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易
等李幽幽醒来，已经是两个月亮高挂半空的时候了。 他这次醒来没有看见任何人守在简陋的木床前，只是床头的木桌上的木碗似乎盛着一碗rou汤。 李坐不顾身体的疼痛，一下坐了起来。纳气那个木碗，依旧跟上次一样，不敢细尝其中味道，只毫不犹豫的囫囵吞枣的喝完了这碗rou汤。 然后他踱步到屋前。在木屋门口，看到了白发苍苍的邋遢老头子弗利萨，正在屋前站着。他神情落寞的看着天上那个紫色的月亮发着呆。 李正要出声打招呼，忽然耳边却响起老人的声音：“李少爷，你醒了？” “嗯！您在看什么呢？”李在醒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卓拉救了一次，面前的老者是卓拉的爷爷，所以他很客气的回答。 “不要用敬语了，反正贵族出身的你本来也对平民没有敬意。现在卓拉不在，我们两个男人也没必要来那套形式上的东西。”弗利萨用区别于上次卓拉在场时的冷漠语气，跟李说着话。 “卓拉跟您说了什么吗？”李没有反感，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卓拉只说她认为该说的，但我还没老糊涂，有分辨的是非的能力。” “怎么现在没看到卓拉，她去哪了？”提起卓拉，李有些担心的追问起她的下落。 “你好像在跟魔兽打斗的时候昏迷了，当我的小卓拉满脸苍白跑回来，要我去村口抱你回来的时候，我这老头子都要吓坏了。”弗利萨有些伤感的说：“你们家来的护卫去森林里找过你，但似乎没找到你们。你们两人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卓拉也不肯跟我细说。但我希望，那些别人不该知道的，你不要对外说。这对你跟卓拉都好。” “基本的道义我还是知道的。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急需一个八阶魔核，弗利萨爷爷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对于刚听到的，李心里明显的狂跳了一下，那是感动，李知道这世上让他感动的人。除了他的爷爷，又多了一个。这个名字叫卓拉·桑普斯。但同时也清楚弗利萨话里的提醒，是出于对卓拉的关心。 “这是威胁吗？还是交易？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你家不是贵族吗？那种东西虽然稀有，但在睿城拍卖行应该还是见得到的吧！” 弗利萨的语气开始转冷，明显李说的话对他来说不那么中听。 李似乎神情有点落寞，轻叹一口气：“已经不是钱财的问题了。睿城贵族间的争斗早已不是明面上的争斗。如果只是需要一场决斗，就能分晓东西能花落谁家的话。我愿意随时去做，但是有人连这种机会都不给我莱恩家。” “谁说不是呢？一颗八阶魔核可是要二，三十中阶职业者的人命才拿得回来的。要价不菲是一方面，睿城那群老不死的光续命一年就得消耗不少了吧！照我说，该死就得死，坐着等死还消耗人命为他们续命真是……”弗利萨的语气里已经满是嘲讽跟不屑。 在直抒己见的弗利萨感觉到空气里有一丝的杀气，他立刻大喝一声，浑身斗气齐发。正在接近弗利萨的李感觉瞬间被推开十来米，口内已经气血翻涌。李又吐血了。 “你杀气太重了，刺客玩成这样可是不成功的哦！这样跟战士有什么区别？”此时弗利萨才转过头来看着已经被斗气推远的李。 “你到底是谁，你的斗气程度，起码是大斗师以上吧！”李有些惊异。 弗利萨不屑的看了李一眼，继续说道：“当过帝国远征军，没死掉的一个老头而已。” 李刚才从弗利萨身上感觉到，那远比自己爷爷还要强悍的威势。但是倔强的个性却迫使李继续大声往下说着。 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声音也已经接近嘶哑的大声辩驳着：“任谁我都可以不在乎，就是他对我太重要了。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语毕，被弗利萨一直气势压制下的李顿时像焉掉的黄瓜，完全的萎靡了下去。 “你是替谁求的魔核，又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换？”弗利萨神情转缓，在无声无息间，弗利萨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那弗利萨爷爷，你是有那八阶魔核？！您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东西，我都愿意拿出来与您交换。”李顿时有了精神，一蹦而起。 弗利萨微笑的点了点头，用手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李顿时感觉仿如春风拂面…… “那好，魔核你要给谁我也不再追问，但你必须要跟我做交易。”弗利萨云淡风轻的说：“以后你要把命卖给卓拉，我就把那八级魔核给你。” 李听到弗利萨此言，不由一愣，“怎么卖？” 老头在自己那破旧的衣服里摸了又摸，终于摸出一个牛皮纸：“这有份平等契约，你找个机会，比如卓拉是在精神放松的状态，你滴一滴血抹在她额头上。照着这上面的魔法咒语念，她没拒绝你就过关了。限定你在回战争学院前办妥，我不确定你那需求八阶魔核的亲人等得了那么久！” 李有点郁闷，闷声说：“我是练斗气的。” “谁说练斗气的人不能定立契约了？”弗利萨有点生气，“魔法语言你们战争学院不是都教的吗？你总该会的吧！” “恩！”李诚实回答。 “那你就依葫芦画瓢，把图上那个魔法阵用三级以上的魔晶粉画在地上，自己站上去，然后发动斗气，法阵自然会感应，发动后，你往卓拉额头上滴上血。就算成了！小子，我警告你。你别给我把位置调换了。”这一句弗利萨认真的看着李的眼睛说的。 李虽然知道自己这条贵族命不止一个八阶魔核的钱，但家族不是走投无路的话，也不会任由他来这里冒险。