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拓印、固化与超额召唤
陶砚终究还是没能收下周子衿这个徒弟。 “石敢是我的老师。” 一句话把陶砚准备的说辞全部给顶了回去。他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他有信心从任何人手里把周子衿抢过来。哪怕是联大那几个,打不过可以讲道理嘛。 可是,石首长这个是既打不过也不会听他讲道理的。他转头又看着房间里脑袋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的熊二,悲从中来——这是他上一个想收的学生,没成功的那种,也就在不久之前。 “熊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伙身体是真的好,这才多久,又长高了一截。 “啊?知道什么?” 陶砚一只大手几乎捂住了自己的半个脑袋,他怎么会熊二说这种话。他看中的是熊二的身体,不是脑子。 因材施教因材施教,莫生气莫生气。 “我的老师不只石首长一个。” 什么意思?陶砚猛然抬头,用尽全力把眼睛张开——一条稍大一点的缝。 周子衿对于拜师这种事已经很熟悉了,这跟交朋友一样,就是拉关系搞资源嘛。略微活动了一下仍然有些脱力的身体——就像一个空荡荡的布满裂缝的水桶,他真心诚意地看着陶砚:“我很愿意和陶老师学习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对,八月十五我得回蓉城。”他不会忘记和李战秋的约定。 “这样啊……也行!短点儿就短点儿吧。”陶砚只以为周子衿是不肯从联大转到军大来。 但既然石大首长都能看着这么个好苗子长在别人地里,自己也就别痴心妄想了。 “正好,熊二你也一起吧。”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无所谓了。 于是,周子衿一边恢复一边开始和陶砚进行学习。他的身体天赋之强不输没有附体的熊二,这更是让陶砚脸都笑开了花,直接把其他学生扔去自由活动了。 陶砚确实是一个好老师,周子衿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不仅自身实力强横,关键是醉心教学。 周天罡是那种臭屁型的——干脆就是放羊;李百竹和石敢呢,这对曾经公认的西南伉俪一般动手不动口;秦老呢,更多的只是名义上的老师,周子衿的咨询对象。这倒不能怪秦老,而是周子衿自己志不在此——他的那些研究思路都来自于前世与现今不同的思考方式,以及数据天赋这个外挂。 而陶砚,不仅讲解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往往一语就点出要害,而且还能理论联系实际,从来不搞什么教条主义。 至于那个“讨厌教官”的绰号,只不过因为他比较喜欢给学生制定学习计划、布置作业,喜欢偶尔给学生搞一些有趣有益但又不那么舒服难度颇高的任务罢了。 陶教官乐在其中,学生们不厌其烦。 这一点周子衿倒是欣然接受真心配合甚至主动求虐,有着前世教育一线工作经验的他不仅能明白这些任务的深意,甚至有时候还能给陶砚提一些改进建议——就是让学生恰到好处的难受。 熊二?哦,不用管他,他就是个成长型的教学工具。 师生俩简直是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晚上十点之后一般是周子衿的个人时间,陶砚则会去重新修改教学计划——周子衿与熊二的进步实在太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熊二的呼噜声很响,以至于他和周子衿要单独隔离居住,这让熊二更加坚定要跟着这个大哥走,始终不动摇。 他的指头已经数不清孤枕——不难眠有多少日子里。 周子衿倒不介意,他对于鼾声天然免疫,只要不说梦话就行。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思考的机会了,自从与奚姚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暗河中聊过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路。 尤其是——他似乎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军大无人? 呵呵,他游刃有余地同那些挑战的学员战斗,告诉自己这就是计划中的一环,是一步一步地锤炼破浪与弄潮。 其实呢,看似是把自己逼到极致,仍旧是一些过家家的玩意儿。 计划是借口吗? 周子衿看向熊二起伏的胸膛,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和熊二打上一场——这是个难得的对手。 或许那样最后就无法引起陶砚的注意,没法收获这难得的学习机会。 但这是不一样的,结果不代表自己的心,不代表自己的意志。 一切没有发生的都不能假设。 真相就是自己胆怯了懦弱了安逸了,就像奚姚说的那样。 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而这种改变绝不能期待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周子衿沉浸心神,开启许久不曾使用的数据天赋。由于只能数据化自己的契约灵兽,信息也比较有限,所以他其实使用不多。 但契约自然之灵后自己的灵魂又发生了变化,两个灵魂完全融合,按照自己的猜测,数据天赋此时应该已经完全成型。 首先是最熟悉的焰。 【名称】:焚炎犬 【属性】:兽、元素火 【种族潜力】:危险级上等/半步超凡 【灵力水平】:13596/20000 【技能】:撕咬(可拓印)、咬断(可拓印)……裂爪(可拓印/固化)、撕裂爪(可拓印/固化)、轻身(可拓印/固化)……暗袭(可固化)……焰踏、火焰冲锋、过热、法相天地(可拓印/固化) 【心智】:15-16岁人类/15-16岁人类 【培养分析】:踏上超凡之路的焚炎犬,有希望成为焰尾犬一族的王者。火焰与身体力量并重的强大灵兽,建议平衡培养,积蓄力量。 对比焰刚进化的时候,灵力储量翻了几倍,心智也已经发展到了极限,但这并不是他关注的重心。 