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厮还讲上冷笑话了
场中气氛正热闹,却听一声清喝:“你们争射红心,袍子我却取走了!” 说着,只见一匹白马,浑身上下无一丝杂色,载着一个少年电掣而来,少年一身白锦暗云纹劲装,长发也不像他人都正襟戴冠,只用发带松松挽住,飞舞张扬,不是风间月,却是谁? 风间月白羽雕弓,扬手一箭,飞箭迎风而出,一箭正中那悬着羽袍的垂杨细枝,柳条折断,还向上猛弹了一下,羽袍飘落之时,风间月已经飞马赶到,将袍一抄,披在身上。 台上再次欢声雷动,之前大家夺射红心,但靶心其实还是挺大一片区域,柳条细软,随风飘荡,更不好射,所以这一箭确实惊艳。而且风间月样貌不在凌青云之下,重点他还是单身,自然受欢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少人后悔刚才花投早了,甚至有人在露天地里采了野花往下扔,把风家的场子都薅秃了。 “间月你过来!”风间雪喝道,与口中厉害语气相反的,却是脸上不自禁地展颜,“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有没有点规矩?!” “哥,之前有点事……这不,发现还能赶上祭狩大会,就跑回来参加了嘛,”风间月笑道。 哦……我意识到,这祖宗,终于回来了。 这里是跟原著有出入的点,原著风间月回到了长乐京,却没出现在祭狩大会,是因为他被凌青云构陷了,如今既然没有这一茬,他出现是理所当然。 风间雪又转向凌青云道:“我家的混世魔王,叫惯坏了,全没规矩,凌国主莫怪。” 凌青云倒也不跟他计较,笑道:“风兄见外了,我跟间月也认识十几年了,他就是这个性子嘛。今日我等下场,本为助兴,如今场子热闹,尽兴而归,正是好事。” 说着,他凑近风间雪,压低声音玩笑道:“多亏间月出来,不然我被扔这一脑袋的花儿,还不知怎么回去跟可心交代呢。” 风间雪听了哈哈大笑,借坡下驴道:“有理,有理!”说着,吩咐左右,再从宫中取几件鹤羽袍来,凡是射中红心的,各有一领,将此事皆大欢喜,掀过篇章。 凌青云回到看台上,披着才赢来的鹤羽袍,我此时近看,那袍果然不错,毛色洁白,松软细致,波纹美如流水。 此时风间月作为选手下场,台上人多半已经将注意投放于他。可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凌青云。 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假扮的夫妻,但今天我是真有点开心,脸色都红了。 凌青云笑吟吟凑过来,将那朵粉色芍药物归原主,别在我鬓边。 我看着他,还是觉得他好看,尽管他没有风间月高,也没有那样白衣飘飘俊美无双潇洒不羁善良正义,但我就是很激动,在全场已经转向为风间月沸腾时,一个人为他激动。 他就着这姿势靠近我耳朵,用极低的声音问:“友松的兰花准备好了吗?” 这一声带一点寒意,在我心头微微刺了一下,但也很及时地把我拉回现实。 我眯了下眼,提醒自己并没忘记,我们是什么关系。 然后我伸手三指,暗给他比了一个手势:OK。 - - 骑射比赛之后,我跟凌青云特地把凌友松叫到金帐中来,凌青云笑眯眯地,夸他场上表现不错,那一箭颇为凌氏露脸云云。 友松还是个大孩子,受了国主兼堂叔的表扬,自然高兴得很,我这个做婶婶的,亲手给他别了一朵花,以示长辈对晚辈的鼓励。 一朵纯白色的兰花,香气馥郁,甚为惹眼。 友松喜滋滋的,带着那花朵在凰南苑转悠,三天都没摘下来。 到了第三天傍晚,凌青云使食指支着太阳xue,咕哝道:“该来了吧?” 我心中略有忐忑,不过附和道:“我也觉得该来了。” 正在这时,听见门口有人通传,我俩耳朵都立了起来。 “你猜,第一个来的是哪一家?”凌青云看看门口,笑起来 “你猜呢?”我回他。 他不答话,只是笑,用手指蘸着酒,在自家手心写了一个字,然后把酒樽推给我。
他有这雅兴,我就奉陪,也用酒在手心写了字,与他同时打开。 我俩手心,都是一个“吴”字。 他歪着头看看我,笑道:“你为何觉得是他家?” “邻居一般都不省心哪,”我笑道。想起现代的一个笑话,说一个国人跟小本子相谈甚欢,不用问一定是在聊思密达。 蒲州吴氏,是这次停止对凌国出口铁矿的七国之一,与高昌接壤,领地大小仅次于高昌。两家平常其实磕磕绊绊,只是在这次联合封杀中,才一致对外,表现强硬。 片刻,我又问:“你呢?又为何?” 凌青云诡秘一笑,答道:“因为‘吴氏生非’嘛。” 我啐他一口,这厮还讲上冷笑话了。 “到底是谁来了?”凌青云抬头,问那通报的侍女。 侍女低头道:“是蒲州吴氏的夫人。” 看来我俩都猜对了。 凌青云笑起来,幅度比平时的微笑稍微大些,拍了拍我的背:“夫人造访,你的主场。好好表现,我就不掺和了啊。” 我看着对面的家伙,心里骂着,这家伙带我来长乐京,还真是一滴可榨取的利用价值都不带剩的。 我回想一下,这吴夫人先前我也在簪花宴上见过,据说是个酒家女出身,单凭这一点,自命清高的高昌高氏能看上他家才有鬼了。 说着,凌青云起身要走,叫我就着袖子一拉:“等下,给我找张红纸和笔墨。” 这几样东西就手便到,我摊开纸,写下:红缎二十匹,红绡三十丈,红锦五十幅…… “你写这么多红的做什么?”他疑问道。 “要红的还能做什么,下聘呗。” 他开始略愣,但片刻猜到我的意思,笑容便又浮起来。 “怎么样?”我斜眼看他,“给你娶个小的?” “那敢情好,”他嘻嘻笑道。 我作势用砚台丢他,他笑着从后门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