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甘共苦
兰州的小吃全国有名，除了人尽所知的兰州牛rou面，还有砂锅、灰豆、甜胚子……如果你来兰州旅游，西关十字的木塔巷那一定不能错过。五一期间，西关十字的滨河路上游人如织，中山桥上、水车园边、还有黄河母亲的雕塑旁，都挤满了熙熙攘攘的行人。人们依着波涛滚滚的黄河，在垂柳依依的滨河路上频频举起相机，留下美好的瞬间。 旅游旺季给餐饮业也带来了商机。位于西关十字的木塔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偶有一两个外国游客混在人群中，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小吃。 高志军和刘玉玲夫妇经营的“玲玲炒面店”生意红火，一派繁忙的景象。此时，志军正在后堂烟熏火燎地炒菜，四十多平米的前厅座无虚席。有的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用餐，有的人翘首以待，不时地催促正在前面招呼客人的玉玲： “老板娘，我们的饭好了没有啊？！” “您稍等一下啊，马上就好。我再帮您催催！”玉玲一边忙着收钱一边客气地向客人解释。等得心急的客人一看老板娘笑容可掬的样子，也就不好意思再发牢sao了。 这附近上班的很多人，现在都成了这里的老顾客，吸引他们的不光是这家店的味道好，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热情，什么时候去都是满脸笑容。 你看！这会儿老板娘又在招呼两位路过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两位，吃啥里面坐！” “本店有炒面、烩面、快餐小炒，营养美味、经济实惠，包您满意！”玉玲妙语连珠，虽然说的不是英语，但她落落大方、热情洋溢的神情让两个外国人停下了脚步。 一旁路过的游人也停下来围观，看这位伶牙俐齿的老板娘如何将两位外国人招呼进店！ 玉玲不卑不亢，露出两颗小虎牙，顺手拿起饮料架上的两瓶玻璃瓶的可口可乐，略带幽默地说了一句： “CocaColaPelease!” 她这句稍感蹩脚的英语把大家都逗笑了，两名外国游客终于被她的热情所打动，开心地走进了小店，点了一份快餐和可乐吃喝了起来，还不时地竖起大拇指夸赞玉玲。志军在后堂一边炒菜一边偷着乐呵，这媳妇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把外国人都招呼进来了！ 想毕，志军又咧开嘴笑了。他在心里再一次感谢老天爷让他遇到这样能干的媳妇！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说不来花言巧语，只能用行动去报答爱人，尽量把粗活、累活一个人揽下来，整天钻在后堂里烟熏火燎的，却没有半点怨言。加上店里的三个员工都来自农村，干活麻利有眼色，小店的生意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初见成色。 每天晚上收拾完店里的一切，志军和玉玲两个人还要穿过中山桥，走很长一段路回到出租屋。虽然都已经累得浑身散架，但是贤惠的玉玲还要为志军烧水洗脚，也不忘为老公揉揉肩、捶捶腿，她总是怜爱地抚摸着志军手上的老茧，喃喃地说老公太辛苦了。本来已经累得瘫在床上的志军，感受到老婆的关爱，心里一下子精神百倍，浑身充满力量。为了他们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再苦再累他也无怨无悔。 只是最近，烧水洗脚的事却被志军包揽了下来，因为，我们亲爱的玉玲怀孕了！虽然他们还没有准备好优越的环境来迎接这个孩子，但是既然上天让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志军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会给孩子一个理想的成长环境。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在那样贫穷困苦的条件下拉扯着儿女们长大成人。看看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像白杨一样挺拔？！ 转眼间，玉玲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或许是她的胃口好，孩子在肚子里吸收好、长得快，她的肚子看起来像一口大锅一样尖尖地扣在身上。 志军早都劝玉玲在家好好休息，可他的这个媳妇就是闲不住的主儿，一点都没有城里女人怀孕时的娇气，吃得好，睡得好，干活还像平时一样麻利。有时候忙起来，她就掌着个大炒锅在后堂上饭，一锅炒面一次要出五六碗啊，志军一个大男人一手拎起来都感到手腕困，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却当仁不让，这让店里的顾客都看得一阵唏嘘。 