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他是推理小说家，真的没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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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请进，看到推门而入的人影的瞬间，下村哲也就下意识的捂着脑袋往远离门口的方向躲去。 这奇怪的举动看的北条京介一愣，走进来的人是赤松有起，负责他小说的编辑。小说部门和《周刊少年high》都同属英集社旗下，是共用同一栋办公楼的，他在来之前就已经通知了对方，不过那会赤松编辑正在外面办事，这会才赶了回来。 “别躲了，当着北条老师的面，我也不可能再跟你动手。” 赤松有起瞥了一眼下村哲也，语气不善的说道。 “动手？”北条京介疑惑道。 “这家伙犯了那么大的失误，我恨不得把他的头砍掉！”赤松说道。 “这是死亡威胁吧！我会向上层报告的！” 下村编辑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让对面的赤松无法控制情绪。 “好啊，我正想和你去三千代常务面前好好聊聊。” 手下负责的作品有获得那样大奖的可能，赤松有起比谁都要上心，就连刚才都是在外面为了这事奔波，要不是脑袋还算正常的话，他是真想把下村哲也这个家伙给弄死。 今年冬天到底是在家里闻着煤油味过冬，还是全家一起去热海享受温泉，全看北条老师能不能获奖了啊！他那乖巧的小女儿听说能去热海度假，破天荒的连续好几天都对自己说了欢迎回家爸爸。 “真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北条老师那些忠诚的朋友，让他们来跟你好好聊聊。哦，我记得下村你的儿子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要是正男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对你这个父亲失望透顶？” 赤松有起的进攻一波接一波，他真的气得不轻。北条京介无法获奖对于下村哲也的影响远没有对他大，对方顶多是放弃借用北条老师推理界的名气，在漫画界照样吃香喝辣。可是自己呢！前期投入那么多资源冲奖，打水漂不说还影响之后的营销。 “混蛋，再怎么说北条老师也是我介绍给你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下村哲也恼怒的大喊，这事要是让儿子知道，说不定今晚就要把摩托车骑到自己卧室里轰油门了。 “往事如烟，不能因为一时的成功而逐步不前，身为编辑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过去的我很感激你把北条老师介绍给我认识，但是现在的我，一心一意只为北条老师考虑！” “忘恩负义……” “上次年会你的奖金为什么会那么丰厚，你不会……” “……” 北条京介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吵架，慢慢搞懂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小说编辑因为漫画编辑弄出来的幺蛾子，生气的想要把对方刀了，同时还可能掺杂着对对方年终奖羡慕嫉妒的情绪。认为对方是在给自己的年终奖添堵。 这种编辑吵架的场面可不常见，两人还是昔日好友，所以对于对方的黑料都很了解，从家庭矛盾骂到以前看走眼放走的好作品，再到还是小编辑的时候为了催稿冒着雨去帮作家找猫，听起来又好笑又心酸。 看着看着热闹，北条京介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这两人都在时不时的悄悄偷瞥自己？ “劝一劝啊……” “怎么还不劝呢？” “是不是骂的不够狠？” “够了吧，我刚才已经土下座了。” “你在说什么，我看不懂啊。” “……” 以上，是微表情语十级的北条京介从两人怪异的表情中解读出来的。 他终于看明白了，好家伙，这两人不愧是多年好友，这是在唱双簧戏给自己看呢？ 稍微想了想他也明白了赤松有起的心思，冲奖这事本来就是编辑和出版社作为主力，作者配合，一些出版社向知名作家邀稿的时候也会暗示只要跳槽过来就可以保证拿到什么什么奖。像漫画那边，《周刊少年high》就把能搞到的奖项统统给自己来了一遍。 结果现在反而是出版社这边出了乱子，赤松编辑是担心自己一气之下拍拍屁股走人，投奔更有实力的出版社去。所以这会才在这演戏，想让自己看看他为了自己的作品有多上心。 想通之后，北条京介身体放松的靠向沙发背，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编辑在那一边疯狂交换眼神一边互骂，记忆力超群的他已经听出两人的攻击出现重复的情况了，戏应该演不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口干舌燥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赤松有起瞄了瞄对面的北条京介，企图从那面带微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却一无所获。 转头和好友下村对视一眼。 “他看出来了？” “有可能。” “什么叫有可能” “他可是天才啊！” “混蛋马鹿，不是你提议的演苦情戏吗！” “……” 咚——！ “私密马赛，北条老师，是我这边工作的失误。” 赤松有起狠狠的往茶几上一磕，力度比下村哲也可大多了，这也难怪，一个是编辑长已经炉火纯青了，一个还是编辑，表演力度还是有点过头。 “先看看这个吧。” 北条京介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书稿，正式《作家K的梦与死亡》。什么道歉都是虚的，新书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影响力，还需要赤松编辑和出版社出力。 “这是？”两个编辑都是一愣。 “我的新作，小说。” 北条京介微笑： “推理小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高产了？” “你是不是脑袋受刺激了？” 两个编辑都感到不可思议，前者下村刚收到了北条京介交出的漫画震惊他居然这次不拖稿，后者赤松没想到自家千里马不仅不跑路还拿出了新作。 “别废话，不看我走了。”北条京介脸一黑。 “看看看！” 脑袋凑在一起，两个编辑一起看了起来。 因为做的就是审阅工作，所以两人的阅读速度都非常快，不到一会就全都看完了。