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讨好老臣

    罗靖现在也能看得出来，曹髦有些许武功，所以，他这个背剑卫士令，是背着青釭宝剑，又腰佩他的七绝宝剑，两把宝剑在手，两把宝剑都是削铁如泥。

    这也是罗靖出手，一般剑不出鞘的重要原因。

    他不屑于仗着宝剑先削断敌手的兵器，而是先凭武功，若是自己武功不济，再凭宝剑之锋赢敌和杀敌。而关键时刻，他可以将青釭宝剑扔给曹髦护身。

    司马孚先不打扰曹髦对其府上陈设及花草树木的观察，来到厅堂之后，他躬身请曹髦坐在主位上。

    然后，他又抱拳拱手，躬身说：“皇上刚刚登基没多久，便来看望老臣，老臣感激涕零，请问皇上因何事移驾至此？”

    他说罢，又微微侧身瞧瞧浑身血迹的乌崇远和邵召峰等十七名侍卫。

    乌崇远和邵召峰身上的血迹，让司马孚胆战心惊啊！按年纪，司马孚能当曹髦的太爷爷了。

    此时，司马孚家的家仆和几名看家护院，可不是罗靖的对手啊！

    曹髦注意到了司马孚脸上的泪水，应该是感动的泪水，司马孚的声音也是颤颤的，应该也是感动得变声了。但是，当司马孚看到乌崇远等十七名侍卫身上有血迹之时，眼神也掠过了一丝慌乱。

    曹髦能感觉到，能观察到司马孚在害怕。

    此时，大堂里除了曹髦、司马孚、罗靖、青素、青荷，便是乌崇远、邵召峰等十七名侍卫了。皇帝没吭声，司马孚也没发声，其他人可不敢进来。

    除非司马府暗藏刺客。

    曹髦含笑说：“老爱卿，人在世上，少不了人间烟火，得有山头，得有人脉，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司马家族，世代为官，姻亲、故交、门吏满天下，谁都得给老爱卿几分薄面吧？

    其实所谓的能力也就是面子，也就是背后潜在的力量。所以，朕前来找靠山，找老爱卿当靠山啊！”

    “哎呀！折杀老朽也！”

    “扑通！”

    司马孚十分知趣，闻声惊叫，急忙跪在曹髦跟前，颤声说：“皇上说重了，老臣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老臣恳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他到了这个年纪，又是司马家族的长辈，他是较少去参加早朝的。这也是前皇帝允许的。

    但是，他也一样消息灵通，知道这个曹髦不是一般人，无论是察言观色，还是说话，都很厉害。

    尤其是，曹髦专门弄了一个背剑卫士令，还把青釭宝剑从西蜀赵氏后人手中抢回来了。

    简单明了的说，这个曹髦，也很会算计人的。刚刚登基，便弄了一个背剑卫士令，那时，司马师还不了解，没有吭声，现在已成事实，谁也不好反驳。

    当时，司马师也算是被曹髦算计了。

    现在，曹髦小儿会不会也是来算计老夫的？

    司马孚作为睿智的职场不倒翁就是这么想的。

    这也是他近期不愿意出门的最重要原因。他得把现在这个皇帝观察清楚，了解清楚。不然，就偏离了他的人生格言。

    他的人生信条：左右逢源。

    ……

    曹髦又起身扶起司马孚，含笑说：“老爱卿，朕不言重，不言重。

    想当年，武帝去世，为稳定局势，老爱卿发挥了关键作用，全力支持文帝，并对文帝说：‘先王去世，举国上下都在等待殿下您的号令，你理应上为祖宗基业着想，下为全国百姓考虑，怎么能效仿普通人尽孝的方式呢？’

    然后，老爱卿又在朝堂上挺身而出，大声说：‘如今君王去世，举国震动，当务之急是拜立新君，安抚天下。’

    接着，老爱卿加强宫廷警卫，一边处理丧事，一边安排文帝的即位事宜。老爱卿，您对我老曹家可是有恩啊！”

    众人怔怔地望着曹髦，认真聆听着曹髦的每一句话。尤其是罗靖、青素、青荷三人，见曹髦对司马孚如此恩宠，如此尊重，都若有所思。

    或许，罗靖已经想明白了曹髦的意图了。

    东海王曹霖派青素和青荷贴身服侍曹髦进京，自然是因为青素、青荷年少美貌，又是婢女身份，不容易被司马氏怀疑什么。

    但也是因为两个小丫头聪慧，反应快，机灵机警。

    至于安插罗靖到曹髦身边贴身护卫，那自然也不仅仅因为罗靖武艺高强，肯定也是因为罗靖智慧超群，高人一等。

    ……

    司马孚心头大震，感动地说：“没想到皇上也了解此事，真了不起！了不起！哎呀，至于大恩，则不敢当，那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呀！”

