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妥协

    轰！

    长空之中，风云变色，步惊天，独自一人踏步而来，一身黑袍霸气，一头银发飘扬，那炯炯有神的眸子，透露出的是护犊子的光芒！

    人，尚未至，先天之威，已然震慑全场！

    “凌空虚渡！先天之境的特征！”

    “又是一位先天宗师！”

    “谁敢杀我徒弟？这么说来，此人岂不就是潜龙会上惊鸿一现的步家人，步惊天？紫霄剑的师傅？”

    “我滴乖乖，还真是天不绝紫霄剑！先有原随云为爱出手，再有紫霄剑自己绝境爆发，一剑击败天魔，现在，又有先天宗师驾临庇护！”

    “想我胡汉三活了大半辈子，今日能一次得见两位先天宗师的尊容，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大场面！真的大场面！”

    “盛事！”

    此时此刻，广场上，惊呼之声层出不穷，在场的数千宾客，一个个都是神色兴奋激动！而天魔宗弟子，震惊的同时则是纷纷面露凝重之色！

    步惊天的威名流传，是在潜龙会上以一敌二，压过南国镇南王李云飞，天玄宗铁面判官张九龄这两位先天宗师！他的身份，更是宁若风的师傅！

    如此，恐怕是敌非友！

    天魔宗众人，焉能不惊？

    嗖！

    弹指之间，步惊天，身形如风，已然落在宁若风身前，只见其一身气势，渊亭岳峙！完全融入这方天地，与燕北鸿分庭抗礼！

    宁若风以rou眼，能看见步惊天的存在，但凭感官，却不行！

    旋即，不假思索，宁若风立即垂剑抱拳，行弟子礼，恭敬的说道：“徒儿拜见师傅。”

    “嗯”。步惊天颔首，紧接着，挥手说道：“退到一边去，万事，有为师！”

    “是。”宁若风没有啰嗦，自己这位师傅的性子，就是不喜欢繁文缛节！凡是就喜欢简单直接！但对自己，是真的好。

    这次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自己百分之一百会命丧燕北鸿手中！

    呼！

    就在宁若风话音刚落之际，步惊天和杀神燕北鸿这两位先天宗师之间，徒然就是两股融入天地的气势从两人为中心爆发出。

    轰！

    两人脚下，赫然各自卷起一阵风！凌厉的朝对方澎湃而去！

    顷刻之间，空中，便是rou眼可见的两个圆弧罡气以急速碰撞，卷动一方风云！

    蓬！

    刹那间，一声巨响，耳畔嗡鸣！两股罡气同时爆炸开来，顿时溅起猛烈的狂风吹向四方，宁若风站在步惊天身侧两米，顿时就是长发朝后飘扬，一袭白袍猎猎作响。

    身子，不得不运功抵抗，这才不露狼狈！

    哗！

    旋即，只见玄青披风落下，杀神燕北鸿，面露凝重的神色，以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语音说道：“老朋友，你我有三十多年不曾见面了吧！”

    咦？

    师傅和燕北鸿，竟是老相识？

    骤闻此言，宁若风不禁眉头一挑，却没有擅自插话，只是静观其变。

    这老朋友三字含义极多，即可指相识之人，亦可指生死仇敌！观燕北鸿先前对自己是真的杀意凛然，恐怕二人的关系，是后者！

    “是三十一年！”步惊天，神色不变，张口道出一个精确的日期，话语中，隐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燕北鸿闻言，眼里有异色闪过，然后摇了摇头，以有些感怀的口吻说道：“都三十一年了！看来你对当年的事还耿耿于怀！”

    “识人不明，有何抱怨？”步惊天，不以为然，接着眸光平静，单刀直入，说道：“燕北鸿，今日我要带徒弟走，你可是要拦我？”

    “总要先看下你的实力！”杀神燕北鸿，睥睨众人的眸光中，是一种强烈的战意在闪过！

    三十一年了！不知道你步惊天，是不是当年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不惊天！

    “好！”