呀只能拼命点头，表示自己会照办。 弗利萨看到了李恭顺的态度，也不忍心一直撂狠话：“也不算是什么真正的卖命，说到底也只是我这老头子也只是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在我不在卓拉身边的时候保护她。但是我又不想单纯的給她找个保镖，因为保镖弑主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所以才给你套上契约这枷锁。其实你只要保护好卓拉，以卓拉的个性，应该是不会给你下什么命令的。这是平等契约，又不是奴隶契约，你放心好了。等你把契约签订，我会告诉你怎么去拿魔核。” “弗利萨爷爷，我能问您个问题吗？”李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 “说！” “为什么是保护卓拉？如果是利益最大化的交易，还有更多远比我性命值钱的东西。”李认真的看着弗利萨。 只见白发苍苍的弗利萨也是叹了一口气：“跟你一样，我也只有卓拉这么一个亲人啊！” 李似乎也松了口气，他从弗利萨手中接过那张牛皮纸，小心放进怀里准备研究。 弗利萨威严的说：“我还要跟你做个约定。卓拉不能先你之前死去，如若违背，我定当灭你满门！” 李郑重的点了头。见弗利萨没有再说话的意向，李转身刚要回屋，却又听见弗利萨补了一句：“千万不要想着杀死卓拉，否则你会一起死，而且你的灵魂将会万劫不复。” 李苦笑。心里想着：如果卓拉只是跟表面一样的平庸普通女孩，自己还要在挣扎一下。当初为什么有三天之约，也只是想如果是个普通女子，自己三天内看到的是她惊慌失措的求饶或者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妄图自动爬上自己床来解决事情的话，自己为了保全名声，也肯定是要除之而后快的。但是自从见到卓拉的瞬发魔法。灵兽白蛇薇薇安。最重要的是那个，那个可能卓拉自己都没发觉的，傲慢自信而且无比强大的卓拉。那都是现在的自己无法杀死的。 虽然相处才几天，但是李知道，他的眼睛跟心已经离不开卓拉了。 他喜欢上了卓拉那个众生平等的高贵灵魂。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遇到了让自己脸红心跳的女孩，他感觉，他与卓拉，这不是人为的安排，是命运的邂逅。 而且，他瑞德·李·莱恩心甘情愿为这次的邂逅的后果全部埋单。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想到这，李打开了弗利萨给的牛皮纸，魔法文字写的是：心灵感应。负面效果：灵魂共享，一旦一方灵魂消散，另一方也将会受到魔法反噬。这！跟平等契约是一种东西吗？ 李不得不怀疑了：弗利萨爷爷，其实是不懂魔法文字吧！？ 李脑子里还在继续思考着：“卓拉！我有多喜欢她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上午出现的心跳过快的反应又出现了，那快速的心跳似乎在强烈回应着，李对自己的提问。 “那自己一开始就心理确定接受这交易。是因为真想守护卓拉？还是对穷途末路下让自己命运出现转机的卓拉的利用？” 这是李又一次对自己的提问，脑内浮现的是卓拉和煦而幸福的笑。 转念一想：不对，同样是逆来顺受的话，自己对苏菲和卓拉的态度为何会如此不同？ 思及此，李不禁联想到：弗利萨让自己在卓拉身上释放这个契约，不是等于默许自己照顾卓拉。照顾的话，那以后……想到这里，李忽然感觉弗利萨爷爷，真是善解人意！果然是只有男人才真正懂男人！自己对卓拉的真心，还是让时间拷问出结果吧！ 李感觉自己解开了心结。却才发现弗利萨也已经进屋了。 弗利萨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说：“卓拉在那边的小溪里洗澡吧，你可以去找她，但是不许偷看哦。” 李脸一红，其实别看他是贵族少爷。但是才十五岁的李以前只是个醉心修炼的贵族少爷。哪里经过什么真正的阵仗。反而是刚才被弗利萨爷爷这一翻调侃，倒是有点腼腆起来…… 话说这木屋本来就不大，弗利萨似乎存心看李的笑话，没有一点挪窝的意思，却反而一直朝着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李脸上直看。 李此时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他犹豫的小声说：“爷爷！我去找卓拉谈事情……” 话没说完，他已经溜得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而弗利萨，这次真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顺着山腰小溪走去，其实早上卓拉已经带他去过那里一次。那是李对卓拉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地方。 但他刚走出门口不远，李就看到了正在回来的卓拉。而卓拉也马上看到了李，她没有说话，只是朝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李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卓拉此时，脸色有些异常的苍白。应该是魔力透支了吧！真是个傻女人，明明她自己的心理无欲无求，那为什么还要陪自己去冒险。而且，她身为原住民，肯定比自己更深知魔兽的可怕，但还是愿意替自己承担这份风险，她果然是，真正心地善良的女孩……还是说，她可能也喜欢我？ 而且，为什么，之前自己没发现。她是如此之完美的一个女人…… 李在一瞬间，心里，有了自己的决定：“这辈子守护着她的笑，就好！而且，这辈子，谁也别想，抢走这唯一可能属于自己的心灵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