    如果说他刚才的落泪和惊慌，或多或少有些表演的成分，现在倒是真感动了。

    老人家就是希望能有人不时提起他的丰功伟绩和辉煌往事。现在眼前的少年人都能记得当年司马孚对曹魏的给力支持。

    更何况这位少年人还是当今皇帝。

    这个时候，司马孚真感动了。

    当然，曹髦来拜会司马孚的目的，就是要感动司马孚，不然，来拜会他干什么，直接召见不就行了吗？

    曹髦尊重司马孚这位司马家族的最长者，也是在向司马师示弱，也是在麻痹司马师。

    当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事情传出去，曹髦礼贤下士的美名又会传遍天下。

    届时，世人都会称赞曹髦：仁君！明君！德君！

    ……

    曹髦松开司马孚，仍然含笑说：“老爱卿，请坐！请坐！朕不仅了解往事，而且，对于老爱卿八兄弟，都很了解。

    司马懿，字仲达。司马孚，字叔达，你们八兄弟的字都有个达字，个个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号称为‘司马八达’，即是伯达、仲达、叔达、季达、显达、惠达、雅达、幼达。

    老爱卿啊，你善良豁达，还是儒家思想养成、维护的经历者与实践者，成为这个动荡年代的不倒翁，肯定长寿善终。

    朕其实也是会看相的，老爱卿至少能活到92岁。”

    “哈哈哈哈……”

    司马孚越听越顺耳，越听越舒服，越听越是忍俊不禁，失声大笑起来。罗靖、青素、青荷、乌崇远、邵召峰等人也大笑起来。

    曹髦又说：“明帝继位后，非常信任司马懿大人，听说老爱卿有其兄长的风范，于是任命老爱卿为度支尚书，掌管国家财政。并说：‘吾得司马懿兄弟二人，复何忧哉!’

    其后，老爱卿履职多年，国库充盈，大魏能有今天之雄威，全赖老爱卿理财有方啊！

    不然，哪会有朕登基之日呢？朕今天来，就是请老爱卿重新出山，再执掌度支尚书之职啊！”

    “扑通！”

    “呜呜呜，老臣枯朽，实难胜任要职。呜呜呜，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司马孚被曹髦一番盛赞感动而泣，又跪在曹髦身前，感激涕零，泣声推辞。

    到了这个时候，不仅罗靖，就连青素、青荷也会推断出司马孚待会一定会担保乌崇远、邵召峰等十七名侍卫安全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靖真的开始对曹髦刮目相看了。

    曹髦又赶紧扶起司马孚，含笑说：“老爱卿，你就帮帮朕吧。朕与曹家先祖，永不忘老爱卿的支持之恩，朕之江山社稷，还须靠老爱卿护佑。

    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就有一宝。我魏国这个大家庭，就全赖您这个宝贝了。”

    这话可说到司马孚的心坎上了。

    人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无非就是想有人给唱赞歌，恰好给他唱赞歌的这个人是皇帝。

    这赞歌唱的，真不得了。

    ……

    司马孚噙着激动的泪水，颤声说：“好！好好好！老臣就把这把老骨头交给皇上了。那老臣，老臣坐下了？”他这回还真是真激动。

    曹髦说：“应该的，应该的。”他边说边扶司马孚坐到左侧的坐席上，然后，才回归主位落座。

    接着，曹髦又说：“老爱卿，朕还有一事相求。”

    司马孚惊叫说：“哎呀，皇上，您说这话，折杀老臣啊！”他慌忙又起身，抱拳作缉，躬身面对曹髦。

    曹髦也不再客气，含笑说：“老爱卿，情况是这样的，刚才，禁军首领成刚不知受何人所惑，竟然近身行刺朕，幸好朕反应算快，及时招呼眼前这些侍卫，砍杀了成刚。

    朕怕司马师大将军会责怪朕和眼前的侍卫啊！所以，请老爱卿看在性命攸关的大事上，在司马大将军面前解释几句，美言几句，以保眼前十七名将士的性命周全及家人安危。”

    乌崇远、邵召峰等十七人闻言，顿时脸色陡变，神情俱慌，个个哆嗦着，冷汗直冒。

    他们这才明白已经身处险境了。但是，他们也暗暗感激曹髦。因为曹髦为了保他们，不惜主动拜会司马孚，盛赞司马孚，还主动请求司马孚帮助。

    这个小皇帝真会为人设身处地着想啊！

    就在此时。

    府外有人高喊：“司马大将军到！贾大人到！”接着，便传来了一阵急促和杂乱的脚步声响。

    十七名侍卫中，有五六人顿时腿软，立足不稳，坐倒在地上，还有几个人想喊想哭，但是因为恐惧和害怕，哭不出声，喊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