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媳的信念
“姓名？” “顾寒。” “年龄？” “21岁” “性别？” “......男。” ...... 顾寒刚刚下楼去了外卖，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原本以为只是民意调查之类的事情，可没想到自己竟然牵扯到了命案。 匆匆的给张亚楠准备好饭桌，他就骑着他的小电驴直奔警局了。 警局审讯室中...... “所以，你是为了去张弛家里陪他聊天的？” 顾寒看着面前的警察一脸的不信，顿时有些心虚。他总不能说他是去驱邪的吧，虽然他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可这玩意儿国家也不给证书啊！ “就是赚点外快嘛，我陪他聊天解闷他给我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虽然他根本就没给我钱。” 警察看了看张弛家附近的监控，监控上张弛甚至在顾寒离开的时候还出门送了送他。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张弛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吗？”顾寒想起了家里还有张弛母亲留下的遗书的后半部分呢，“我也算是他的朋友了。” 警察看了看审讯室外的方警官，方警官点了点头。 “是在他家院子里上吊自杀了，原因的话，我们初步估计可能是因为他对两年前杀死母亲的事情感到愧疚吧。” “因为那件刑事案件，张弛坐了两年牢，他因为表现良好而且有精神疾病所以提前出狱了。” 警察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砸到了顾寒的心头。 张弛杀了母亲？ 直到顾寒从审讯室里出来，离开了警局还是一脸懵逼，昨天的时候张弛可是一点都没提这件事啊。 这么说的话，那份遗书恐怕也并非是遗书了。 而张弛那么恐惧一楼的真正原因也露出了水面，他无法面对曾经自己犯下严重过错的地方，哪怕那个时候自己是人格分裂。 他失去的那两年半的记忆恐怕就是在牢中待的那两年。 按照那位母亲的写下的话，真正的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已经消失的人格--“弟弟”，书信中就曾经提到过那个弟弟人格拿着刀闯进母亲的房间意图行凶。 至于死去的母亲为什么露出笑容，这一点顾寒还是没有头绪。 ...... 想着想着顾寒已经到家了，小区附近的黑气比昨天更浓郁了一些，不过一直都没有邪祟露头，看来还是害怕顾寒家里的东西。 回到家，张亚楠正躺在床上吃着外卖，看到顾寒回来了便招手示意他过去。 “顾寒，你快过来，这个鸡腿真的好吃，你尝尝！！” 张亚楠的眼睛不时的眨动着，好像有星星从里面蹦出来。 手上举着的鸡腿上面竟然还被咬了一口，顾寒赶紧摇了摇头，后退一步。 “你是不是嫌我脏啊！”张亚楠哼了一声，撅起小嘴，“人家好心的给你吃，你不吃算了。” 看着她油腻的小手，顾寒去客厅里拿了一包湿巾，把湿巾打开丢到了张亚楠的床上。 “我买了你的那份，你也过来吃吧。” 张亚楠挪动了一下身体，拍了拍旁边的床。 顾寒没有坐到她旁边而是拎着饭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我之前跟你说过，以你的身体恐怕活不过30岁。”顾寒神色淡定的说到，“我说的这种活不过三十岁就像是小说里的那种短命鬼一样，没有道理，没有理由，就因为你命不好。” “我知道。” 不过张亚楠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手机吃着鸡腿，还时不时的被手机上的视频逗笑。 两人好像是在各说各的，不过顾寒知道眼前的这个坚强的女孩不过是难以正面地面对这件事罢了。 “不过呢，事情都是有转机的。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张亚楠回头看向顾寒，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坏消息吧。” 一本书突然出现在桌子上，赫然是顾寒找出来的《食鬼道法》。 “坏消息要先听了好消息才能知道，好消息就是修炼这本道法可以让你长命百岁。”顾寒停顿了一下翻开了书，“坏消息呢，就是这一切都是书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不过呢，我仔细的看了这本书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合理的，至于其他内容对我来说有些超纲，不是我专业内的知识。” “所以，你要不要试一试？反正都是死嘛，无非就是早死一会儿。” 张亚楠把手里的鸡腿大口吃完，用湿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费了些力气坐了起来。 “你们大幕天道家的道法就这么随便让外人学吗？” 有些苍白的脸蛋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如果我要学的话，是不是要经过你师父的同意啊？” 顾寒摇了摇头，“不用，我师傅已经死了，现在我说了算。” 即便这个姑娘没有说出要学道法，但顾寒还是听得出来，张亚楠不想就这么放弃挣扎英年早逝的。 “那......那我是不是要和你成为一家人，你就愿意把道法传给我了......” 因为低着头，张亚楠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捉摸不透，身上大了好几号的上衣正缓缓的向下滑落着露出红润的香肩。 顾寒下意识的念了几遍道法，才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倒不至于，你就到书房里向我师傅磕几个头吧。” “可是我这么不方便，要不你抱我过去吧。” 说罢，张亚楠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竟然带着几丝红润，两只纤细的胳膊向着顾寒张开。 