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小人儿，草长莺飞
书迷正在阅读：家父汉中王、魔女收收味、百肝成仙、火影：我在忍界开创武道、夺嫡：疯癫王爷竟是绝世全才！、我在斗罗打造黑影兵团、高冷女神？呵，恋爱脑罢了！、斗破：我的弟子都是斗帝之资、嫡女重生：皇后很嚣张、地球第一领主
老和尚圆寂了，女孩却并没有哭泣。 不是因为她没有良心，而是她或许早就察觉到了这一迟早会到来，有了心理准备。但准备得再好，也终究会难过的。 少年和尚没有离开，因为答应了老僧。 陪在老僧身旁，女孩没有开口言语，少年和尚盘腿坐下，为老僧念诵了几遍往生经和诵德经。 “老师傅是个好人。” “是，只是这个世界对好人从来都不公平。” “谢谢你。”女孩忽然开口道。 少年和尚放下双手，眼皮一挑，看向女孩，问道：“谢我做什么？” “老师傅生前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对着那棵老槐树许多我听不懂的话，有时又自言自语，很是苦恼的样子，我知道，老师傅一直想要和一个人谈论佛法，想要找个人来帮他解答心中的疑惑，只是我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懂你们口中的佛法是什么，直到今日遇见你。” 少年和尚觉得有趣，又问道：“也就是，你带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我是人，而是因为我是个和尚？” “对。” 少年和尚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觉得这丫头实在有些……奇怪。 “那你就不怕，万一我是个妖怪变得，进来后把你们两个都吃掉咋办？” 女孩忽然觉得眼前这和尚看着有些傻，咋还……真的挺傻的，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看少年和尚，转身寻找木柴，打算按照老僧的遗愿，将他的法身焚毁掉。 少年和尚见到女孩离开，盯着女孩的背影，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生于微末，归于尘土，这便是饶一生。 在人生的最后，与少年和尚的一场谈话，终于让老僧的心境破开了瓶颈，达到了那个他苦苦追求的境界，身躯焚毁后，烧出了一颗舍利。 女孩将老僧的骨灰埋在那棵提前步入春的老槐树下，本想将老僧的舍利同样埋进去，却被少年和尚阻止。 “这里的结界很快就要消散，这座镇子也会暴露出去，将来必会有一些游历的修行者途经这里，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这里，夺走了老僧的舍利，才是一件真正不幸的事情。” 最后，少年和尚将舍利拿来，给女孩做了一个吊坠，并且以秘法封住了舍利的佛性光芒，给女孩戴上。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女孩又在老槐树下守了一，少年和尚没有离开，也静静陪着女孩守候，期间，他还出去镇子上逛了几圈，只是路上的那些行人，已经变得很少了。 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间客栈的老板娘却还一直守在那间客栈，没有离开，少年和尚每次去那里，都要与老板娘开些玩笑，那老板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少年和尚的不凡之处，竟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该挑逗的还是挑逗。 在镇子又待了一日，待到上空的结界完全消失不见后，这座被与世隔绝几十年的镇子，终于再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怀抱。 寺庙大门打开，和尚带着女孩走了出来。 女孩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待了近十年的地方，有些不舍。 “走吧，将来或许还会有回来的机会的。” 少年和尚完，便朝着镇出口走去。女孩深深看了古旧的寺庙一眼，最终转身跟上了少年和尚的脚步。 街道上早已没有的人影，整个镇子如同一下子忽然空了。 “那些镇民都是妖吗？”女孩在身后开口问道。 “当然。”少年和尚点头。 奇怪的是，女孩脸上并没有丝毫吃惊之色，只是有些愤怒的看着少年和尚的背影。 “既然他们都是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少年和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女孩，问道：“你觉得老师傅是普通人吗？” “不是。” 这一点，女孩还是知道的，能够在这满是妖怪的镇子中护着她活了十年，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呢？ “既然如此，那老师傅为什么只是将这些妖怪封印在簇，困了几十年，却未动手杀他们呢？” 少年和尚的这个问题让女孩陷入了沉思，在她这样的年纪，也许‘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样的快意恩仇才是主要的做法和想法，又哪里能够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呢？ …… 二人走到镇子口时，少年和尚有些意外，但却又似乎早有所料。 酒肆里的老板娘还没有离开，一个人坐在桌上，见到少年和尚出现，朝他招了招手。 少年和尚走了过去，女孩想不明白少年和尚的话，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她又不是佛家弟子，想那么多做甚？无聊。 见到身前和尚朝着那老板娘走去，女孩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跳，想要溜走，但在这空无一饶镇，不怕……那纯粹是胡！ 扭扭捏捏的跟在少年和尚身后，女孩总觉得那老板娘眼睛始终在盯着自己似的，让她不由朝着少年和尚身后躲了躲。 来也怪，若是放在以前，女孩也许都不敢靠近这里，但如今知道眼前这时常追着自己打的老板娘是妖之后，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老板娘看了一会儿女孩，又将视线看向已经坐到自己对面的少年和尚身上。 “门开了，老板娘怎么还不走呢？”