多少次，志军心疼地责备玉玲，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玉玲嘿嘿一笑说：“没事，我的孩子像她妈一样结实，没那么娇气！” 眼看着预产期一天天接近，玉玲的肚子鼓得低头都看不见脚尖，但她就是闲不住，每天在店里忙里忙外。 这一天，玉玲刚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休息，就感觉肚子隐隐作痛，有一种下坠难忍的感觉。不好！孩子可能要出生了。 当她把这个情况告诉志军时，老实木讷的志军一下子慌了，赶紧给提前预约好的大夫打电话。 大夫在电话那头听了情况后，大声指责道：还等啥呢？赶紧带上被子衣服来诊所，再等就生到你们店里了！ 两个年轻人这才火急火燎地收拾起来，志军问媳妇，大夫说的被子是给你盖的吗？玉玲这才记起，前两天mama给她打电话，让她先买一些小孩的衣服被褥，说自己在老家亲手缝制了一些，过两天就上来。可这还没等到mama上来，孩子就要提前出生了。她糊里糊涂地也没顾上准备怎么办！ 志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顺手抄起自己的一件大衣，扶着媳妇打了车就往约好的诊所赶。这家诊所还是玉玲自己定下了的，志军当时建议去医院生，可玉玲说医院里有男大夫，到时多尴尬啊。再说这家诊所的女大夫她也熟悉了，还说老家的媳妇们不都是在自己家里生吗，不就是生个孩子吗，有啥大不了的！志军想了想就依了媳妇。也对啊，他就是在家里的土炕上出生的，听奶奶说，当时她在炕上倒了一簸箕灰，就帮志军的mama接生了。大家也别怪志军，初为人父，年龄又小，总有些考虑不周。 一路上，玉玲疼得冷汗珠子直往下掉，志军抓着老婆的手不敢松开。听说这女人生孩子，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啊！玉玲看着老公的脸比自己还要苍白，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俩石头剪刀布，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一听就乐上了：“都这时候了，你俩还有兴致猜这个？！我说他媳妇，千万要憋着，可不敢生在我的车上啊！” 司机师傅的话把两个人都逗笑了，但他们毕竟年轻，愣头愣脑地又猜上石头剪刀布了。志军赢了，他思虑了一下说，肯定是儿子！玉玲一听就盯着志军的脸质问道：“高志军，你是不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啊？是不是早就盼望着生儿子呀？”志军为难地说，不是你让我猜的嘛，这不是男孩就是女孩吗，只要是老婆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嘿，这还差不多！玉玲今天才发现这个榆木疙瘩也有幽默的一面，刚准备伸手去捶他，却感觉肚子一阵赶一阵地痛，便忍不住“哎吆哎吆......”地呻唤了起来。志军慌得手忙脚乱，面对像锅一样大的肚子又无从下手，只好拿袖子替老婆擦汗。 到了诊所，大夫检查完毕，就把玉玲带进了产房。志军在这家规模不大的诊所外焦躁不安地走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纸烟，往往是一支还没抽完就撂在地上，接着又点上一支。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开始后悔没把老婆带到大医院生孩子了，你说这小诊所，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里面的房间里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志军心头一热，谢天谢地，总算生了。 当大夫走出产房，笑着对他说；“一切正常，生了个姑娘！” 志军却呆头呆脑地一直追问：“我老婆怎么样，她没事吧！大夫，我老婆没事吧？！” 大夫责怪地说，你小子真是个愣头青，不问孩子，光问老婆。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看把你吓得。 泪水瞬间就蒙住了志军的双眼。他猛地一下感觉到，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少年了，他有了女儿，他当爸爸了！ 第二天下午，木塔巷做生意的一些人看见，刘玉玲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前面，志军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跟在后面，脸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