    步惊天，爽快的应下！

    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却是不足为外人道，可以写成一部恩怨情史！

    嗖！

    旋即，场中，两人身形凭空消失，骤然便是掠上百米高空！速度之快，让宁若风都只觉得是眼前一花！更遑论其他人！

    片息之后，百米高空，步惊天、燕北鸿，凌空虚渡，渊亭岳峙，两股融入天地的气势，各占一方，争锋相对！霎时搅动一片风云！

    天空，本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更有彩虹跨过天际，但此刻，随着两人催动先天的功力，骤然就是阴沉沉，宛若狂风暴雨的前奏。

    先天比斗，已然可引动天地异象！

    “嘶！”

    骤然，倒吸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瞧见两人此举，不由得就是期待万分！

    “这架势，莫非两人是要比斗一番？”

    “我滴乖乖！先天宗师之间的比拼，实乃百年难得一见啊！”

    “我都不禁热血沸腾了！”

    “不入先天，如何称得上高手二字？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如两人一般凌空虚渡，在万人憧憬下与敌一战，虽死无憾！”

    “先天！这就是先天！”

    “凌空而战！”

    顷刻之间，众人纷纷仰望，一个个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半秒钟的画面！

    但实际上，先天宗师交战，是何其狂暴，运用的，是引动天地之力，不到半步先天的境界，看，又能看出几分名堂？

    偏偏场中，绝阴双刀和魅姬在为天魔疗伤，勉强算得上半个半步先天的原随云在为火灵儿续命，能真正观战的，只有宁若风一人！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便是大打了一场。”高空中，燕北鸿，没有直接开打，而是眸光有些追忆的神色。

    也唯有在面对同级的人，譬如步惊天时，燕北鸿才显得有一丝人味。

    步惊天，渊亭岳峙，嘴角似有嘲笑，沉声说道：“你我之间，打过三次，皆是不分胜负，今日，便是第四战！可要尽兴？”

    步惊天这言下之意，是火力全开！了解三十一年来的一切恩恩怨怨！

    燕北鸿，虽是性格冷漠，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脚下，是天魔宗，仍是有几分顾忌，摇头说道：“以今日你我的境界，想要痛痛快快，全力以赴的打上一场，恐怕天魔宗都要成为一片废墟。你的徒儿，也难以保命！所以今日，你我只是掂量一下，如何？”

    “可以！”步惊天颔首。

    掂量一下，即试水，看看对方的境界，有没有落下！若是同一境界，自然是暂时作罢，但若是有人落后境界，便是了解恩怨！

    虽说步入先天宗师之境，即可纵横天下！来去自如，但实际上，每一个先天宗师，极少大打出手，只因他们的破坏力太大！

    毫无夸张的说，若是先天宗师肆意妄为，屠城，并不是一个玩笑话！因此天下间，早就立下规矩，先天宗师不得肆意出手，若是有人胡作非为，自然是有人会出来替天道，维持正义。

    这些人，便是天下传承数千年的九大世家，其中之一，就是步惊天所在的步家。

    因此这条规矩，步惊天还是要遵守的。

    如此，便只是互试功力！

    轰！

    刹那间，步惊天，一身气势融入天地，周身仿佛天和自己，不分彼此！

    “云海波涛”

    骤然一声厉喝炸响长空，步惊天身形消失，旋即空中，唯有一道掌印迎风暴涨，直奔燕北鸿！

    顷刻之间，便是风云涌动，天地之力汇聚在这一掌之上！宛若发出这一掌的，不是步惊天，是这天！

    此掌，讲究的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如海中波涛，刚柔并济！

    正是宁若风只差临门一脚便可领悟的排云掌第八式！步惊天选择以此掌对敌，未尝没有点播宁若风的意思！

    这一掌，原来是这般变化！

    下方，宁若风观战，唯有以半步先天的眼力才看得清端以，旋即眼里就是神色熠熠，心中顿时有所明悟！也不枉步惊天的苦心！

    而其余众人，只觉得声势浩大，虽是百米高空，却仍让自己有一种极度压迫之感！

    面对云海波涛，杀神燕北鸿，顿时一身杀气滔天，连高空的云朵都要退避三舍，若不是众人离得远，胆小之辈，恐怕要双股颤颤，屎尿齐流！

    这杀意，千锤百炼，乃是尸山血海中锻炼出来的！

    “杀苍生！”

