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夜深

    今夜似乎特别的漫长，漫长的夜煎熬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尤其对于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来说，了解的越多往往意味着内心恐惧的原动力越强烈，如果你非要深入其中，那就有可能像那些一通冲出楼梯间的家伙一样，没有一个神智还处于正常，嘴角流着沫子，双目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羊角疯，如果你还有心思纠正的话，科学一点的叫法是癫痫。

    当然这些都只是插曲罢了，没有人关心之前地底的那个老伯和血魔将谁胜谁负，亦或是同归于尽，也没有人去在意那个叫熊志强的武者死后灵魂会飞向何处，甚至就像这些靠在墙角神情呆滞的家伙，他们连自己的命运也不去关注，难道这样的逃避可以让死神不注意自己吗？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总之围绕着海天大厦这个爆发点，一切世界秩序都被完全损毁，没有人能给这些问题一个明确的答案，也没有人试图去接近。

    帕斯卡尔曾经说过——人是一根能思考的苇草。这句话可以反过来理解——失去了思考能力的人，命如草芥！

    的确是这样，看着那成排成排或是倒在地上装死、或是紧抱着衣服发抖、或是双目空洞的四处张望的昔日战友，张孝武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恨铁不成钢？似乎有点挨不着边。同情？自己这一干人的命运还没有决定呢，尽管懂得思考，但有些时候思想也不是一种万能的东西。是蔑视吗？或许还及不上前两种情绪准确。

    只是悲哀！没错，就是这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张孝武明白——当自己一干人开始杀戮之时，在场的‘死人’之中肯定会出现很多诈尸的现象，也许这些家伙里有鸿运当头者可以顺利的穿越死亡地带获得新生，但这样的生存又何尝不是生命的一种倒退呢？

    尽管张孝武看破了他们的缓兵之计，却也并没有加以阻止，因为人性就是如此，你不能说他没有达到你的预期就是错误的，也不能断言自己所做的决定就一定能达到成功的彼岸，那么在此之前最好还是抱着走着瞧的心态去做好自己。

    当然话又说回来，就算证明了对错又能如何？

    “兄弟们，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只在想一件事情！”看着二十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张孝武决定不在沉默，既是说给他们也是给自己一个承诺！

    环视了一圈之后，陡然提高了音量：“为什么我们会被黑衣人这种堪比畜生的生命堵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是在等死？！”

    “我想不通，论速度，这些狗屁玩意爬的比tnd乌龟都慢，我们随便跑几步就能把这些垃圾甩出几条街，你看看，都十几分钟了这些狗杂碎还在那边挪步子呢，多半是没找到北在哪。论实力，是，我们的身体强度远远不如他们，但我们有思想，会思考，能制作出秒杀他们的武器，而他们能干什么？进化吗？我们难道不可以吗？这种低概率的事件根本就是人人平等，如果让战神出现在这里的话，这些垃圾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巨尸还不是照样被人家一拳撂倒！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谁规定强者才能打败强者，弱者只能仰人鼻息？”

    “论智商，这些****的有独立思维能力吗？说到底tnnd就是个本能而已，如同狗喜欢****一样肮脏不堪，这种本能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论是自身的能力还是思维，甚至是其他各个方面，我们都不逊色与这些东西，而你们又是普通武者中诞生的真正勇士！我们有理由害怕那些家伙吗？我今天讲这么多也许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是废话连篇，但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不比任何人差，我甚至觉得拿你们来对垒这些黑衣人是一种侮辱，对军人尊严的侮辱！如果我们连这么一点小难关都过不去的话，那将是所有人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张孝武中气十足的开口，近乎愤怒的嘶吼声，似乎要将心底所有的怨气发泄出来一般。

    没错，其实他再做的和之前孙立德的演讲如出一辙，与其说是提升士气，不如默认为官兵之间沟通桥梁的搭建需要这种互动工作罢了。

    其实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信任就是信息的互通，尽管当下这个时代失去了光与电这样文明的标志，但你依旧不能否认沟通的作用，其实一切恰恰相反，正因为失去了大部分聊天的途径，所以人之间沟通的难度进一步加大，再加上流血事件经常性发生，人们没有安全感，就连这些武者也同样如此，久而久之才导致了人心不齐的局面。

    “我想不出我们比这些肮脏的东西差在哪里，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我宁愿相信这是因为——沟通不畅！而不是因为我们彼此间的默契不够，或者说团结度不强！当然你们有理由也有权利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自己身边此刻站立的队友，但请记住——别辜负了对方给予你的信任！”

    说完了这一切之后，张孝武陷入了一段沉默期，只是目光灼人的盯着眼前的二十名年轻的战士，没有一点表示的意思。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如果听了那一番话只是热血沸腾而没有实际举动的话，张孝武很怀疑这个团队究竟能不能真正的走出这片死地，只有他们内心深处自发的组织起来，才有可能通过彼此间的默契完成一切逆转！

