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最重要的人。
整一套早餐摆在长宽两尺的方形木餐盘里，边缘有方便的木握把，不用桌子也没关系。 木拉门从里侧被打开，男孩从卧室里头探出脑袋，四下张望的同时抬起托盘。 收缩，置地，合门上锁，一气呵成。完成的瞬间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个惯犯，手脚利索的不成样子。 女孩正坐在铺地的白床垫上等她，木梳随着柔顺的发丝而下。 绫华低着脑袋，好像不太敢看他。 空在门口定了一会，眨了眨眼睛，而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他端着餐盘走向女孩，将其在铺垫旁放下，盘腿一坐在铺垫上，靠在女孩身旁。 绫华很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空的神情自然。 “啊...没什么，”绫华稍微思考了一番，轻轻一笑，“嗯...这样，也可以。” “不用再睡一会吗？” “嗯...为什么？”绫华一愣。 “看你有点没睡醒的感觉。”男孩笑笑。 绫华像是想起了什么，俏脸有些泛红，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去放一下梳子...”她起身去向角落的梳妆台，步伐轻快。 “哦好。”空说，也没有闲着，把餐盘上的餐具和器皿摆放开来。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脑子紧张地糊涂了。 他心想大概是因为看见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秀长的银发如溪水般娟娟流淌，眼眸低垂，微翘的嘴角覆着一层薄樱的唇装...觉得此般光景像极了温馨和蔼的日常。 独属于我们的日常，没有那只小家伙的地方。 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派蒙啊...无所谓了。男孩耸了耸肩。 女孩重新在他的身旁坐下。 面前的小茶壶里漏出了淡淡的茶香。 —————————— “昨晚我们吃的是鸟蛋寿司，这份是鸟蛋烧。是有点不一样的。”女孩敦敦教导。 “怪不得...昨晚的那份有米饭。”旅行者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表示自己明白了。 “鸟蛋寿司其实就是鸟蛋烧的切片，和调味过的米饭用紫菜包裹在一起，是我们稻妻这里的家常料理。嫩滑的鸟蛋搭配饱满的米饭，甜而不腻，多是作为午餐便当的首选吧。”绫华说，“鸟蛋烧的话，刚刚空也品尝了，感觉怎么样？” “嗯...”男孩吧唧吧唧嘴，想了一想，“按理来说，鸟蛋烧既然是鸟蛋寿司的原料版...应该更加甜腻一点才对。但我感觉这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细化柔软的触感倒是确实很棒。” “对的，因为做法不一样。”绫华微笑地点头，“这份鸟蛋烧的配料里，鸟蛋的成分并不高，混有小部分的芝士和鳕鱼泥，而且是薄切厚卷的，卷层比较多，入口时会更有种弹弹的感觉。算是我们神里家的一种特色做法了。” “有点想学了！”男孩两眼放光。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随时可以来神里屋敷。我很愿意教你。” “好！”空点点头，“这份糯米团子也好棒...可惜不是绫华亲手做的。” 女孩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宠溺的感觉，“喜欢的话，下次一起好了。” “嗯！就不叫那只应急食品了。” “空有点坏啊...”绫华知道空只是开玩笑，也学着男孩的语气，“好啊，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的话...我也来帮忙吧？你手把手教我...” “如果是你的话...手把手被教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我也很想学蒙德和璃月的料理呢...” “那一人教一次，换着来。”旅行者开始幻想那份光景了，“嗯...到时候就借你们家的厨房，然后让托马把食材都送过来...可以多做一点，到时候招待稻妻的大家。心海、五郎、神子和影他们，甚至可以开一个小小的聚会...” “空。”她说。 男孩愣了一下，“怎么了？” “哥哥他...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绫华的语气带有歉意。 “没关系的。虽然在各种意义上给吓了一跳。”空笑了笑，心说绫华真是有点笨笨的呢。 “嗯...”女孩忽地低下脑袋，让垂落的发丝遮住脸颊，“还有就是...昨晚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托马的这件睡衣还挺合身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是我在小仓屋专门给你定制的。” “哦...”空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记得吗？