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也是你今天早上搞出来的？”这是看到时间戳震惊于北条京介才能的下村哲也。 “你是想在推理协会赏颁奖前出版？”这是震惊于北条京介行事之强势之霸道的赤松有起。 “嗯，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务必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出版工作，我会全面配合的。” 北条京介直接忽略了下村看向赤松有起，他很开心自家编辑的聪明。 “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做出这种事就绝对没有回头路了？以后你的作品会被他们放在显微镜下研究，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鬣狗们围上来撕咬。”赤松有起语气复杂的说道。 “这本书我已经请黑川丰雅和长沼浩纪两位老师看过了。” 北条京介没有回答，而是说起好像不相关的事。 “什么！？已经给那两个评委看过了？他们怎么说？”赤松有起一惊。 “还不知道，我打算等和你们谈过之后再去拜会两位老师，想必结果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北条京介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正如相信自己的实力一样，他丝毫不怀疑稀咲的办事能力。 “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就去找三千代常务，绝对不会让北条老师你的心血白费！” 赤松由此双手杵在膝盖上，郑重的低头承诺道。这种加急事项，自然是需要高层支持才能做到。他和下村哲也口中的三千代常务，正是两人在出版社的靠山，他们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那，漫画应该什么时候开始连载……”下村哲也犹豫的说道。 按照北条京介的行事风格来看，想要表明他强硬的态度的话，最好就是在协会颁奖之前，但…… “当然是等我获奖以后啊！”北条京介理所当然的说道。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村哲也干笑两声，心中的销售策略再次调整。 他此刻倒没有说什么万一北条京介没获奖怎么办的话，其实他心里倒是暗戳戳的希望真别获奖，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到时候加上《作家K的梦与死亡》这本书，北条京介这个名字的热度恐怕比获奖还要高！ “但是北条你最好还是跟协会长提前商量一下，他一直都很支持你的。”赤松有起提醒道。 “嗯，已经告诉过他了，近野会长非常支持，并且主动说可以帮我写推荐语。” 北条京介怎么可能会没考虑到这种事情，虽然小说里面进行了“适当”修改，但只要识字的人都知道他在骂推理作家协会，这等于是把协会放在火上烤，就跟骂首相一样，群众或许一时半刻不知道具体的评委是谁，但骂协会长肯定没错就是了。 所以他早上就已经致电近野贤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完稿后也给了对方看，近野贤三也非常通情达理的表示做的好，他早就想整顿一些协会内的歪风邪气了，北条京介这是帮他下定了决心。 会长大人的好说话让北条京介松了一口气，要是对方不同意的话他……就诚恳的道歉，然后原计划行动。 “原来如此……站在正义的一方吗？”赤松有起了然的点头，北条京介的强势几乎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能体会到，想要阻止是不可能的，那位近野会长做了正确的选择啊。 可怜的黑川丰雅，他所设想的从反派跳反正义使者计划，早已被人认领了，他能做的就只有乖乖按照北条京介为他规划的未来前进。 三人又商讨了一下新小说和漫画的宣传、出版等各种事情，之后便散伙了，接下来他们都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下村哲也去为《名侦探柯南》争取版块，好的板块是要靠抢的，但也要讲究时间和技巧，就算是知名作家，直接强抢别人的板块也是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前后辈文化不只有对后辈的压榨，对前辈也同样有着束缚。一般会社里面，如果是领导邀请一起吃饭的话，都只需要乖乖喝酒，餐费是会由前辈支付的。漫画界，虽然压榨助手和学徒是千百年来的惯例，但也要防止助手出名之后的碎碎念，就算不会直接在报纸上开骂，多少也会阴阳怪气几句。 赤松有起的工作比较重，一周之内出版，印刷就不说了，铺货问题也非常棘手。还好北条京介不是无名小辈，只要报出他的名字就会有书店买帐，换成一般小作者的话还得费劲巴拉开推介会，说服书商和书店主相信自己的书一定可以畅销。 而北条京介就惬意不少了，麻烦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他这会是去验收成果。 嘭—— 大黑番伞撑开，黑色的油纸伞隔绝了雨幕，北条京介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同样撑着黑伞的部下。 走到路边，北条京介回头朝英集社那土黄色的办公楼望去，果不其然在看到两个编辑还站在会谈室的落地窗前目送自己，他于是微笑着挥手告别。 楼上两人连忙挥手的时候，嘴巴交流也没停下。 “要是真的没拿到奖，你想被埋在哪座山上？” “为什么我非得考虑这种事情……伊吹山怎么样？可以看到琵琶湖，我去过一次，风景绝佳。” “我倒是比较喜欢函馆山的夜景，那可是世界三大夜景。” “太远了吧，这么不知足的话会被直接沉东京湾的。” “也是……那还是努力把事情做好吧，填海这种事情让黑川丰雅老师他们来比较好，相比他们身上的灵气也会让风景更好的。” 说话的同时，两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办公楼前的街道，英集社总部所在的地方是千代田区的繁华地带，就算是下雨天行人也很多。 而在来来的行人中，在那熙熙攘攘的透明塑料伞中，两把硕大的黑伞是那么醒目。 他们真的很怀疑，北条老师的新作《作家K的梦与死亡》里写的，到底是他身为作家的幻想，还是他废弃的杀人计划。 明明身处室内，但那春雨的阴冷似乎渡到了两人身上，是他们不寒而栗。 “赤松君，勉力！” “勉力！” 为了北条老师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