    “还是不行吗？”沉默中时间分秒流逝着，终究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一幕，张孝武忧心忡忡的向前一步，就要宣布开始战斗，但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栓率先站了出来，双臂展开搭在了靠近身体的两名战友肩头，大喊了一声：“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这五个字代替了张孝武想说的一切，成为了进攻的号角，而那个年轻人……名叫赵宏伟……这边李怀仁一昏厥，可把老张三人吓得够呛，原本就混乱的场面直接失控，指挥官只能用鸣武功示警的方法暂时压住躁动的人群，一方面再次核实之前的情况，但很快的，预料之中的绝望一幕出现了——没错，并非是侦查员之间相互撞车，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老天！上百黑衣人？这些该死的东西究竟从哪来的，我们失踪的同伴也不过十几个吧，这么多难道是从那些盆景里长出来的不成？”老张是个粗人，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想来是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直接脸都绿了，差点没跳起来大叫。

    “闭嘴，害怕不够乱吗？”国字脸中年人倒是严谨许多，直接一把将对方拽了过来，低声告诫着。

    “你这也是白搭，没看到他们现在的表情吗？就差没直接造反了，压力太大了，面对必死的局面谁都会有异心的，既然我们止不住这种小心思，还不如先用激将的方式打草惊蛇，把这些有反叛心思的家伙揪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杜绝那些可能存在的麻烦，逃跑的成功率也会更大！”老张虽然嘴上暂时消停了，但这脑子却在不断的转动，得出的结论却与国字脸中年人的完全相反，主张以暴力暂时解决内部矛盾，再徐图后进。

    “可是这样的话必然有大量的武者阵亡，等那个时候我们手中的力量已经被削弱的一塌糊涂了，上哪里有资本突出重围？只怕削弱的过程就是一泻千里的过程，谁都挡不住！事事到如今攸关生死性命的问题上，国字脸中年人也一反常态的反驳起了老张的表态。

    如此一来现场最高决策层已经出现了分歧，因为何去何从的问题展开了一番辩论。当然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了一个殖民的特点——作为现场指挥官，那个家伙却是一直没有表态，甚至没有去插嘴。

    的确，有的时候看热闹要比赤膊上阵更有趣，看着两人窃窃低语，指挥官却是面色冷峻，没有想询问的意向，作为孙立德最亲信的人，他知道的远比这两者多得多，想的层次也完全不同，就在老张和国字脸中年争论的时刻，他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作为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老张和国字脸中年人不过刚刚从地下行动中撤离，所以自然也参加了值钱孙立德的最后一次讲话会，对于地下势力也有着清晰的了解，所以他们也没觉得躲进那里结果能强到哪里去。但话又说回来，毕竟脱离的时间稍早，两人也不清楚地下突然出现了那种骨质的怪物，眼中所见所闻更多的都是关于大厅黑衣人群落的，自然更偏向于进入地下避难，哪怕只是暂时性的。

    “长官，您看黑衣人的数量的确太多了一些，就在这里交战的话，我们的胜算着实不大。”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流，国字脸中年人和老张彼此间的意见也得到了统一，这才不慌不慌的开始了新一番的劝说。

    “哦？你们的意思是？”指挥官也不是个听不进别人意见的独裁者，如今看到两人有了主意，自然也从沉思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开口道。

    “现在我们正面至少有三位数的黑衣人，首先这些家伙的来路就不正常，我们也无法掌握，所以更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更多的黑衣人。”国字脸先把当前的态势摆到了明面上，也算是将对方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先行破灭，而老张则是一脸沉重的紧接着开口道：“想要打破这些黑衣人的包围圈，我们至少需要一营的人马，还得是武技充足给养管够的年代。当然那是理想的状态，我们如今的人手只有一个大队，火器弹药极度匮乏，根本没可能靠这点家当挡住对方的攻势，所以我个人认为死守是不明智的。”

    “死守不明智？”指挥官像是自问自答一般冷哼一声继续道：“可你刚才也说了，凭着我们这么一点兵力进攻的话是绝无希望打破包围圈的，现在又说死守不明智，这攻也攻不出去，守也守不住，两头都不讨好，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

    “您稍安勿躁，听我们慢慢说。”国字脸中年人和老张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解决问题的希望，在他们的预计中就是要演一出双簧，为的也就是让对方彻底绝望，然后才能乖乖的听从他们的意见，进行这种表演最害怕的就是观众没有反应，因为如果那家伙不说话的，他们自然也就无从入手。后面准备的说辞也就没有释放的机会。

    不过好在想象中最差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如今对方主动发问，虽然言语有些嘲讽的意思，但总归还是落入了自己等人设计的彀中，眼看希望已经出现如何能不去把握？这次老张也没有谦让，仗着自己急脾气的性子尽人皆知，一下子冲了上去，双手抱住指挥官的肩膀，猛的一拍开口道：“恳请您下令撤退！兄弟们的性命就在您的手里了！”

    此刻的指挥官正在筹划着如何向孙立德报告这堆烂摊子，也就没注意两人眉来眼去的交流，之前也是心烦意乱口气才冲了点，并非是生气所致，然而此刻被老张这么一抱，思绪全部乱了，回过神来以后直接双眼一瞪，脸色阴沉的开口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一看对方表情变得如此可怖，老张心中咯噔一下，也明白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了，顶着国字脸同伴看待白痴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那边虽然也有未知生物，但总归还是有铁门、楼梯这样利于防守的阵地存在，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如果可以撤入这里的话，无疑可以很好的弥补这个最大的缺憾，就算那些黑衣人的数量再多也有可能成功的抵挡住，至于地底的怪物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防御，就算棘手程度强一些，也可以将重火器向那边倾斜，至少也能保证一时半刻内我们的主力不受毁灭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