之前你陪我去小仓屋定制给椿的那件礼物时，小仓小姐给你量过尺寸。”女孩紧张地结结巴巴，“后面我又去了一次店里，让小仓小姐制作出来了...本来一直挂在房间里的，昨天刚好拿去清洗了。” 男孩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自己罕见地脸色绯红。 “所以...只是，不希望...你误会其他人了...”绫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唔，对不...” “那这次，我就收下了。”他说。 女孩惊讶地抬起头。男孩靠近了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啊...谢谢你绫华，还有...辛苦了。”空笑了笑。 当初的拒绝是为了什么？他忽然有点记不得了。但女孩即使知道说出来的时候可能会被他讨厌，依然没有选择隐瞒。她的勇气与心意，空能看得到。 其实心底甚至有点小小地高兴...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男孩忽然明白了，然后下定了决心。 他应该好好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以及她的感情。 “我...” “有派蒙的份吗？”是异常轻快的声音。 门突然开了，却不是通往里走廊的那扇，而是靠近外廊的木拉门。 白色的小家伙顺着清风飞进来了，在男孩的头顶绕了两圈，像极了此时此刻，在旅行者脑袋环绕的几圈黑线。 屋外的白鸥此刻掠过平静的海面。 —————————— 而故事已然接近尾声。 “完成！”女仆装的女孩把最后一张公告粘好，然后长舒一口气，笑着抹去脸颊的汗水。 这是一块移动公告板，凯瑟琳刚刚花了半小时的功夫，把它从里屋移到了屋外，然后让新的委托和悬赏任务将其铺满。时间还早，稻妻城的街道上人烟稀少，隔壁的小吃摊都没开业，冒险协会的大伙们都还没到。 真是累人啊！好想休息一下...虽然自己是全年无休的凯瑟琳小姐。 女孩怀着无奈地心情趴在柜台上，侧着头看落樱的小路和亮起光辉的石像。 锚点石像的光芒一闪即逝。 他从那份晨辉中走出，会飞的小家伙在伸懒腰。 唉...新的一天开始了啊。女仆小姐却有点想偷懒。 “凯瑟琳，我们来啦！”应急食品飞得最快，“今天有什么任务啊？” “每日任务，请来一叠。”空在柜台前伸了伸手，然后微笑地叉腰。 没办法，谁让我是冒险协会的凯瑟琳小姐呢。 女孩坐起身来，微笑，“向着星辰，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这次你居然没有打断我啊。” “嘿嘿，今天不怎么急嘛。”小派蒙很高兴地样子，看起来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嘛，依然是意犹未尽。 “打断什么？”旅行者摸摸脑袋，表示难以理解。 “我想休息怎么办？”难得的，凯瑟琳忽然想撒个娇，“旅行者，可以允许我...小小地任性一下吗？” 旅行者又脸红了！真是好作弄的孩子啊。 “给你，任务。”凯瑟琳莞尔一笑，“出门右拐，姐要睡觉！” 他俩慢慢地走远了，女孩重新趴下，乖巧的模样像只懒懒的小猫。 还有时间...稍微躺一会吧。凯瑟琳心想，轻轻地闭上眼睛。 耳旁仿佛仍留有他和她的声响。 “什么时候再去绫华家啊？” “起码得等解决了海祇岛那边的问题吧...没这么快的。” “好耶！那我们要快快地行动了...嘿嘿，那份绯樱饼的味道真是太棒了，回去你做给我好不好？以后当早餐的标配！” “你那是托了我的福！哼哼，本来是绫华专门为我准备的呢。” “哼，你就说你做不做的出来吧！” “做不出来，下次得和绫华去学。” “好吧...那比如，我们先去小仓屋那里看看衣服？我想换一件睡衣了！” 男孩扭过头，小家伙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派蒙——” “错啦错啦！” —————————— 神里屋敷的某间卧室里，书桌上摆着整齐的文案和卷轴，毛笔搭在木枕上，放一旁的银镯镶嵌了珠宝，晨曦下一闪一闪地反射光芒。 人去楼空，茶香依旧。 女孩站在一颗杉树低下，看着海面与远方。 “小姐。”托马靠在走廊的木桩旁。 静听风语，无人再说话。 “他说...味道很棒。”过了很久很久，绫华轻声说。 “小姐的努力有回报了啊。” “那件衣物...他收下了啊。” “小姐辛苦了。”托马只是微笑。 “要开始工作了。”女孩扭过头来，模样让托马吃了一惊。 她的笑声轻盈得像是小鹿踏水的轻响，狐狸面具在阳光下宛若镀上了金霜。 轻扯摘下，再带上，然后再摘下。 少女的心情那般悦然欢喜。 “该工作了。”托马有点无奈地提醒说。 绫华点了点头。 “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她的目光望向书台上的那只银手镯。 他和她给它取了名字——「临霜」。 “一定会的。”托马用力地点头，“小姐和旅行者的缘分，是很奇妙而不可描述的东西啊！” “真的吗？”女孩的语气还不太确信。 “当然！”托马的回答特别肯定，“小姐心里也很清楚的啊。” 是啊...我应该相信的。绫华在心底微笑。 因为你是...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