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相偕皇城(四)建康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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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适一个倒跃,斜出身姿,恰恰落在榻上,苏千雪惊愕失色,语气娇柔道:“你……你想干甚么?你可别……别胡来啊……”陆适哈哈大笑,双掌在榻上一按,移动数尺,已抵近她身边,道:“你一口一个臭小子的,那我偏要来臭死你。” 苏千雪靠墙坐起,双手交叉护在两膝,忙道:“好好好,我不叫你臭小子还不成么?”话语中,万千中羞涩,饶在黑夜中亦不可掩饰。陆适见她害怕,嘿嘿一笑,郑重其事地道:“除非你叫我陆大爷,否则我今夜便在榻上睡下。” 苏千雪撅嘴道:“你比我大很多么?凭甚么要叫你大爷?我不叫。”陆适道:“那我可脱衣服啦……”说罢,边吹口哨,作势要脱下外面那件青袍。 “呸,臭死了,你别脱嘛,我叫你陆大哥成不成?”苏千雪一脸不愿,说话间却也已大赧。陆适将青袍一抖,不再脱衣,说道:“你称杨九为杨大哥,再叫我做大哥,与人雷同,十分无趣,我不要。可让你叫大爷嘛,确也不合朋友之道……”沉吟片刻,继续道:“师姐叫我适弟,师父叫我适儿,对你个小妹子来说,皆不妥当……” 话音未落,苏千雪说道:“那就叫你适哥好了,我今年十七,总之你比我大几岁吧?”陆适笑道:“我十八,你叫我哥是没错的。”苏千雪道:“那好,我叫你适哥,你叫我千雪。”陆适道:“一言为定,千雪meimei,你还睡么?” 苏千雪跳下床榻,红裙摆动,铃铛叮铃作响,望见窗外月光透亮,繁星点点,睡意已全无,说道:“我睡不着,好想立马便将大仇人找到,绳之以法。”陆适也跳下床来,与她并肩,说道:“此地在建康,我正要上那儿问个明白,只因我有两件东西……”他伸手入怀,却没摸着那两样东西来。 苏千雪笑道:“你一定在找它们吧?”从红裙中取出两件物什,正是那金饼与美人图。陆适道:“是了,你之前脱我衣裳时取走了它们,快还了我吧,我想带它们上皇城,问个明白。” 苏千雪将头一扭,责怪道:“这么说来,这些东西并不是你的?哼,我不信,偏不给你,你个大男人,鬼鬼祟祟藏美人图干嘛?对得起师姐么?我该替阿黎烧了它的。” 陆适见她误会,只好和盘托出,将怎么得了这两件东西、他父母身世之谜、以及八年前天师府夺鼎故事等等,对苏千雪说了一遍。苏千雪初时只觉神奇诡异,后来却是悲愤交加,为陆适凄凉往事大感愤慨,提起紫电剑,便要出门,说道:“走,我与你同道,上皇城寻觅身世!” 陆适连忙追了上去,却并未阻拦,原来他心中早认定这俏丽少女,年纪虽弱,却有万丈豪情,当真生平未逢。二人一见如故,陆适情知对方既已决定,必有情由,无可阻挠,二话不说便也跟了上去。 但见这二人越走越快,出了小院后,各自施展轻功,时而拨草疾奔,时而攀树腾飞,竟浑然忘了跟杨九告别,说走便走。陆适边奔便问道:“千雪,除了为我,你非去建康不可么?”说话间,气息吞吐,内力催动,已抢前了数丈。苏千雪在他身后冷笑道:“我想去便去,这个用不着你管。”陆适稍一迟疑,便又给她抢了先。功力上,陆适虽占了上风,但相较而言,二人并无太大差距。 二人一来一回,不出盏茶功夫,已出了林子,重回渡口,苏千雪道:“适哥,我们撑个小筏子,顺江路往北,定能抵达建康城。” 陆适道:“你来过建康么?”苏千雪跳上一只竹筏,竖握竹杆,撑起便走,笑嘻嘻说道:“你不来,我走了,不管你。”陆适忙道:“等等我!”与此同时,真气自然逆转,双足猛然一点,飘身而至,立定在竹筏上。 苏千雪道:“我虽没来过,但见白天许多客船商队尽往北去,想来皇都繁华,人来人往,不会有差。”陆适情知有理,只觉这姑娘见识过人,自己一路有她相伴,当有许多便利,不禁大喜,仰观星空,对月长啸。他啸声中蕴含逆行的正一元气,比之从前更加浑厚,直震得两岸猿声来和,在夜空中打成一片,似要撼落星辰。 苏千雪清冷一笑,月光掩映下,红白相配,更显得她白净如雪,她把竹杆横摆在筏上,顺流而下,不再理会,一边伸出玉指弹剑,一边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陆适听在耳中,震荡心扉,目光移到,与她同歌同啸。蓦地里苏千雪换个音,以女国话唱这曲《沧浪歌》,余音袅袅,在江面十方流纵。 