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推演
自十六年前夏王出使大姜之后，两国的经济实力便发生了巨大变化，朝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原本和大姜交好的大齐亦投靠了夏王，十六年来和大姜摩擦不断，就像是横在大姜腰间的一个毒瘤。 若不祛除这毒瘤，大姜别想腾出手来专心对抗大夏。 而现在姜平孙女姜灵裳又在这非常时期突然发难，大姜实际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只要是一步走错，那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姜少龙在脑中不断推演，试图将每一种变化都推导出结局，以此来制定破局之法。 他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却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许多重担。 祭奠仪式定在第二日的清晨开始，而在祭奠仪式开始之前，姜少龙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离开藏书阁后姜少龙便潜行至盛王府内。 盛王自沅麦事件之后势力瓦解，儿子也成了废人，如今虽然还住在王府内，但实际上已经沦为一个闲人。 姜少龙带着人皮面具，乔装成送菜的下人，在盛王府内转悠。 忽然间他心头一动，感觉暗中有人在窥探自己，那暗中之人似乎也感应到姜少龙发觉了自己，便抽身而退。 “想走？” 姜少龙冷哼一声，锁定了那气息，身形一闪间便拔地而起，越墙而出，一路追了过去。 姜少龙境界已经到达运炁境初期，能够短时间滞空飞行，追人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除非面对的也是运炁境的武者。大姜之内实力达到运炁境的武者一双手都能够数得过来。 然而那人似乎并不着急脱身，像是在前引路一般，带着姜少龙出了上都，来到城外林中那人便止住了身形。 “盛王已经失势，再翻不出水花，不知道他府内有什么能够吸引阁下的？” 那人缓缓道。 姜少龙认出此人，心下一松，便道：“你不也藏身在侧，柳司长！” 柳昭闻言一惊，对方一个照面就认出了自己身份，不由得倍加防备。 姜少龙拆掉人皮面具，笑着看他。 “殿下！？” 饶是柳昭老成持重，见到姜少龙亦心绪不稳。 “你不是…”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姜少龙当下便将前因后果和他简单诉说一番。 柳昭摇头叹气道：“没想到三长老孙女心机如此深沉。” 姜少龙话锋一转道：“柳大人也盯上了盛王府，不知道和我想的是否一样？” “盛王大势已去，照理说已经没什么水花可以翻了，不过就在几天前，姜平带着你尸体回来那天，盛王在府内大摆宴席。” 柳昭道。 姜少龙闻言笑道：“是在幸灾乐祸吧，可惜他的愿望要落空了。” 柳昭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盛王即便对你和陛下恨之入骨，也没必要如此高调。” “除非他是另有图谋！” 姜少龙指出关键。 “不错，因此我这几天便一直在暗中查看。” “柳大人是否发现了什么？” 柳昭道：“我发现盛王表面大摆宴席掩人耳目，暗地里却派人偷偷出城，我跟在后面，将那人捉了来，已经审问出一切。” “殿下此来是为了什么？” 他不说审问出的内容，反而话锋一变，问起姜少龙这个问题。 姜少龙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他想确认自己的想法和他是否不谋而合。 和他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便直言道：“柳大人，我想你也明白现在局势，姜平率领边境之地一半的精锐来到上都，若要行忤逆之事，势必发生内乱，这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而谁最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大夏自然不必说，现在正和九黎胶着，无暇他顾。那么剩下便是大齐和盛王。和大齐一直暗通曲款的盛王怎会不牢牢把握这样绝佳的机会咸鱼翻身。” 柳昭闻言连连点头。 姜少龙接着道：“我们试着来分析一下盛王接下来的动作。” “他必然会先派人提前告诉齐王现在的基本情况，让他养精蓄锐，等待进一步的消息，随时准备入侵大姜。” “明日便是祭奠仪式，若姜平果然造反，内乱一生，盛王便去通知齐王，等待两败俱伤之时从中得利。” 柳昭点头，又问：“若姜平不造反呢？那盛王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姜少龙摇摇头道：“姜平带了一半精锐来上都，边境之地实力大减，这消息齐王通过一些渠道也能得知，必然是蠢蠢欲动。” “无论姜平动与不动，盛王都会派人去通知齐王大姜内乱。边境之地只有一半的兵力，这唾手可得的地盘齐王怎会无动于衷，接到通知之后齐王必然是想也不想便会挥军侵我大姜。” “等到占领了边境之地，他的欲望便会膨胀，即便是知道大姜没有内乱，亦不甘心就此打住。”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无论怎样，盛王报复的目的便达成了。” “看起来最不起眼最没有伤害性的盛王其实是最危险的。父王将他放在身边，无异于把一条毒蛇放的怀里。” 听完姜少龙的诉说，柳昭沉默一阵，姜少龙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回事。 良久后柳昭叹道：“殿下请受我一拜。” 说罢便跪下行拜礼。 “柳大人这是何意？” 姜少龙一惊连忙将他扶起来。 柳昭恭敬道：“殿下不但足智多谋，心思也缜密无疏，想得比我还要通透得多，令老臣心悦诚服，以后大姜有你实在是我等的福气。” 语气真挚，想来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姜少龙忽然也是一阵感动，有他这样的忠心老臣何尝不是大姜之福。 “我想送信之人的话殿下也不用听了。” 柳昭笑着道。 姜少龙点头，而后道：“盛王就麻烦柳大人派人监视住，让他再过几天舒服日子。等我腾出手来便去收拾他。” 柳昭点头，这个不用他说，自己也必然要做。 “明日上午便是祭祀仪式，等到仪式结束，麻烦柳大人找个灵活可靠的手下，替盛王的人去送信。” 柳昭闻言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大齐这颗毒瘤也时候要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