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梧桐树下有妙女，似与白光有交集
见玄润走近，这白光就幻成窈窕女子的身形。 “顺着这条小径往前走，有一村落。”女子抬手指向东边。 “找到门前栽有梧桐的那户人家，这家有个一般大的女儿，可以和你一同照顾这婴儿。” “这白光还会说话！”玄润心里一惊。 除了好奇“你是谁？”外，他也想不明白：“我个陌生人，人家怎么会愿意帮我养呢？” “一切都是缘，一切都是命数所定。”女子并未作答。 只是缓缓说道，“你与这孩子的相遇，是缘，是命数，你就听我的去吧，那家人一定会收留你的。” “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玄润看了眼怀中的婴儿，虽有些无奈，但满眼都是疼爱。 “可否先让我回趟玄山，把这件事儿跟师父交待了，再去找那户人家？” “不必了。”女子又生出一团白云，将玄润还有婴儿托起，带起他们，一同悬飘在密林上空。 天空西面有颗星，先是如火般发出炽热的红色，然后又猛然变暗变黑，彻底消失在夜空。 “这颗星就是你。”女子道，“你师父观星象，肯定以为你已经死了。” “为什么？”玄润心中很是不解，“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师傅呢？有什么好隐瞒呢？” 他先是看看婴儿，然后看向女子，一脸惊愕，“难道，这孩子就是邪灵之子，你就是邪灵？” “不。”女子摇摇头，“但只有这孩子，才可以抗衡邪灵。你必须好好照顾这孩子长大。” “可为什么，要我去照顾他呢？” 玄润实在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要是我照顾不好……” “选中你，自然有原因。”女子打断玄润的话，“你身上，有这孩子必须的东西。” “是什么？”玄润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话音一落，女子就不见了身影。 白光又幻成一缕袅袅轻烟，挥散于树林深处。 “等一下！”玄润朝树林深处喊去，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霎那间，玄润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可再看看婴儿可爱的小脸儿，也只能无奈“嗐”着叹口气，顺着白光指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是奇怪，刚明明走了半晌都没见到个人影，谁知道这又走了几十步而已，就看到了亮着灯火的村落。 玄润心里窃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奔过去。 村口，正生着照明的火把。 几位老人弹着乐器，哼着小曲儿；绑着小辫儿的丫头、娃娃跑着嬉闹；旁边还坐着成双成对的伴侣，很是热闹。 有个丫头注意到了玄润，她跑到奶奶身边，指着玄润问道：“他是谁呀？” 这才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大家齐刷刷得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我……我是来找人的。”玄润咽了咽吐沫，还有些紧张，“请问，这村里是否有户人家，门口种着棵梧桐？” “你是谁？”小丫头站了出来，一点儿都不怯，眨着大眼睛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辛姨姨？” “我妻子难产死了，只留下苦命的儿子和我。”玄润也不知道为什么，谎话张口就来。 “辛姨是我jiejie，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能找她来帮忙了。”说到动情处，两行热泪，“我自己死了无所谓，不能让可怜的孩子饿死啊。” “真是可怜人啊。”有位老人皱起眉头，“你姐也不容易啊……” 老人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阿婆给打住了，“欸，人家自己的私事儿，咱旁人就不要说那么多了。” 说完，还起身给玄润指了路。 “多谢，多谢。”玄润赶紧鞠躬答谢。 “小事儿，快去吧。”阿婆微微笑了笑，说完就又招呼着同伴，一起唱起了小曲儿。 顺着阿婆指的方向，玄润在村子的尽头，见到了那棵梧桐树，高大挺拔，开满了紫色的花。 树下，有位年轻女子，着一身淡紫色薄衫，用一条白纱将长发束起。 她半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女婴，一手小心捡起落在地上的花，再轻轻攥到手里。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她鬓间垂着的几丝秀发，吹来一阵略带苦涩的清香，也吹动了玄润的心弦。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玄润的目光，她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对玄润微微点头，莞尔一笑。 轻声问：“玄润吗？” 尽管右眉棱上有道白色伤疤，由眉弓直至额心，可依然挡不住女子的美貌，遮不住那明亮如水、摄人心魄的双眸。 “呃……”玄润被女子的美丽深深吸引，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他脸涨得羞红，呆呆站在原地，忙点头说到：“是。” 没等玄润反应过来，女子已经走到了自己眼前，带来一阵梧桐的清香。 “我叫辛女，在这儿等你很久了。”然后抬手示意，“请跟我来吧。” 玄润跟在辛女身后侧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抬起眼来想要搭话，可目光刚落到辛女的肩上，就赶紧收了回来。 他故作冷静得看着院中的花花草草，漫不经心问着：“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找你呢？” “因为天意。”辛女点上一盏烛火，放在院中的石几上，又折回屋中，端出两盏茶来。 “天意？”玄润接过茶，有些疑惑得皱了皱眉头，“难道你也见过那道白光？” 辛女拿起茶的手顿住了，似叹气般，吹了吹茶上的热气，小抿一口，将茶杯放回石几上。 放空一般望着杯壁上挂着的水珠，“我何止是见过。” “正是她，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辛女摸着额头的伤疤，望了眼怀中的女婴。 玄润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辛女言，“你可知那道白光是谁？” “并不知。我只见过这白光幻成不同的模样，幻成白云，幻为女子，又幻为蒙蒙烟雾，可却从未见过她的本身。” 回想起自己和白光相遇的种种经历，玄润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那道白光，便是天后。”辛女的语气冷冷的，说完还禁不住“哼”的冷笑一声。 “天后？”玄润不敢相信，“既是天后，本应造福于人，又为何会伤你呢？”他无意指向辛女的伤疤，又赶忙收了回来。 “伤我？”辛女被逗笑了，“天后给的，乃是福，我哪敢说是伤？” 她将怀中的女婴放在摇篮中，“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常人，能做得了什么？” 玄润抬起手来，想拍拍辛女的肩膀给她安慰，又觉得不得体，把手尴尬得放在婴儿身上抚了抚。 “我之前也纠结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种事。”辛女说话带笑，一副看开的洒脱模样，可她越笑，越让人觉得可怜。 “可不管我怎么想，想到头疼、委屈到眼都哭肿、人都饿瘦了，可到最后，也只能归因于是我运气不好。”辛女越说，笑得越厉害。 “就”她顿了顿，“呵，只能算运气不好了。” 她把女婴哄睡，给玄润讲起自己和天后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