    旋即，一声滔天大喝，燕北鸿，手臂一震，便是玄青披风遮蔽身形，身体猛然出现在前方一丈之处，顿时一掌拍出，只见黑气滚滚！

    单是此掌的杀意，足以取后天境高手的性命！

    轰！

    顷刻之间，两掌赫然相碰，空中的乌云，顿时全都被击散，空中，一片清明！唯有滔天的劲气震得长空久久没有恢复平静。

    哗！

    余波冲击，下方众人，功力稍弱者，顿时东倒西歪！不禁面露万分惊骇的神色！

    这可是离着整整百米的高度！

    先天之威，当真是恐怖如斯！若是自己正面对上，一百个自己都不够一掌打的！

    哗！

    片息，玄青披风飘动，燕北鸿，杀意收敛，睥睨众生，说道：“先天阳境！果然，唯有你步惊天才配做我的对手！岳南庭之类，太让我失望！”

    “你还是如此骄傲。”步惊天，一头白发肆意的被风吹动，渊亭岳峙。

    “一直如此。”燕北鸿，毫不心虚。

    先天宗师，分为阴阳二境，先天阴境，是李云飞之流的境界，普天之下的先天宗师，大多是这个境界。

    但先天阳境则不然，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先天阳境，足以战过十个先天阴境！

    燕北鸿，突破先天阳境，不过一年！未曾料到步惊天，也是如此！

    与两人的从容不同，地面上，被两掌相碰的冲击波殃及，两人直下方的地面，俨然是狼藉一片！坑坑洼洼，仿佛是被牛啃过一般！

    当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之后，是一声声惊叹！

    “我滴乖乖！好恐怖的威势！这还是在百米高空比斗，若是换成在地上比斗？岂不是这方圆百米，都要化为尘埃？”

    “先天之境，号称可以劈山断岳，以前不相信，今日得见皮毛，恐怕没有夸大其词！”

    “没想到两人是不分伯仲！这天魔宗的底蕴，竟比天玄宗还强？传闻中天玄宗的先天宗师可是完全敌不过步惊天！”

    “只是比拼一招就有如此威势，看架势，两人都留有余地！若是哪一天两人生死相搏，又会是何等的场景？能否称得上惊天动地？”

    呼！

    片息之后，地面上，步惊天和燕北鸿的身影出现，霎时，所有的议论都哑然，场中，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当面谈论先天宗师。

    除非是活腻了！

    “师傅。”宁若风轻语，但见到的，是步惊天摇头示意的眸光，便立即闭口不言。

    “师伯。”此刻，天魔已经恢复些行动能力，挺着重伤之躯，请罪道：“天魔无能，摆在小辈手中，但天魔宗的威严不容亵渎，还请师伯缠住步惊天，我等必将宁若风斩杀于此！”

    “万万不可轻易放对方离去！”

    唰！

    天魔余光瞥向宁若风，眼里，是一种强烈的杀意！想自己堂堂天魔宗宗主，老一辈的顶尖高手，今日竟然当着万人的面败给一个矛头小儿，这脸，都丢掉南国去了！

    此仇若是不报，天魔心难平！

    “师伯，若是今日宁若风就此离去，那他日再有先天弟子打上本宗，我等该如何处置？”绝阴双刀的绝刀童大中双手抱拳，沉声说道。

    “你们说的有理，不过步惊天与本座是多年相识，他的徒弟，也算本座的子侄辈，而本宗并没有人牺牲，不好太过逼迫！”燕北鸿却是否定。

    但是旋即，话锋一转，道：“步惊天，今日之事你门下弟子终归有错，看在你我的情面上，你要带他走，可以，但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话自是说的冠冕堂皇，但唯有步惊天和燕北鸿两人清楚，一旦步入先天阳境，就是另一番天地，想缠住对方？白日做梦！

    一旦宁若风死在绝阴双刀的手中，步惊天，绝对能让天魔宗鸡犬不宁！

    不过顾忌是双向的，步惊天也知道不能逼得太过，便是沉吟片刻，说道：“徒儿，你手上不是有个天池名额要拍卖吗？我看就当作赔偿！你可同意？”

    于情于理，宁若风都不会当众拂步惊天的面子，道：“依师傅的意思。”

    顿一顿，话语铿锵，道：“只是灵儿，徒儿是非带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