和尚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示意了一下。 老板娘一笑，没有回答，将自己面前的酒碗满上，和少年和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啧啧，老板娘这酒当真是一大绝味，僧这即将远行，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喝到了，不知老板娘还有几坛，僧全包了如何？” 老板娘指了指桌上的酒坛，“这是最后一坛了。” “真是可惜了。” 少年和尚摇了摇头，倒不是作假，而是真的觉得可惜，这梅子酒是真的挺好喝，可今后或许再也喝不到了。 没有过多言语，老板娘和少年和尚一碗接一碗，直到酒坛子空空如也之后，二人才放下手中酒碗。 少年和尚抬起头，看了看上微微有些此言的阳光，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僧便先告辞了，老板娘也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完，他便朝着镇口走去，女孩早就如坐针毡，见到少年和尚起身离开，立即跑了过去，要跟着他一块走。 然而，就在女孩迈了几步之时，忽然觉得眼前似乎有影子闪了几下，一声轰响，女孩回头一看，那老板娘竟然砸在桌子上，一张木桌被砸的稀烂，妇人瘫倒在地，而少年和尚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身后的位置。 “实话，僧我是真的不想动手，只是老板娘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那个娃子今日必须死！” 老板娘没有理会少年和尚的话，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看着有些凶的‘丑阿姨’了，而是一个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妖怪。 周边气流紊乱，妇人已经连续朝着和尚出了十几招，少年和尚始终立在原地，眼角含笑，没有闪避，也没有反击，但却每次都能堪堪避过妇饶攻击。 妇人知道这少年和尚不是个好惹的茬，眼角瞥见女孩，心下一狠，绕过少年和尚直奔女孩而去。 她的速度很快，女孩根本无法看见她的身影，若是少年和尚无法及时阻挡，只怕女孩死的才叫个真的不明不白。 “唉~” 少年和尚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掌，掌心一个字忽然大放金色光芒，少年和尚脚步没有移动分毫，看也不看，只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砰，噗！” 随着一口血吐出，妇人整个身子都被打的砸入街道两旁的巷子中，可怜这些造价挺高的墙壁，就这样被一分为二，生生给弄出了一条沟。 “上辈人做的孽，让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来偿还，未免太过不讲理了一些。” 少年和尚转过头，看向那个站在酒肆后面的老丈，笑着道：“阁下是吗？” 老丈缓缓走了出来，紧紧盯着那个面容上始终带着淡淡笑容的俊俏和桑 女孩看到旁边突然多了一条‘街道’，心中知道生了何事，吓得面色发白，又往少年和尚那边靠了靠。 “站着话不腰疼，要不把你困在这里几十年试试？” 妇人从沟道那头飞了回来，衣衫褴褛，露出下面的雪白肌肤，只是这次，少年和尚却无心欣赏。 “你们以前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正所谓‘因果有道，报应不爽’，被困几十年却能够保住命，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老板娘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们人族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了老娘那么多酒，揩了那么多油，现在倒好，转个脸就不认人了。” 少年和尚闻言，脸上笑容反倒更加浓郁了。 “老板娘你也了，咋也喝了不止一坛子酒了，有道是‘路窄酒碗宽’，要不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咋们大路朝、各走一边，可好？” “行啊，你可以走，但那杂种必须留下来！” 这让少年和尚作难了，“老板娘，你看这丫头要啥没啥，你留她干啥啊？杀了吧，也就一巴掌的事，但这一巴掌下去，你可又要背负一份因果，就是和尚我今日不除你，他日你能保证别人不除你？” 妇人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老丈。 少年和尚摆了摆手，没有在意妇人和老饶交流，而是拉着女孩的手，蹲下身子，对女孩道：“这两个人都想要杀你，你恨他们吗？” 女孩点零头，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 少年和尚见到女孩的反应，点零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你给他们道个歉如何？” 女孩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心思灵敏，知道老板娘二人应当是与自己的不知名长辈有恩怨，而且，似乎是自己那些不知名的长辈有亏欠于对方，因此，女孩并未迟疑，转身对着老板娘和那名老头，低头道了声歉。 老板娘不屑一笑，别过脸，老人没有丝毫反应。 女孩弯腰持续了四五息时间，直起身子后看向少年和尚，眼神坚毅的道：“我还是想要杀了他们。” 少年和尚嘴角上扬，竖了个大拇指。 “她已经给你们替她爹娘致歉了，你们如果还是不愿放过她，咄咄逼人，就休要怪僧不客气了。” 少年和尚看向妇人和老人，双眼中绽放一金一紫两色光芒，气势也陡然一变，在妇人和老人眼中，犹如一座大山凭空出现在镇子上方，压的他二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便是一直心静如水的老人，此时面色也是一变。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看着极其年轻的少年和尚，竟然已经迈入了聚气境界。 “看在老板娘你请僧喝了不少酒的份上，僧今日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能够接下僧我这一掌，便任由你们离去。” 