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用
周矩一下来了精神:“跑了好,我料想这半年楚军都别想再入南疆一步,有景瑞升的消息吗?” “没,不过你说你们秦将军这么厉害还能让他跑两次吗?” 周矩放下帛书坐好:“没听过什么叫上兵伐谋吗?有的人让他吃败仗比砍了他有用,姓景的便是如此,何况秦固可不是个一般的莽夫。” 白仲忧心忡忡的盯着他:“有什么比命还重要……那你……” “我心大着呢!”说完笑着搭上少年的肩膀,抬手指向一旁的粗瓷碗:“去帮我把药拿来。” “好!”少年应声急忙去端:“有些凉了,我帮你热热。” “无妨喝进肚子里慢慢热。” “那不行,你不想早些好了。” 周矩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惋惜道:“你若生成个姑娘该多好姐妹俩,提亲的人能把谷口那片林子都踏平了。” 白仲也不恼缓缓搅着药渣:“我没有阿公和阿姐的本事,生成男子好歹还有些力气能帮他们做些事,也能保护阿姐。” “你阿姐用你保护那我算干什么吃的。” 趁他有伤白仲壮着胆子小声嘀咕道:“你你现在除了吃白饭还能作甚?对,白饭都吃不了只能喝粥。” 周矩气极反笑:“好小子,真不愧是我小舅子!有你哭着喊姐夫的那天。” “还没到呢!” “快了!” “快喝药吧!” 追击部队撤回时遥见汤易城飘起的炊烟,墙已然推倒了大半整齐的支起了一列列营帐。 杨奎下马叉腰笑着对士兵们吆喝:“这边这边!后面的动作麻利些,笨手笨脚搭一个都够人家搭三个了!” 帐篷后秦固正教南时如何打搭得牢固,一听这话登时停下手上的活,脸色一暗沉声道:“海承累了带队回去休整,既然大奎还这般精神那就过来干活。” 杨奎闻声瞬间怂了:“来了将军!”敛起披风就跑去帮士兵们扛木料。士兵们却笑嘻嘻推辞道:“杨哥我们这队人够了,要不你去问问后面的” 后面的士兵一听立即绕路避开,迷茫之际金海承抱了一大卷油布塞给他:“去吧,自作自受!我带弟兄们吃饭去了。”其他军官也丝毫不吝嘲讽:“活该!” 杨奎只能抱着油布战战兢兢过去,嘴里念念有词:“将军属下并非有意,就是博兄弟们一乐,看在属下今日英勇杀敌的份上……殿、殿下也在啊!殿下恕罪!” 看这平日里的粗野汉子此时倒像个受了委屈的新妇,南时忍住笑意:“不知者不怪,杨校尉不必如此!将军说呢?” 秦固脸色稍缓叹道:“殿下不与你计较我还能说什么,上去把布铺好。” “是!”南时正要上前帮忙,“殿下累了去歇会儿。”秦固没有二话直接拉人离开,南时会意:“好!辛苦杨校尉了!” “殿下慢走!” “看你把他吓得,换了我绝受不得这等委屈竟还对你忠心耿耿,祖上都欠你的吧。” 秦固笑了笑:“说起来还真是,六年前楚军借道西疆兵犯成节关我救了他一家老小七口人,他非要从军留在我这,说余生给我牵马坠蹬后面的就数不清了。” “原来如此,我们去哪?” “回大帐,睡觉!” 掀开门帘东西各铺了两堆干草,中间隔着的横杆显然是留给秦固挂地图的,南时心中松了口气:“将军睡哪边?” “殿下先选!”见她犹豫秦固抬手便将人揽了进去,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还没那么急,再急也不会在此地。” 语气虽温柔南时只听得头皮一麻,掩着心虚正经道:“我敢跟着你就不怕你做什么,只是家仇国恨未报,此时儿女情长只怕为时尚早。” 忙时尚不觉得如何,难得清闲独处一阵秦固哪里想听这些:“比起家仇国恨,父辈们更希望看我们儿女情长。”说罢直接躺倒在左手边的草堆,闭上眼:“也罢,臣该先将对殿下的许诺都实现了才是。” “将军……”南时想说些什么,秦固解了披风丢过去将人盖上,翻身只留了个后背给她:“睡了,别吵。” 复国吗?仗打完以后呢,是走是留?南时心绪如麻裹好披风捡了个根树枝通着火堆,火光背后仿佛映出她一路逃亡随之陷落的城池、驻屯兵微不足道的抵抗、抄起农具、菜刀的百姓。 虞国人的首级被楚军用麻绳穿起挂满了城墙,那一幕幕每晚都在她脑中重复,百姓尚且如此她这个千娇万贵受人尊崇的公主又怎能逃呢。
血色与火光虚实界限不断交叠融合南时心中的杀意也达到顶峰,不远处传来了轻鼾。南时吞回泪水向里添了些柴,躺下合上眼不去看那火。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火光晃的刺眼,敌袭吗?南时瞬间清醒抽出刀。 秦固意识到什么紧忙放下手中擦了一半的剑,过去安抚:“吓着你了?”南时脸色惨白,收起刀笑了笑:“没事,我还以为楚军劫营,你忙你的。” “骗得了我?你啊,就是杀的人太少想的事太多,往后挨着我睡。” “何至于此?” 这人也不容反驳拉着人坐到他那边:“睡吧,一会儿跟我巡营。” “不睡,都几时了外面天都黑了。” “不急还早。”秦固擦得细致不肯放过一处。 南时拄着下巴看了他许久:“也不见你用几次,总擦它做甚?” 秦固被她看得脸上发烫,故作镇定对着火光细细验看满意的收回鞘中:“用上的时候就是搏命了,自当妥善伺候。” 南时点了点头:“也是!”也抽出刀擦了起来。 这下换了她被人盯着,这家伙却不是看她手中的刀,而是盯上她这个人,南时实在忍不住:“我手里可有刀,伤到将军就不好了。” 秦固无奈叹了声在她身侧躺下:“臣还有用,请殿下三思。” 南时也收了刀长叹一声:“随你怎么说我又打不过你,真想从前,要是我父皇母后还有秦叔婶婶知道你如此欺负我……。” 秦固愣了一下起身大笑:“欺负?殿下觉得什么叫欺负?” 高大的身子向她俯下的那刻,南时真的有些怕了急忙讨饶:“别闹!我说笑的!” 秦固伸手捂上她的嘴,身子越压越低显然是不准备轻易罢休。 帐外卫兵喊了起来:“报将军,兄弟们在城南发现个地窖里面有二百多桶火油!” “知道了!我稍后就到。” “是!” 南时急忙拍了拍他捂着自己的手呜呜着:“正事!快去!” 秦固捏了捏她白皙清丽的小脸儿,万分不舍的放开手:“是我不好,说过不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