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变脸
第二天，霍娉婷上班时来得早，大部分同事还没到。前台的姑娘推开窗子通风，接通热水壶的电源，方便上班后招待客人。霍娉婷同她打过招呼，笑呵呵地互相道一句早上好，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 座椅还未坐稳，有个四十多岁的陌生女人径自闯进来，探头探脑地张望一圈，不客气地向前台质问：“尹言呢” 她声音很高，气势汹汹的，不像是公司客户，倒像是闹事的。 前台的姑娘有些疑惑，挂上职业的微笑，客气地问她：“请问女士找他有什么事” 女人不耐烦地一拍桌子：“跟你没关系，快点叫他出来” 前台被她的无礼吓了一跳，笑容有些挂不住，试图安抚她：“女士，我们还没到上班时间，请您冷静些，有话慢慢说。” 女人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冷静我儿子被绑了，你不帮我，反而叫我冷静” 简直是无理取闹前台很想扔记白眼，再骂一句神经病，直接呼叫保安把她扔下去。可这里是公司，她顾忌着身份场合，勉强压住脾气建议：“您想找儿子，应该尽快报警，我可以帮您拨打110，但是请女士克制些，这里是公司，具体情况您可以向警察反应” 女人听到她的话，不但没有收敛，反而伸手哗啦一推，把台面上的文件物品统统扫到地方，暴怒地瞪着她：“警察局都是笨蛋，要他们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叫尹言出来，你是不是他的帮凶我儿子一定是你们合伙绑走的” 昨天警察找尹言了解情况，调查过程不允许围观，不过他们是从公司把尹言带走的，出发时她就在警察局，偷偷听到他们说的地址，今天特意大清早过来堵人。 女人越说越过分，前台噌地火了，刚想回敬几句，旁边伸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是霍娉婷。 她想起尹言昨晚的电话，猜出女人的身份，凑过去替前台解围：“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您注意形象。怀疑别人绑架您的儿子，您要拿出证据，不要无缘无故冲别人撒气。” 昨晚古言说，她真正的儿子极有可能是被鼠妖杀了。尹言遇到鼠妖时，她的反应就不对劲，恐怕当时已经发觉，鼠妖不是她真正的儿子。既然失踪的是鼠妖，她激动什么真正的儿子失踪时不去找，现在顶着鼠妖的名头，逮着别人不撒手是什么意思 女人跳起脚来，愤怒的矛头的转向霍娉婷：“你又是什么东西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们公司就是专门绑架孩子的土匪窝” “说话客气点”霍娉婷终于明白，尹言为什么宁肯拉着脸找她，都想甩掉这个麻烦。这女人根本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冲她的坏脾气，别说找儿子，哪天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一顿都不稀罕。 此时接近上班时间，同事们先后到公司，都注意到这个找事的女人，陆续围过来。有人拉着霍娉婷后退，劝她不要跟疯子一般见识，有人帮着前台收拾散落的物品文件，有人拨打电话叫保安。闹成一团时，疯女人看见尹言从电梯间走过来，一把旁边的人，像颗炮弹般直冲尹言而去，嘴里尖叫：“你还我儿子” 尹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旁边跳开。 疯女人冲得太猛，收不住脚，咚得一声撞到墙上。 那动静，听到的人都替她觉得疼。 尹言不知道她在公司撒泼的事，看她双手抱住脑袋，慢慢蹲到地上，愧疚地靠近两步，想看看她受伤没有。 谁料疯女人忽地跳起来，趁机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厉声尖叫：“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藏去哪里了” 她拼上了全身的力气，揪得死紧，勒得尹言差点喘不过气，又是惊吓又是骇然，竟然挣不出来，脸色由白变红。公司的同事们刷啦跟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忙。有人去掰疯女人的手指，她挣不过大家，情急之下嗷一声张嘴去咬那人的手腕。 “你是人还是狗”那位同事疼得缩手，恨恨骂道。 疯女人不但没有道歉，反而破口大骂：“咬死活该你们绑架我儿子，就是一窝土匪” “绑架绑架，绑什么架你儿子都死了，我们去哪里绑架他”霍娉婷气急，脱口说出来。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疯女人松开尹言，猝然撞开面前的人，嗖地冲到霍娉婷面前，一巴掌朝她扇下去，怨毒地咒骂：“满嘴喷粪你儿子才死了” 霍娉婷毫无防备，可是她的巴掌也没能打下去。 浅浅的光晕一闪而逝。疯女人的巴掌被迫停住，与霍娉婷的脸颊相差不到一厘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接近。霍娉婷盯着她冷笑，咬着字慢慢说道：“我再提醒您一遍，嘴巴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手掌上传来刺骨的冰冷，仿佛瞬间被冻进深深的冰层里。外层的皮肤僵硬到麻木，里面的骨头针扎般疼痛。诡异的危险从指尖窜进脑海，疯女人心里一凉，气焰顿时低了几分，嗫嗫地说不出话。 霍娉婷侧眼，看着她贴到脸边的巴掌，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嫌恶，随手拎起一个文件夹，抵住她的手拨开，然后退开两步，冲她咧嘴一笑：“还有，我没有儿子。” 明明是自然正常的笑，生生被疯女人看出阴森的威胁，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数名壮实高大的保安赶过来，手里抓着电棍，边跑边喝问：“闹事的是哪个”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退开让路，一致指向呆愣的疯女人。 保安们迅速抓住她，扯着她往外：“走走走，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疯女人从呆愣中回神，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用力一挣甩开保安，两步冲霍娉婷面前，在众人的惊呼尖叫里，“扑通”一声跪下，抱住霍娉婷的小腿哭喊起来：“高人，求你救救我儿子” 变故来得突然，几分钟前还要一副仇人模样，眨眼就下跪。不止霍娉婷，在场的同事统统傻了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