看着眼前坐在床上的女孩，顾寒突然蹲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顾寒惊悚的感受到小顾寒的躁动，修炼了十余年童子功的他就连东京不凉快的学习资料都对他毫无诱惑力了， 这...... 鬼眷之体恐怖如斯！ 为了快速摆脱窘境，顾寒用出了这辈子最快的背道法速度，顿时一股清凉之意直冲脑海！ 心中的躁动转瞬消失了。 终究是道法不精啊！ 师傅，我悟了。 “你在干嘛？”顾寒的举动让张亚楠有些疑惑。 顾寒摆了摆手说道：“小生只是有所顿悟罢了。” 说罢，起身抱起张亚楠，猝不及防的大力让张亚楠发出一声惊呼。 “你干嘛这么用力！明明之前对人家那么温柔的。” 明明抱了那么多次了，顾寒还是感觉心里有些不自然，甚至这次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就像是小时候被师傅举到头顶上时心里既兴奋又害怕的那种感觉。 推开书房的门，穿过书架，顾寒将张亚楠放到了小桌前的唯一一个蒲团上。 张亚楠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照片，她下意识的想到了这是顾寒的父母，立刻双手合十拜了拜。 “拜这边。” 顾寒捏住张亚楠的后脑勺，轻轻一转，张亚楠看向了旁边的桌子上挂着的玉佩。 他率先跪在地上拜了拜师傅，又拜了拜父母。而张亚楠也是照着葫芦画瓢跟着一起拜了下去。 突然间木桌上的唐刀抖动了一下，顾寒惊讶的抬起了头。 这唐刀从师傅传给他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顾寒看向桌子底下确认不是什么老鼠虫子在作祟。 “这把刀会动？！” 张亚楠的嘴巴张大，小声的问道，好像是在怕惊动了谁一样。 顾寒取下刀，拔出了漆黑的刀鞘，刀身乌蒙蒙的不反光线，靠近刀柄处的地方有两个骷髅头雕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吞吐着黑气。 这是张亚楠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诡异”的东西，之前被老妈附体的时候她虽然能感觉到，但是眼不见的终为虚。 “这是我父母的魂魄，他们死后被我师傅用附灵术锻打在了刀中。” 见识到这把刀没有危害之后，张亚楠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刀身，没想到唐刀又一次抖动了起来，这一次抖动了许久，直到身上的骷髅头没有了活力才归于平静。 “奇怪了，为什么会动啊！” 拿着刀的顾寒甚至以为自己爸妈是不是还没死透，像是抱着一个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好奇的抚摸着。 “你说......会不会是咱爸妈觉得咱们两个在拜堂呢？”张亚楠眼睛一亮，突然说道。 “呃......” 这一次轮到顾寒张大嘴巴了，他竟无法反驳张亚楠的话。 “这样我是不是就变成你媳妇儿了？” 张亚楠的眼睛笑眯眯的，睫毛不时的轻挑好像撩动了顾寒身上的哪根线一样，微微上弯的嘴角看得顾寒窒息了一瞬。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一道闪电在他的脑子里闪过。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张亚楠的笑容时，他的脑中闪过了之前在张弛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那个母亲诡异的笑容竟然和张亚楠此时的笑容有些神似！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张亚楠，不过这个念头出现之后，就再也无法抹去了。 他快步跑到书桌前，在有些杂乱的书桌上找到了那页遗书。 此时的顾寒再一次看向这份遗书，心中的疑惑如冰雪消融般化解了。 谁说死前不能笑了！！ 笑，本就是代表着积极向上、快乐等等，虽说在一具尸体上看到笑容着实让人害怕，但这份笑容的含义却未必代表着恐惧。 顾寒突然意识到，如果那位母亲只是想用自己的笑容感化张弛的弟弟呢？她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会变成一个杀人犯的，所以想在死前用自己最真诚最温暖的笑容让张弛浪子回头、改过自新。 所以张弛才会在入狱之后莫名的治好了人格分裂，这就是那个笑容所蕴含的力量吧。 而他失去的那份记忆恐怕已经跟随着弟弟人格一同消失了吧......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的源头在于那位母亲，而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第一件事还是想让这个已经系了死结的扣子松动一下。 可惜最后张弛还是因为内心的愧疚，没有选择继续好好生活，说起来这和顾寒跟他说的话还有些关联，但是心病摆在那里总有一天会出事的，顾寒更希望张弛是想开以后顺从自己的内心而选择离开人世。 顾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就如师傅告诉他的大幕天道法一样，世间的一切都被蒙在大幕天下，想要看到真相就要揭开幕纱。 此时再看向张亚楠的笑容，顾寒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张亚楠的笑容里到底藏着什么，但一定有对他的关心和在乎，哪怕他们才相识几天。 回到小木桌前。 顾寒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张冥币，塞到了张亚楠的手里，然后大手握住小手，顾寒闭上了眼睛。 “师傅，徒弟不揣冒昧替您收下弟子，请师傅勿怪。师妹名叫张亚楠，是鬼眷之体，恳请师傅传法保佑。” 一股黑气从冥币上冒出，紧接着整张冥币化成了一缕黑气钻到了桌上的玉佩中。 然后他按着张亚楠的脑袋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既然你已经成了咱们大幕天道法的传人，那就要按照道法的规矩来了，以后我会教你修炼的。” 顾寒再次抱起张亚楠，只不过这次心中颇为平淡，好像是多了几个抱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