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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一大帮(四)神掌怪友

    “曹你姥姥的,一群龟孙!”叫囔声中,一个矮壮身影从酒肆中大步迈出,这人站在门口,斜目睥睨那酒屋招旗,急的大跳脚,忽而跃到一丈多高,将旗子一把扯下。

    喀喀清脆之声,这人猛的一掌打在旗杆尾上,那四尺来长的蜡白旗杆,从下至上爆裂开来,无数银丝从杆内猛然撒开,蓦地那块高悬杆头的彩绸布受力震荡,霎时碎成无数片,布上“一滴醉”字样化为尘土,飘纵在地。

    “吁!”陆适一行人马止步其前,三匹宝马惊得昂首蹬蹄,陆适从后面马背上瞧得清楚,不禁大骇:“这人掌力如此雄浑,若是打在人脑之上,脑浆迸溅、头骨飞射一点不奇。我的‘落魄掌’只怕还远远不如。”

    “一滴醉?醉你姥姥,这下你们一起醉死去咯。哎,真你姥姥的晦气,大白天的杀了一、二、三、四,姥姥的,四条命,哈哈哈哈。”这壮汉行为举止甚为怪异,边挠头边扳指,先是怒骂再又狂喜,当真前言不搭后语。

    林老二见识这人神功,本来害怕,但若从中经过而不做表示,显得自己胆小如鼠,与那杀人不眨眼的舵主十分不配,遂纵白马出来,强打精神道:“喂!哪里来的野怪,在这又做甚么?”

    没想到这怪人头也不回,一声不吭。林老二心下尴尬,又气又怒,却不好再作言语。

    陆适会心一笑,知道林老二明知故问,乃是故作镇定,高声责怪道:“臭鳄鱼,这位大哥说他是来杀人的,你偏又问做甚么,无聊,当真无聊至极!”

    林老二本待发怒,没想到那怪人听了这话,转过头来,面向陆适一行四人,猛然一瞪,纵步绕过前面二人,挺钢叉的大汉与林老二还未反应,那人便来到陆适身边。

    黑马汉子大吃一惊,从马背上慌忙出腿,陆适心道:“遭了……”果然,那怪人嘿嘿一笑,轻飘飘一掌与那记侧踢相碰,喀喇一声,黑马汉子侧飞出去,落地抱腿痛哭,显然脚掌、小腿、大腿尽数骨折。

    林老二与钢叉大汉呆住片刻,纵马来敌,没想到怪人仍是头也不回,碰碰碰碰,四掌从后而发,分别击在林老二鳄齿刀、白马、大汉钢叉、黄马上。

    只一瞬,短刀与长叉齐飞,黄马共白马一倒,林老二与那汉子也都被压马下,痛苦挣扎。

    怪人毫不挂怀,朝陆适喝道:“小鬼,你姥姥的,姥爷的名号是你能喊的吗?”说罢,伸指点向陆适膻中xue。

    陆适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看看眼前一副场景,笑道:“我喊你大哥也有错咯?这位大哥,你大不过我二十岁,喊你大哥没什么不妥吧。嘿嘿,总之谢谢你替我解xue。”

    怪人呸的一声,道:“你姥姥的,你明明喊我‘臭鳄鱼’,这便是姥爷的名号,怎么样你不服气?”

    陆适愣住片刻,哭笑不得,指向白马肚腹下的林老二,道:“噢?!他的俗号叫‘臭鳄鱼’,没曾想大哥你也有此……额……雅号。”

    “那是自然!你姥姥的,也不看看姥爷我的绝世容貌,哼!”怪人逼近陆适目前,是要给他瞧个明白,让他知晓什么叫绝世容颜。

    陆适确乎在仔细打量这位“美男子”:只见他长相甚怪,眼珠暴突,鼻子却又后缩,在一张大脸上显得极不对称,活似长江里的土龙鳄鱼!

    陆适忍俊不禁,道:“大哥一副绝世容貌,果然符合这‘臭……鳄鱼’的名号,看来这林老二的鳄鱼名头,我可不给他封了,没地辱没江湖豪气。”

    这人大叫:“哼,你姥姥的,臭便是臭,没什么了得,遮遮掩掩成什么男子汉!”

    陆适拍手叫好,心下默念:“这位大哥行事不拘一格,粗暴蛮横,却是敢作敢为,豪气十足。”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喜欢,朗声道:“正是,男儿不拘一格。喂,你姥姥的,在下陆适,却不知如何称呼你?”

    怪人听到他学自己说“你姥姥的”,怫然不悦,挥掌便打,陆适反应也自迅疾,回掌与之相撞,陆适倒退一步,顿觉手掌酸麻,隐隐作痛,回看那人却是气定神闲。

    “嗯?你姥姥的,掌力不错嘛,能接我谭大眼一掌,有种!”原来他叫谭大眼,却不知什么来路。

    陆适急运正一元气,调适得当,笑道:“你姥姥的,我偏要说你姥姥的,怎样,谭大眼?”

