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
颜靓靓只觉头痛异常、双目虚茫、四体浮漂,而四周吵吵嚷嚷,有人哭,有人叫,这到底是在哪里啊?眼睛里渐渐有光线透进来,白花花的泛着灿光。 莫非真的死了?呵、呵、呵,原来死竟如此容易。不过是念了一晚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然后,就真的死了呢。命运第一次如此听话。 唐余,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终于攀上了白富美,终于变成了金凤凰,那就开着你的跑车,抱着你的新娘,开始你的豪门新生活吧,我这矮矬穷酸只会写几首歪诗的傻女人就不拖累你、不影响你、不耽误你了,这下你该开心了吧,不用再发火了吧?颜靓靓冷冷地苦笑着。 可这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看不见阎罗王也看不见大神仙?不对不对,还没喝孟婆汤没走奈何桥呢,还没见妖娆的彼岸花呢。这到底是哪里?鬼门关还是黄泉路啊? 她想抬抬手,可手不受自己控制,她想张张嘴,可发不出声音,她只好努力努力努力再努力地打开沉重的眼皮。却见一群玄衣素缟之人正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张牙舞爪,闹得简直不可开交。 哎呀,头好痛啊! “四奶奶,快给孩子穿衣裳吧,凉了就不好穿了。”一个穿着棕色大袄的婆子扯着大嗓门喊道。 穿衣裳,穿什么衣裳?这不是穿着衣裳么。颜靓靓明显感觉自己穿着一身柔软的锦衣呢,哎,上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还有这被子,也轻轻的、软软的,暖暖的一点也不凉。 “我苦命的孩子啊。”一个白净贵气月盘脸的玄衣夫人趴在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天福也没享啊,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的儿啊……”一边哭还一边捶着她的床,乌丝凌乱、粉拳紧握、泪眼婆娑、楚楚动人,真真令人感伤。 这难道是在哭自己吗?自己的娘早就开挂了啊,谁在哭自己呢?刚才说什么,四奶奶?颜靓靓的脑筋渐渐有些活络起来了,莫非自己死前许的愿这么快就显灵啦? 生于富贵之家、禀花容月貌、得千人宠爱、无衣食之忧。 可是,为什么哭啊? “哎哟,我说四奶奶,您别拦着了,想开些吧,这孩子她不中用啊,你也尽心啦,咱把她后事办好才是正经啊,再不穿衣裳就过了时辰啦。”那婆子又在叫了,一边叫一边拉扯着夫人。 啥?自己不中用了,刚投了这么好的胎,她才舍不得死呢。她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可她硬生生地把眼睁开了,眼珠子左右打量着。 “小姐!小姐没死。”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一个穿绿衣裳的丫头看见颜靓靓眼珠骨碌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喊着冲上来,一把抓起颜靓靓的头一边推那哀恸欲绝的夫人,“夫人,夫人,您别哭了,小姐她没死,您看呐,她睁开眼了,您别哭了。”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你家小姐要走了你都不让她清静。”那棕色大袄的婆子一把推开绿衣裳的丫头,“哎呀妈呀,眼珠子真的动呢,回光返照,不是吉象啊。”棕色婆子大叫着躲到了玄衣夫人的身后。 那夫人也不哭了,赶着上前,满脸泪痕来不及擦,隔着雾气蒙蒙的长睫毛看着颜靓靓,一眨不眨,忽尔神色惊喜交加,细腻饱满的手抚上颜靓靓额头:“靓靓,你果然舍不得娘啊。” 说着两行泪又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娘?靓靓?”这是自己娘,自己跟前世一样还是叫靓靓?她嚅嚅欲言又含混不清。 “靓儿醒了?”一身玄衣的男子闯进来,亦是惊喜交加。只见这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端正儒雅,如竹林清风,浑身透着风流潇洒。 “老爷。”夫人扭头看见男子又大哭起来。 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一把将夫人搂在肩上:“我儿果然醒了?上苍不弃我颜世冬啊。翠屏,赶紧告诉五伯小姐醒了,把这些丧气东西都扯了、烧了,找陶朱公陶大夫来。” 呵,原来爹叫颜世冬,那自己还叫颜靓靓。这不是重生,是穿越了吧?前世没许过这个愿啊。颜靓靓这才发现整间屋子布置得如同白事人家,丧音低回,满目黑白两色、肃穆悲哀。 “五伯,小姐醒了,赶紧把灵堂撤了。”翠屏丫头欢天喜地边跑边叫还顺手把门框上扎着的白花都给狠狠地扯了下来。 “十年了,靓儿,竟没想到你能醒啊。”颜世冬嗓音低沉暗哑,两行清泪汩汩而出。 眼前这男人冷俊儒雅,挂泪的样子真真惹人伤心,颜靓靓也不禁动容,两滴泪珠沿眼角淌出:“爹爹。”这次竟发出了声音,虽绵软但清晰。 “哎。”夫妻两人赶紧抹泪。 “渴。”颜靓靓嚅嚅嘴。 颜世冬大喜,回头对个一身素缟、清丽冷肃的丫头喊:“红袖,快去给小姐端茶来,茉莉清茶。” 那叫红袖的丫头转身去倒茶,之前那穿绿的唤翠屏的丫头却急匆匆跑进来,两只胳膊一伸,将她拦下。红袖冷着一张脸便要推她,翠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你、别动,我、我去,你、快换衣裳,丧气。” 说得颜世冬和夫人也破啼而笑:“翠屏丫头今天伶俐了。” 翠屏端着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夫人,摸着辫稍,撅着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颜靓靓:“我早晨不穿丧服五妈还骂我,我就说小姐不会死,小姐怎么会死呢,我小时候有个大仙给我算过命,说我跟着小姐有大福气呢。” “是是是,托你吉言,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都快去把衣裳换了吧。对了,翠屏,你去禀老太太一声,就说小姐醒过来了。”颜老爷看上去面目和蔼,好和气。 颜靓靓咕咚咕咚将一盏茶喝个精光,夫人满眼欣慰。这茶带着一股淡淡茉莉清香,很是提神净体,颜靓靓觉得喉咙松快了不少,又试着叫了一声:“爹,娘。” 这一声,又叫得俩人泪眼低垂、满目含笑、满室融融。 “陶大夫来了。”门口小厮高喊着。 “哦,快请。”颜世冬扶着夫人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大夫。 陶大夫小心坐下,双眉紧锁,小心谨慎地为颜靓靓把脉。上午这脉象已趋于平息至无,怎么这会儿又砰砰跳起来了?陶大夫紧锁的眉头更紧了,他实着把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打个恭:“恭喜颜四爷,小姐这脉象虽细软而沉,柔弱而滑,但从容和缓,柔和有力,竟是无大碍了,只须好生调养,不日便可康复。” 颜四爷拱手相谢:“有劳陶大夫。五伯,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