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同行
几日之后，太平洋中部。 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扫视着机舱内的乘员，那些看上去只有十多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们也在打量着他，好奇，不屑，轻视，冷漠，种种情绪充斥在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中。男人笑了笑，想起了前几天的那场对话。 ………… “所以，只能由你带队了。袭击不过是小事，不过接下来我可有的忙了。” “你知道我不适合带孩子。”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得不加一些保险，帝国和联合体那边都有异动，你不是正好要登岛吗？看起来他们的目标也是那里。” “……理由？” “十年不见动静的葬海中突然有了不明能量信号，而且等级和规模都不小，三个国家的高层不会坐之不理的。我老了，但是这些幼苗，还没有到应该枯萎的时候。” “啧，没想到时隔十年的故地重游，竟然是当保姆带孩子去郊游，实在让人提不起干劲了。” “你正好锻炼锻炼这些新一代，对了，那丫头也交给你了。” “嗯？” “别看她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是她的偶像了。” ………… 男人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对着这群年轻人开始了自我介绍：“长话短说，我的名字吗，太麻烦了，你们简称我为M吧，接下来的行动我就是你们的指挥官，任务的流程已经通过终端发送到你们的外接器里了，所以，丑话说在前面，”他顿了顿，朝着一群眉眼中带着不屑的男男女女们冷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大概是国家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精英，什么大家族的子弟啊，某个流派的传人啊，亦或是什么少年天才、明日新星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的装备也是五花八门，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们不过是群垃圾，一群生活在温室里的雏儿。”男人无视了空气中渐渐浮动起来的怒气，继续说道：“比起你们，我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我不过是一个老兵，我没有什么家族的馈赠或是资源倾斜之类的待遇，身上既没有注入过强化剂也没有进行过生体改造，手上的家伙也就我手里这根铁棍，但是，接下来的行动是一场战争，而作为一个老兵，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M的身上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了一股杀气，宛如实质，那一刻所有人的眼中，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不修边幅，披着破破烂烂斗篷的中年男子，而是一尊杀神，一尊仿若站立在鲜血和骸骨之中的杀戮之神，很多人不觉面色苍白，“我经历过的战斗，可不是你们那种历练和任务。当你们还在人工zigong或是娘胎里还没睁开眼睛吃奶的时候，我就站在死人堆里四处搏杀了，手里也没有你们那些精心制造出来的灭源武，只有一把枪，一把刀，等到了最后便拿死人的武器，拿指甲，拿牙去厮杀，不是我吹牛，老子这一辈子，”M的靴子狠狠地踩在了面前的座椅上，目光如电，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这群发抖的年轻人，“杀过的人，见过的死人都比你们见过的活人都多，所以，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不仅有葬海里那些死而不僵的怪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可能还会有帝国和联合体的家伙会过来，所以你们要跟人，跟死人，跟变异体，甚至跟自己人打一场，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我曾经到过葬海，那时候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倒霉蛋可不少！我没有时间教你们怎么去战斗或者怎么活下来，我只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来最大程度保住你们的小命，如果这样你们死了那就跟我没关系，我已经告诉你们怎么活命了，结果还是一命呜呼了，那就怪自己学艺不精或是装备不良了，没脑子的混蛋活该在葬海丧命，就这么简单，不用在我面前扯你们的爹妈师长，在我面前全都没有用。所以，一句话，一切命令听指挥，听清楚了吗！”机舱里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怨怒和恐惧，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直视M。“很好，最后一件事，你们要是不服的话可以来挑战我，打赢了，他就是老大，他就是队长，他就是光就是热，当然，要是真有的人物，你们的老师上级也不会同意我来带队了。既然都明白我的话了，那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们还有大概一个钟头到达葬海，真正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了。” M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那股无所不在的杀气这才渐渐消散了。其他人都如负释重般瘫在了座位上，根本不敢去注视这个可怕的男人，纷纷开始调整自己紊乱的状态。 “你表现不错了，该说不愧是轸宿的女武神吗。”M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旁边依旧平静地擦拭着佩剑的少女，“不敢，比起大名鼎鼎的前代神将，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还是个雏了。”少女平淡地回应道，“啧，看起来你的那位师父可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真是多嘴多舌了。”M不觉抱怨道，“不过你确实表现的还不错，比起其他那群连最初级的杀道真气都抵抗不了的废柴来说，你也算是名副其实了，修成几道真气了？”“……俩道，武道和杀道，不过做不到您那样的程度，老师跟我说过，即使是上一代之中您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是源能还是元武，俩道同修都达到了极高的领域，晚辈厚着脸皮，想要向前辈求教一番真气的运用。”“哦，听周翎那家伙说，你还把视作偶像了，莫非你也想走上同修道路？”M盯着那双秀气的眼睛，其中找不到一丝怯懦、羞怯或是其他感情，只有坚定，一种追求更强的坚定，“很少有人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获得成功，有些时候纯粹一些可能更好，但如果你执意坚持的话，那我就传授一二吧，至于你最终能够领悟多少，就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接下来的时间中，M将自己的很多心得和经验教训都讲述给了少女，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所以，如果你想要将真气化为实质，用来破坏敌人的源质或者抵消能力的话，就需要……” “注意，即将驶入风暴区，已经为各位启动固定装置，我们将会以10倍音速突破风暴区，请各位做好准备。”电子合成音回荡在了机舱之中，所有人的身上都亮起了电磁锁的蓝色光芒。 “看起来我们得之后再找机会聊了，周翎的意思我明白了，他在元武道上的造诣毕竟不深。”M不无遗憾地说道，刚才的教导中他明显能感受到少女是“听进去了”，而不是在“听”，的确是一个好苗子，在现在的世道，单纯地去追求自身强大而不依靠外物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人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纵然是他也不觉地生起了收徒之意，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M冲陷入沉思中的少女点了点头，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身上的电磁锁，在剧烈摇荡的机舱中稳稳站起，快步迈入了驾驶舱。在驾驶员们惊讶的目光中，他透过机窗望向远方。 熟悉的巨大云团之中电闪雷鸣，海洋在此分割开来，波涛汹涌的湛蓝色海水在那道看不见的分界线后化成了平静的黑色汪洋，葬海，时隔十年的故地重游，那座黑色的岛屿上隐藏了太多秘密，不知道这次手持钥匙的他能够解开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