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秘书罗胜

    尽管带着一肚子疑惑，陈望断终究是从内心世界中离开。倒不是严归的心像力量不足以维持二人在内心世界中长期活动，而是他需要更多时间来从这位包工头身上获取足够的信息。当下一时半会儿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严归消灭内心世界的那团火球之后，包工头也在现实世界陷入了昏迷。陈望断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把他弄醒，最终也只得离开。

    由于这一夜的突发事件，陈望断被迫放弃了原定的后续计划。这些计划都是建立在他尚未暴露的前提下的，而他现在就算没有暴露身份，也至少是被人盯上了。对方显然也有“残响”的眷者，也就是说和周川以及那个刺杀自己的女人可能在同一伙。

    这种时候，再慢吞吞地执行所谓计划有可能反而会把自己送进对方的陷阱，因此陈望断打算采取一个更激进的手段：他打算潜入罗胜的办公场所，直接和罗胜对峙。

    当然，谁也不能保证罗胜给的办公场所一定是真实地点。或者说，哪怕是真实地点，那里也很可能存在埋伏。但对于陈望断来说，如果继续等待对方主动做出行动，不仅自己会陷入难堪的被动，也会消耗本就宝贵的时间。

    当然，这样的行动说不定会激怒光环联盟。即便这些人与光环联盟没有关系，流星会老大亲自来刺探消息这一行为本身就足够敏感。以光环联盟的实力，即便不进行完全的动员，仅靠常备军恐怕也能迅速击败流星会。为此，陈望断特意给金莫打了一通电话，要求他提前和雁归来会联系，并且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

    陈望断不是没想过提前撤退，等待守密人方面调遣更多成员前来支援。然而，用严归的话讲，东海岸威胁是绝不能久拖的。这帮人不暴露的时候就能闹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件，现在知道自身存在暴露，肯定会试图尽快制造大型事件，以对抗守密人。

    总而言之，陈望断现在已经后无退路。他面对着比想象中更加麻烦的敌人，让本就棘手的现状雪上加霜。而唯一的解决方案更只有继续前进、加速前进。

    上午六点半，陈望断来到了西工厂街区。理论来说进入工厂大区前都会遭到巡街的盘问，但陈望断利用自己的潜行技巧躲过了这一关卡。

    西工厂街区明显与龙叶街区不同，这里的建筑物往往都有三层甚至更高，一些楼房都达到了七层乃至八层的高度。外墙明显更为整洁，就连屋顶的瓦片都显得更新一些。叫卖声不绝于耳，从售卖坚果地瓜的到卖烤rou的不一而足。这导致的另一个结果就是各种食物的香气在街道上混杂，令人感到胃里空虚。

    陈望断快步走到白桦街，发现这条街道确实比起其它街道更加整洁干净，楼房也显得更加高档。如果以常识推断，这里确实像是罗胜这种人会待的地方。

    白桦街79号是一座三层小楼，大门口什么也没写。而罗胜的名片上并没有标注他在哪一层。一般情况下，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整座建筑都属于某人或某个企业，而罗胜就在这里办公；二是罗胜根本从一开始就有了怀疑，不打算给陈望断一个准确的信息。

    陈望断没有贸然闯入，他从窗外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座建筑，发现里面确实摆满了办公桌和椅子。一位年轻的女性身穿正装坐在一楼靠近大门的地方，看那样子应该是前台。三层的灯全部开着，除了前台小姐之外还有三人分布在二层和三层，全数身穿正装。

    看上去一切正常。而门口没有招牌的行为虽然看着奇怪，实际上也是工厂大区的常见情况。光环联盟核心区域中的等级观念很强，工厂里的职位高低甚至可以代表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不挂招牌看上去是浪费了招揽顾客的机会，实际上也暗藏一种潜台词：只有达到一定层次的人才能知道这些地方的实际用途。而不知道的，自然一直不知道。

    可谓是在细节处体现了光环联盟工厂大区的文化特质。

    不过，这种情况也给陈望断带来了麻烦。如果只是普通找人办事，走错门也就走错门了。可当间谍、刺客，事情就不能办得这么轻率。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在一处街角让内穿的背心投影出正装，又戴上一顶早早准备号的帽子，推门走了进去。

    如果那位前台小姐真的只是普通的文职人员，她就不可能认出身为赏金猎人的陈望断。而如果她认出了陈望断……那也不用担心，陈望断可以直接大干一场。

    虽然大干一场可能会很难收尾，但如果这帮东海岸信徒真的有胆子在这种地方掀起战斗，后续可是会给守密人提供巨量的线索。

    前台小姐在陈望断进门的一刹那就朝他望了过去。陈望断礼貌地在前台站好，从胸袋中取出名片，递给前台小姐：“您好，我要找罗胜先生，请问他在哪一楼？”

    “三楼，303办公室。不过罗先生还没来，他大概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来。”秘书接过名片，当即做出回应，倒也没要求登记之类的事情。

    这就是工厂大区这种文化的好处了。如果是商业氛围浓厚一点的地区，或许会要求访客至少进行身份登记。但是在工厂大区，人的“层次”更被看重，而更高层次的人就需要在某些细节处获取特权来展现自己的层次。

    “没关系，我可以先上去等他。有会客厅之类的地方吗？”

    “有的，您走到走廊尽头就是。”

    “好。”

    简短的对话过后陈望断沿着楼梯走上三楼，这个时间点的办公楼里并没有太多人，因而陈望断这张生面孔也没有引起什么惊讶或怀疑。他也没有真的去找什么会客厅，却是直接把手搭上了303办公室的门把手。

    门锁着。虽然陈望断干这种活的时候身上都会带万能钥匙，却也不能排除门锁经过加固的可能性。尤其是罗胜明显不太对劲。陈望断采取了另外一种办法：他摸了摸腰间的金属挂饰，飞刀当即现出原形，并且瞬移到门内，插在门锁的位置上，将门锁破坏。陈望断推门进入，将飞刀重新化为挂饰的形状挂在腰间，然后关上门，用别的东西将门堵上。

    破坏发生在房间内部，从外部没人能看出门的变化。当然，如果真的用力去拧门把手，肯定可以发现阻力的不同。但只要打不开门，外人恐怕就不会注意这些。

    陈望断仔细观察了这个办公室一番。他很幸运地确实找到了罗胜的办公处，不过这个办公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桌一椅外加两个储物柜的配置毫无新意，柜子上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至于机关之类的，更是不用指望。

    陈望断想了想，坐到椅子上，从手中具象化出左轮手枪放在桌上，随即翘起了二郎腿。他注意到桌子的抽屉里放着一包炒花生，本着不吃白不吃的精神，大嚼特嚼了起来。

    约莫半小时后，均匀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陈望断把最后几粒花生丢进嘴里，等待着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他发动心像力量，为堵在门口的障碍物赋予速度，让它朝着一侧挪去。然后看着大门打开。

    西装革履的罗胜走入办公室，脸上的惊讶尚未消退。陈望断摸了一下腰间的挂饰，飞刀当即激射而出，打在房门边缘，将房门猛地关上的同时像门闩一样将门锁部分与墙体嵌在了一起。

    “罗胜，早安。”陈望断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因为花生还在他嘴里没咽下去，“你是不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说着，他拍掉领口的碎花生，把脚翘到桌子上，举起手枪瞄准了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