以在深渊都市中过上一种相对体面的生活。

    然而，它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沉湎于过往生命中形成的一些癖好，例如暴力、酗酒、赌博、滥用成瘾性的药物。这种人迟早都会发现自己面临破产的境地，不得不再次踏入军营，或者从事一些不被深渊领主允许的非法生意。

    但也有一些退役恶魔转而对历史、文学和艺术产生兴趣，成为稀少但并不罕见的塔纳厘学者、吟游诗人或是画家。当然了，它们的作品对凡人而言不仅难以欣赏，有的甚至会造成严重的心灵创伤。典型的例子包括用十七种不同种族鲜血绘制的风景画，以新鲜尸体作为原料的雕塑，还有混合了刺耳噪音、激烈鼓点和抽象舞台行为的邪魔音乐。

    除了恶魔外，雾镇还有许多半恶魔（堪比翁）和凡人种族在此生活，数量最多的自然就是提夫林，当然也有纯粹的凡人种族，如人类、矮人、精灵、兽人、地精，当然也包括一些拥有智慧的亡灵。他们大多都以某种形式为乌黯主君提供服务，包括工匠、商人、会计师、佣兵等等，而兰斯洛和他的伙伴们自然也属于这个行列。

    不过本层面中数量最多的，其实是那些在雾镇附近的庄园中劳作的奴隶，但那些人自然不会出现在街道上被看见，只有偶尔路过的奴隶商店，暗示了这类人存在。

    城镇的范围实在太大，一天是肯定逛不完的。在街道上晃了一个小时后，众人决定先去此地的佣兵公会，领取他们不久前与豺狼人战斗中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