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庖丁解人
天水城有三大黑帮,青狐帮,黑虎帮,血煞帮。 原本只有黑虎帮和血煞帮,互相争斗,制衡,抢夺地盘。 北街菜市场,属于为数不多的油水之地,本是黑虎帮和血煞帮,争斗收取保护费。 半年前,青狐帮出现,参与争斗,在他离开之前,北街菜市场在一个月内易主了三次。 而郑关西,也被抢了三次。 现在又被抢了钱,看来,北街菜市场再次易主了。 这便是天水城,黑帮为祸,官府不管! 本来利润就薄,如今更是被抢四次,不仅不赚钱,还贴钱进去。 郑关西满脸苦涩:“我还有妻儿老母要养,若是继续留下,如何养家糊口? 以前一个月一次,还有微薄利润,至少能糊口,现在,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长青叹息一声,道:“有去处吗?拿到通行令了吗?” 他见过郑关西的妻儿老母,妻子是个农妇,大字不识一个。 儿子九岁,乖巧懂事,是个可爱的孩子。 母亲已过六旬,不宜奔波。 若非活不下去了,郑关西也不会真的想走。 “羲云城,有一个远房亲戚,做一些小买卖,我去投奔他,跟你一样,选择偷渡。” 郑关西说完,不解道:“你既然走了,为什么回来?是偷渡的被查了?” 天水城背后是大山,传闻里面有不少妖修精怪,凡人进去死路一条。 想要离开天水城,只能走水路,过天水河。 而天水河码头被城主掌握,想离开必须得拿到通行令。 可这通行令,城主根本不会给平民百姓。 没有通行令,只能偷渡。 偷渡有风险,每年都会死上几批,只有少部分人,侥幸逃过一劫。 郑关西也是被逼的没有活路,才冒险一试。 李长青张了张口,颓然叹道:“我……我的家乡,不比天水城好,所以放弃了。” “同是苦命人啊。”郑关西神情复杂,有些愧疚:“你帮我白干两年,我却无法带你走,抱歉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若非两年前你的收留,我早已饿死街头。” 李长青道:“也多些你传我呼吸法,庖丁刀法,有了杀猪的手艺。” “这么说来,你没有去处了?” 郑关西忽然道:“这猪rou铺留给你吧,虽然日子艰苦,至少有口饭吃。” “给我?这是你的心血。”李长青一怔。 “我都要走了,哪还在乎什么心血?” 郑关西摇头道:“再说了,我儿子将来可是要读书的,也不可能和我一样,成为杀猪屠户。” “是啊,杀猪屠户,有什么好?” 李长青感叹一声,道:“你可以卖掉,也能换一笔钱。” “亏本生意,谁愿意买?再者,若是卖出去,那群家伙知道我得了钱,又得抢我。” 郑关西说到这里,带着他进入猪rou铺:“既然你决定留下,那东西也全部给你,至于能否有成,就看你造化了。” “什么东西?”李长青面露疑惑,难道郑关西还有什么好东西? 郑关西打开背后包裹,取出一本书籍:“我传给你的庖丁刀法,并非杀猪所用,实则为剑法。” “剑法?”李长青看向书籍,赫然是——《庖丁解人》! 郑关西回忆道:“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外出探亲归来,路上遇见一个道号玄清的老道,说来也是我的运道。” “当时玄清老道昏迷在地,我喂了他水和面饼,老道醒来,说吃了我的饼和水,欠了我一个缘法。 老道问我以何谋生,我答:杀猪屠户。” “于是,那老道便给了我这本秘籍,可用来杀猪宰羊,亦可杀人!” “只是,剑法难成,需要药汤配合完整蕴精法门,才能练成。 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药材昂贵,老哥我存了十年,才勉强够自己入门。” 自从郑关西得到这剑法,已有十年! 十年时间,暗中积攒药材,才勉强入了刀法之门,熟练杀猪宰羊。 至于杀人,郑关西从未想过,没这个胆,也没钱继续修炼下去。 李长青翻阅着书籍,《庖丁解人》剑法,修行法门,为庖丁蕴精篇,他的呼吸法只是一部分。 想要真正修行,需要以药汤辅助。 其中刀法,也需要以药汤,冲开自身窍xue。 窍xue未开,刀法难成,这也是他三年来,为何无法真正入门的原因!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郑关西看了看天色,面色复杂:“长青,记住我的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活着最重要!” “老郑,我记住了。”李长青沉声道:“你偷渡小心些。” “放心,已经两个月没查偷渡了,我们一家也会分开走,不会在同一条船上。”
郑关西摇了摇手,背着包裹走了,给他留下了一块令牌,八百钞票。 令牌是屠宰场,白执事的令牌,可以前去买牲畜。 屠宰场只认令牌和钱,不认人。 八百钞不多,勉强能够买个一百多斤rou,让他维持下猪rou铺。 至于更多,郑关西给不了他了。 李长青心中记下郑关西的恩情,收好《庖丁解人》秘籍,推上板车,前去买猪rou。 白执事,是城主府的人,负责牲畜家禽贩卖。 在天水城有句话,哪怕是一只鸡,也得盖上白执事的章! 没有白执事的章,就算是一颗鸡蛋也不能卖! 而白执事背靠城主府,三大帮派也不敢招惹。 李长青以往的两年,都是跟着郑关西,晚上来买猪rou,杀完运回去。 白执事并不在屠宰场,只有一位中年管事,一些屠宰师傅。 中年管事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倒是那些屠宰师傅,早已与他熟悉,其中一人打招呼道:“这两天怎么没见你?老郑呢?” “老郑身体不适,在家休息,九爷,今天就买八百钞的猪rou。”李长青掏出皱巴巴的八百钞。 他认识这位屠宰师傅,张九,屠宰场的都叫他九爷,腰间有一个烟杆。 屠宰场两位爷,一位九爷,管理所有屠宰师傅。 另一位便是中年管事,名为白大海,听说和白执事有亲戚关系,人称海爷。 “七块钱一斤。”九爷道。 “涨价了?”李长青怔了怔,离开之前,猪rou价格只是六块。 这才两天,直接涨了一块? “昨天涨了,老郑没来,所以不知道。”九爷道。 “一百一十四斤,七百九十八块。”李长青迅速算清楚价格。 九爷笑道:“你小子算数不错,有没有想过,来屠宰场当个账房,也比你跟着老郑卖猪rou强。” “多谢九爷好意,只是人要感恩,若无老郑,我早就饿死了。 再者,九爷干的都是大买卖,小子啥也不懂,若是误了事,可赔不起。” 李长青小心翼翼地道。 九爷笑了笑,没有多说,切好了猪rou,放在板车上,找了两块。 “是个好娃子,可惜了,跟了郑关西。” 九爷悠悠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