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丹桂巷（1）
沈先生的教习放缓，每天都是等颜靓靓玩够了才让她学习那么一会儿。颜靓靓大把时间无处消磨，加上秋意渐浓，便一直赖在家里看些杂书，繁花大陆通史、罗曼国秘史、余香城志什么的，倒是一点也不枯燥。 这天阳光明媚，秋风微微，说不出的惬意滋味，她便又想去街上走走。 余香城乃罗曼国除川照大城之外的第二大城，全城水系发达，呈现水陆并行的双棋盘格局。共有七街七巷七七四十九条路，另有小街小巷不计其数，七七四十九条路均以花木命名，大气典雅，韵味悠然。 颜靓靓今天来的是丹桂巷，正好赶上集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颜靓靓一看可乐了，这集市上可真热闹，有卖成衣的，有卖花木的，有卖rou的、卖菜的、卖杂货的。她带着翠屏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觉得什么都新鲜得很。翠屏看小姐好兴致，一张小嘴叭叭叭地介绍个不停。 走着走着就碰到了老熟人，谁？ 陈灿烂！ 不过她可不是来玩的，她是来卖豆腐的。集市上人多，比河东菜场里生意要好，只见她前面堆着几层高的大木盒，全铺着细细的纱布，纱布上湿漉漉的滴着乳白色的汁水，旁边放着两只大木桶，一只没有盖盖子，可以看到如玉般的豆腐脑。木桶旁支着个架子，斜斜地飞出一条黄底红字的幌子迎风招展着：大字写陈灿烂豆腐坊，小楷写一轮磨上流琼液，百沸汤中滚雪花，瓦缶浸来蟾有影，灿烂豆腐玉无瑕。 颜靓靓看了心底一笑，这陈灿烂能吃苦能干事又有头脑，与前世那虚荣拜金整容女有着云泥之别呢。 买她豆腐的人很多，不光买的多，坐下来吃的也不少，一张小方桌上围了七八个人。陈灿烂一张圆脸红扑扑的沁出了汗珠，袖子高高卷起，露出藕节一样的手臂，飞快划过一道道凝脂样的豆腐，干练地称重收费，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小姐，要不要再来碗豆腐脑？” 颜靓靓摇摇头便要离开。 这时，陈灿烂一个抬头的瞬间，恰好就看见了颜靓靓，顿时脸上乐成一朵花：“颜小姐，颜小姐，喝一碗再走。”说着便穿过人群来拉颜靓靓。 颜靓靓婉然一笑，却之不恭，便带着翠屏走了过去。陈灿烂飞快地拿了一个凳子，又把桌子擦了又擦，硬给颜靓靓挤出一个位置。 “颜小姐，自从有了你这诗，我这生意可是好得不行，去哪儿我都带着。”陈灿烂一边做豆腐脑一边喜滋滋地说。 “咦？这就是颜靓靓？” “不像啊。” 四周的人难以置信地看向颜靓靓。 “人家现在都是三阶幼仪了，当然漂亮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还不到五个月吧，五个月能晋升三阶？” “哪用五个月，人家七月就晋升三阶了，天才。” “深藏不露啊。” “颜四爷的闺女，差不了。”一个老头嗡气嗡气地说。 “是啊，颜四爷仗义，闺女看着也大气，还来咱这集市上吃豆腐脑，看着就怪让人喜。” 颜靓靓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多赞美呢，心里不好意思地很。 “颜小姐也仗义得很，我斗胆向她讨要一首诗挂在豆腐坊，颜小姐就真的写好了派人送来了呢。”陈灿烂将幌子扯得哗啦作响，不失时机地做着广告。 “啊？真的啊。那颜小姐你也写我写一个吧？”隔壁王记油条的男子老王也不炸油条了，冲过来对着颜靓靓挤眉弄眼，“油条配豆腐脑最好了，颜小姐，你就行行好，也给我写一个吧。” 看这炸油条的人这样上赶着来求诗，周围的商户也全都不淡定了，都舍了生意纷纷跑过来讨要诗联。 颜靓靓哑然失笑。 “你们快回去快回去，我这里的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陈灿烂大声哟呵，把别的商家往外推搡着。 “你这坏丫头自己得了好处就不让我们来求诗了。”一个中年妇女推开陈灿烂又要挤到颜靓靓面前。 “你们这么吵吵嚷嚷的要把颜小姐吓跑了。”陈灿烂跺着脚，两只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喊道。 人群果然有了稍许的安静，可一回过神来，又冲了上来。 “都闪开闪开。”一队衙役大叫着走了过来，“唐公子来了，全都闪开”。 一听唐公子，纷纷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商户们也都跑回自己位置上。见这会儿人少了，隔壁卖油条的老王又跑过来，一脸讨好的笑容，两手不停地对着颜靓靓打拱，嘻嘻笑道：“颜小姐，拜托您啦，您大人大量，才思如泉涌，大笔一挥就有了。” 那老王只顾着对颜靓靓拱手献媚，全然无觉周围已鸦雀无声。待他呆呆地看向周围，发现不知何时一对俊男靓女正站在面前，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余香城城主唐一鲜之子唐余，而那女子，清冷秀丽，与老早以前的余香城名媛施泽婉有几分相似，但却比施泽婉美丽十分。 颜靓靓轻轻地啜完一口豆腐脑，抬起头来冷眼打量着这两人。陈灿烂则一下子跳出来，擦擦手：“哎呀，今天还真是贵客盈门，唐公子来来来快坐。” 唐余只冷冷地看着，并未言语，而他身边那女子却盛气凌人，双目怒火：“你是颜靓靓？” 陈灿烂嘴角那一抹灿笑有些僵住，敢情不是来吃豆腐脑的？怎么看上去有些凶呢？隔壁卖油条的老王也呆了，怎么像是要砸场子？ 颜靓靓缓缓站起：“正是。” “你与施泽婉才斗的？”那丫头居高临下像看蝼蚁一样看着颜靓靓，颜靓靓觉得十分不舒服。 “我们走。”颜靓靓对翠屏说，一边挤开人群缓缓走出。 经历了前面几次事，颜靓靓也有些悟道了，这些人能不惹则不惹，在自己的实力未能达到之前。 “这就想走？”那女子眼神凌厉，伸出大长腿一下将颜靓靓的路给拦住了。 “你是？”颜靓靓冷声问道。既然躲不过，那就接受现实。 “施泽婷，施泽婉大姐。”那女子斜睥着颜靓靓，淡淡地说，“既然有胆和施泽婉才斗，那今天跟我也斗一斗吧。” 颜靓靓知眼前这人修为甚高，看她皮肤滑腻似酥、白皙润泽，至少在六阶修仪之上。 “一个堂堂六阶，与小小的三阶才斗？真是笑话！”颜靓靓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当日你不是以一阶角仪便敢与四阶元仪相斗么？怎么，今日不敢了？”施泽婷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并且自信满满。 颜靓靓知道这施泽婷是在用激将法想逼她就范，可说到底，颜靓靓并不想与这施泽婷才斗，她还虚着呢，虽则每日休闲保养，近来额痛已有减缓，但才斗时才气凌人，她怕自己再次晕倒。 但，兵临城下，只得应战！ 施泽婷，不要以为你自己是九天仙女，别人全是足底蝼蚁！ “何怕之有？”颜靓靓冷笑道。 “那就才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