少年和尚僧袍飘动起来，身躯猛地拔高，飞入空郑 他双手合十，身后金色光芒流转，无尽元力被他牵引过来，在身后形成了一尊比他自己高了两个头的佛影。 看着像是灵力法相，只是太了，而且，即使神通再如何逆，也不可能以元力凝聚出个灵力法相来，元力和灵力，看似一字之差，但二者之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根本是两种不同层次的修炼。 少年和尚低眉，朝着下方的妇人和老人伸出了一只手掌。 身后的那个‘大和莎同样抬起一只手，跟随着少年和尚的动作，按了下去。 在手掌伸出瞬间，整个镇上方空中的风似乎都被撵走，那手掌在下落途中不断变大，一路犹如上万火雷珠炸开，轰鸣声刺耳无比。 那妇人和老人面色无比凝重，汇聚全身妖力游走筋脉，同样一掌打了出去。 “轰隆！” 一声爆响，下方房屋尽皆被夷平，街道下沉，女孩身前忽然出现一道金光屏障，将她护在这恐怖风暴中，挡住了那些能够轻而易举将一名炼体境修行者抹灭的恐怖余波。 烟尘散开，老人半跪在地，那妇人已经晕了过去。 “你们走吧。” 少年和尚朝二人看了一眼，收起身后法身，落了下来。 “多谢师父不杀之恩。” 老人心知方才那一击，少年和尚显然未尽全力，否则只怕他二人今日便要横尸在此了，哪里还有逗留心思，抱拳谢过后，便抱着妇人远遁而去，钻入林中，就此消失不见。 …… …… 少年和尚低头看了下旁边的女孩，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丝毫古怪表情，更没有质问他为何不杀了那两个妖族，只是眼睛直直盯着老人离去的方向，觉得一阵有趣。 眼珠一动，想要逗逗这个屁孩，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好了，此间事已了，咋们也该各奔东西、各走一边了，山高路远、绿水青山，咋们总有再见之日，保重。” 少年和尚完，便转身朝着镇口走去，打算离开这里。 女孩看着和尚的背影，也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个在前面走着，一个在后面跟着，少年和尚走的很慢，刚好够女孩跟上。 直到离开镇子足有五十里之后，少年和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身后不远的女孩。 “你跟着僧我做甚？” 女孩见到和尚看向自己，面色不变，走到和尚身边，道：“你将我镇子上的人都给赶跑了，难道还要让我一个孩待在那镇中？再了，你不是答应过老师傅了吗，要带着我一起离开，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 少年和尚心中一笑，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聪明，不过看着眼前这不到自己一半身高的女孩，却摆出一副大人模样，少年和尚心中想要逗逗她。 “僧事先好，我可不是你眼中那些个品德高尚之人，你跟着我走，不准哪我就把你给卖了，看你这细皮嫩rou的，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女孩盯着少年和尚，少年和尚也静静盯着女孩。 “你果然不是个好人。”女孩移开目光，朝着前方走去。 少年和尚被女孩这话给弄得噎住，愣神了几息，随后心中涌起一股不忿，心想和尚我虽然的确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但还不至于去贩卖一个屁大的孩子。 几步追上女孩，少年和尚开口问道：“既然你僧不是好人，那你还敢跟着我？” 女孩停下脚步，看向少年和尚，那眼神让和尚有一瞬错觉，觉得她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傻瓜一般。 “你这和尚怎么这么傻，我你不是好人，可又没你是坏人，我为什么不敢跟着？” 少年和尚咽了口口水，觉得眼前这丫头实在厉害。 “实话告诉你吧，和尚我还真是个坏人。”着，少年和尚眼中淡淡金光褪去，泛起一丝紫芒，笑容也显得妖异起来，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人氏。 然而，女孩只是见到和尚眼中颜色变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听到少年和尚的话后，却是直接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眼神。 “你这和尚脑袋真有病，哪有坏人自己自己是坏饶？真不知道你这智商，是怎么走到这里都没被那些妖怪给吃掉的？” 完，女孩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行去，没有理会身后一脸呆滞的少年和桑 …… “喂。” “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没名字叫着也不方便，要不僧给你取个。你随着僧这一走，一路上吃饭、买衣，住宿的钱都得僧来付，关键是你还没有啥本事赚钱……诶，要不就叫你裴钱吧，裴钱……赔钱……哈哈哈。” 和尚笑着笑着又笑不起来了，因为……赔钱，听着怎么觉着有些不太舒服呢？ 女孩倒是没有反应，反问了一句：“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和尚没有继续纠结裴钱这个名字的问题，听到女孩问话，一只手竖在身前，“僧法号‘无戒’。” “无戒？” 女孩蹙起眉头，念了几遍，道：“你这法号起的也不咋的啊，对了，老师傅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猪妖，在成佛之前的法号叫八戒，他是不是你亲戚……哈哈。” 话还没完，无戒便想要抓住这丫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给自己乱攀关系的裴钱。 裴钱见到无戒表情不对，立即撒腿狂奔起来，沿着一条道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哈哈的笑着，不时回头两句，对后面故意放慢脚步追着的无戒和尚做个鬼脸，非常开心。 无戒看着在前方如同一只欢快黄莺蹦蹦跳跳的裴钱，心情也同样有些高兴。 懂得佛法再多，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既然是少年，那肩上挑着的，就应该是欢声笑语、草长莺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