    “哼,你姥姥的,你要说便说,我看你武功不弱,怎地没来由被这群杂碎擒了?”谭大眼见这十几岁的少年能与自己对一掌而毫不挂碍,不禁也是心生喜欢。

    陆适淡淡道:“一来是中了杂碎们的团套,二来现下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随这些人去往土龙帮,只好由他们擒拿。对了,谭大哥,你何故到此,又为什么要杀了那,一、二、三、四,四条人命?”他也学这怪人扳指算数。

    “姥姥的,原来如此,小兄弟,你随我进屋看看便知。”

    谭大眼把那“你姥姥的”改为“姥姥的”,陆适颇为受用,喊道:“正好,小弟又饥又渴,进去喝他几碗水酒!”无意间伸手便要握这“绝世容貌”之人,谭大眼也不拘束,双掌相握,纵步向那一滴醉中。

    陆适忽而斜步向黄马,谭大眼随他一带,也不用劲,陆适扳住马脊用力一托,道一声“起!”,那千斤重的死马翻了个身,底下大汉终于解脱,伏地跪下,感恩道:“多谢张……陆少侠相救。”大汉本待叫他张两万,忽而想起他与怪人谈笑,自报名号为陆适,想来此为真名再不有假。

    陆适也不看他,向谭大眼道:“这人勇武非凡,没有大恶,小弟心下服气,不愿见他死于马下。”

    谭大眼点头,忽而也是一拽,把陆适带进一滴醉中,道:“陆兄弟,姥姥的,你的内力虽不强劲,但绵绵不绝,颇有道教内功的风采。”

    陆适瞥见酒肆内横尸六具,也不在意,袖袍一卷,卷起一坛水酒,道:“不瞒谭兄,小弟自幼在龙虎山学艺,习练的正是府中内功。”

    谭大眼挟来两只陶碗,水酒筛满,二人推开尸体,席地而坐,谭大眼道:“难怪,只是我听说天师府向来不事武学,八年前被五大散人攻灭,镇府之宝被夺,姥姥的,没想到陆兄弟一身本领,大眼要刮目相看了。”

    陆适大口痛饮一碗,悲道:“若非我师父不拘礼法,兄弟我也摸不着这门神功,可惜……可惜我这八年来止步不前,枉费他老人家悉心教诲!”说罢,连干三碗,俯首痛哭。

    谭大眼不知如何是好,只顾“姥姥的”说个不停,边也饮了数碗快酒,二人喝个坛干净,大眼将坛摔出门去,吼道:“姥姥的,兄弟,你有你的苦,老兄我也是有苦难言。”

    陆适见他悲怒交加,十分不明,笑问道:“兄长快言快语,快意人生,怎也有甚么烦恼可生?”

    谭大眼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狠道:“江湖险恶,jian计百出,尽诓我这等……他姥姥的,左手这四个狗贼一一死在我掌下,你道为什么?”

    陆适听的云里雾里,总是知道他杀了四个人,却不知他右手边那一男一女怎么死的。

    谭大眼长舒一口气,道:“我路过此地,在屋外听得四个狗贼为块金饼吵闹起来,那倒无妨,他姥姥的,姥爷进去喝酒,硬是没人答应。一问之下,原来酒家一男一女为这群狗贼给祸害了,那四贼先将男店主宰杀,再以女的为赌注,一一要将女的轮jian,看谁持续的久,那块金饼便给谁……”

    “呸!”陆适一掌击得那地上竹席粉碎,“大哥,你到之时,女店家已经被jian杀而死了么?”

    谭大眼愤道:“姥姥的,若被我撞见,那女店家便不至一死。可惜我来晚一步,女店家不堪其辱,早早咬舌自尽而死,这些破事乃是后来拷问出来。”

    “四贼分两伙,一是土龙帮,一是东海派,都是狗东西。我在拷问他们之时,一个土龙帮的跳出来叫嚣,道:‘我们梅帮主请你们来,是为联手共夺伏魔丹鼎,我家帮主为盟首,你有本事把我杀了,到时看你还有活路么’。呸,姥爷更气,把四人杀了个干净。”

    陆适听“土龙帮”三个字,瞪大眼睛,到四具尸体外衣上翻腾,谭大眼道:“兄弟,你要找的是这块金饼吗?”

    陆适仔细一看,果然不差,正是他被林老二劫走的那块金饼,上面印着“萧~御制”。想来,谭大眼说的两个土龙帮弟子自然是李七和另外一个报信人了。

    陆适道:“谭大哥,这金饼原来是我的,小弟下山的缘故,一半在它。”

    谭大眼哈哈大笑,他不知其中深意,也不愿多想,随手抛给陆适,道:“陆兄弟,既然是你的,那便还给你吧。”

    陆适忙摆手道:“事情非同寻常,小弟一时难言……”

    谭大眼道:“姥姥的,小兄弟,你有难言之隐,哥哥理会。我方才说江湖险恶、jian计百出,便是说这土龙帮帮主不守信用,他姥姥的,帖子上一套,真实用意又一套。”

    陆适笑道:“大哥,门外白马压着的是土龙帮一个舵主,你打伤了他,正好出口恶气不是。”

    “出口恶气?我拿你出气……”屋外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其速如飞。

    陆适奔到门外,但见林老二等人不见了踪影,一片烟尘隆起,中间一人舞着竹棍,怪声想必从他口中发出,这人后面跟了一群助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