陆适虽听不懂,却清楚曲调,二人一唱一啸,一个纤柔如缕,一个霹雳如雷,仿若天地合奏,水火共鸣。又因内力鼓荡,互为表里,当真有回翔九天、声闻数里之感,左近渔火阑珊处,纷纷有人出篷唱和。 过得两个时辰,天已大白,但见江烟滚滚,遮蔽前路,忽有个拐角,折而向东,里面鸡犬之声相闻,陆适情知是繁华所在,接过竹杆,奋力撑持向东而去。这一路上,正是贯穿建康的秦淮河,但见大小乌篷船,并力争渡,此时又当早市,水陆商旅更是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苏千雪道:“适哥,我们已到了建康城郊,不如弃船上去玩耍玩耍。”她一脸的喜悦,想是见到岸上市集繁华,心生好奇与玩心。陆适道:“也好!可是两岸皆甚闹热,我们却在何处停泊?” 苏千雪道:“我听汉人先生说过,这建康城南北不同,北边皇宫府邸,南岸居民里巷,不如我们先上南岸,饱餐一顿,顺道打听打听皇城格局再说。”陆适拍手道:“就这么办!” 二人遂近南岸泊了船,上了岸,此处是个里巷,名为长干里,果见好一番景致与众不同:石阶磊磊,街衢宽阔,回望处,人群熙攘,画栋雕梁,彩旗招展。市集繁华,风帘翠幕,十万人家。谢眺独有一诗,赞这皇城的好处: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 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 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直看得陆苏二人眼花缭乱,苏千雪心道:“女国虽大,比之却十分不及其一。”走了一阵,却见人群向西边拥去,陆适走到人群中,轻拍一人肩头,微笑道:“小哥,你们走得急慌慌的,是有甚么热闹可看吗?”那人本不耐烦,但见他威风凛凛,脱口而出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何止热闹啊,实话跟你说吧,这西市口上即将行斩。”
苏千雪好奇问道:“朝廷斩杀犯人,不足为奇,又有甚么可看的?”那人咋呼道:“哎哟,远道来的姑奶奶不知数,这些犯人可非同凡响,我跟你说,他们是那为害大梁的土龙帮贼首。” 这一惊非同小可,陆适赶忙问道:“有一人可是姓谭?”那人道:“这我哪里晓得,你去看看便知。”说罢,那人扬长而去。 苏千雪道:“你怀疑有人抓捕了谭大眼他们?”陆适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其中最多的是悔恨,后悔将土龙帮托付给了谭大眼,或许害他为人暗算,擒拿至此。点头道:“无论如何,事出突然也有的,我们前去一探究竟。”话音甫落,疾步便趋,从人群中冲挤而去,苏千雪在后追赶。 二人冲破人群,只见前方好大一片广场,青石铺路,两旁火盆烧灼,四周围起大队兵马,各各佩刀持枪。最前一座台阶,长方桌上一人居高临下,端容正坐,这人二十五六年纪,生得高鼻阔口,浓眉大眼,贵气逼人。但见他一人稳坐,震慑全场,却不见有甚么犯人。陆适心道:“这人气度倒也不俗。”他与苏千雪站在兵士之前,静观其变。 忽听得那人将手中案板一拍,高声道:“带犯人!”咕噜噜一阵响动,右侧兵士让开一条道来,只见八辆木车排成长龙,依次进场,上有囚笼,各有一人困在其间,分别是谭大眼与雁荡七友。陆适正要冲上前去解救,苏千雪一把将他拉住,细声道:“不急,你若冲动,不免一死,人且救不下来。”陆适只好停步,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双拳紧攥,随时应敌。 八辆囚车停在场中,十六名兵士两两成队,各开一囚,带出八人,这八人双手双脚以铁链锁住,精神萎靡,任兵士们随意提拿,全然没了往日威风。陆苏二人相对一看,均觉不妙,谭大眼与雁荡七友身怀绝技,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如何在猎鳄岛中便被兵士们擒拿了?观察他们举动,又似乎内力尽废,定是有人下毒偷袭,但能一举袭击了他们,想必武功亦不可思议。 正当二人不得其解时,有一人高声道:“萧大人,本王不才,替梁国擒拿了些许贼子,不成敬意,还望大人为民除害吧。”苏千雪忽然浑身颤抖,紧握住陆适的手,对他道:“这人……是抓我的吐谷浑小王爷。”陆适大惊,问道:“他在哪?”凭他内力,尚且不知这人音声从何处发来,他只觉四面八方都笼罩在这人怪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