他记得当时是有两条显示不完全的隐藏条目,现在没有看到。不过在技能一栏的有些技能多了两种备注。 拓印?固化?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系统的周子衿只能自己大胆猜测,然后……让严晖那个大猪蹄子去小心验证。 撕咬、咬断只标注了“可拓印”。 暗袭只标注了“可固化”。 裂爪、撕裂爪、轻身、法相天地则既标注了“可拓印”又有“可固化”。 那么……从这些信息中可以做出哪些假设呢?周子衿拿出了高考的研究精神——揣摩出题者的意图。 第一,拓印和固化应该是技能的某种使用方法,而且是一种间接用法。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拓印或固化在某种东西上使用。 第二,并非所有的技能都可以拓印和固化。分为四种情况:只能拓印或固化,拓印和固化都可以,以及都不可以。从组合的角度来说,类型已经穷尽,这一点上周子衿非常感谢自己当初让焰学了一堆不同的技能。 第三,从第二点结合技能的不同可以有一些可能的推论: 焰踏、过热与火焰冲锋属于既不能拓印,也不能固化的类型,对比其他技能归纳一下:元素技能不能拓印或固化。 暗袭最为特殊,只可固化。这一技能的原理从根本上讲是肌rou的短时间爆发。 对比裂爪和咬断,两者都可以拓印。这些技能的原理根本上是灵力增强了灵兽身体某部位的伤害。但为什么咬断不可固化? 第四,其实也是最重要的,拓印和固化到底如何使用。只有在这一部分有有益的猜想才能开展研究,在使用中不断完善理论。 固化和拓印严格来说非常相似,区别在哪儿呢? 拓印周子衿知道,sao客们把碑刻表面的字画复制在纸张上。技能应该是被拓印的对象,那承载复制品的……可以是什么呢? 固化并非一个特殊词汇,没有专门的用法,意义比较多样。但对比打印,区别的话……固?印?固的意思可以是固体,也是是稳固不改变,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技能可以转移到固体上,或者这种转移是不能修改的?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样可以和拓印推论相对。 最后,算不上的推测,周子衿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所谓拓印和固化技能的媒介肯定是技能回路。 将思路在笔记本上整理好之后,周子衿在月光下又仔细斟酌了几遍,确定以自己的知识储备一个人短时间思考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这些都还得益于前身的功底以及秦老对自己的教导。 指尖空气变得灼热,纸张逐渐变得枯黄焦黑,细小的火焰燃起,周子衿手腕一抖,笔记瞬间化为灰烬。 一场苦战之后自然之灵对火元素的掌控强了那么一丢丢,但现在这种点烟都要蓄力——真是路漫漫啊。 那么……是交给方坤还是秦老那边呢? 这项技术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对人类的影响比灵兽教育——不能说一定更深远,但见效更快,更受人瞩目。只怕不只是什么中都白家那么简单了。 还是秦老吧,从各方面来说秦老都更合适,更何况老头子似乎和秦老还有些渊源。 他转而又查看了自然之灵与指虎的数据。 【名称】:自然之灵 【属性】:地、风、水、火 【种族潜力】:安全级中等/半步超凡 【灵力水平】:1359/???? 【技能】:元素cao控 【心智】:????/成人 【培养分析】:诞生于与世隔绝的天坑之中,钟灵毓秀。可以以某一属性为主进行培养,也可以全方面发展。 【名称】:破浪&弄潮 【属性】:金属、阴影 【种族潜力】:???? 【灵力水平】:无 【技能】:破浪、弄潮 【心智】:???? 【培养分析】:人造灵兽,本体为特殊金属和阴影属性生物材料。拥有本能但没有认知能力,无法储存能力,无法确定种族潜力。 周子衿看着一堆问号不由得发笑,自己这俩契约灵兽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尤其是指虎破浪和弄潮,连种族潜力都无法知晓。 是了,方坤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回事。 他也想明白了,从现如今灵兽的定义来看是很难给魂器定级的——武器的破坏力取决于主人。 灵气科学的发展显然有些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月高悬,恍惚已过中天,周子衿从窗口直接跳下,一缕缕清风萦绕周身,虽然不能将他整个托起,也还做不到焰的踏空而行,但多少能够减缓下落的速度。 军靴踩踏在砂石表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抬头看着渐满的月盘。 西南有句老话,十五的月亮十四圆,也不知道明天是个什么天气。 “焰,我们来做个实验。” 汪! 周子衿蹲下身,手掌在地面轻轻抹过,砂石渐渐隆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土包。 红蓝两个小点点缀在土包的“眼睛”位置,露出月牙儿一般的“嘴巴”。怎么看着有点儿像百变怪? 自然之灵笑嘻嘻的,似乎他从来都不会悲伤,一道道青色的丝带随着他跳跃不停舞动。 已经三只了啊……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猫阿姨现在仍旧占据着一个召唤位置,包括仇鹰。 那么……第四个。 心念一动,指虎破浪和弄潮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深邃。 四阶灵尉,四召唤。 霍前辈,就算只是一个特例,但你说的那些铁律,就先由我来帮你打碎吧。 强化! 周子衿抬起右臂,焰与自然之灵同时跃到他的双肩,右臂瞬间被金色的烈焰与土黄色的砂石所包裹,他们互相纠缠,最终构成了一个漆黑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大的手臂。 破浪——! 周子衿一声大喝,整条手臂对着地面狠狠砸下,砰的一声,爆炸中心的他也几乎无法忍受这恐怖的轰鸣声。 气浪翻涌,灼热的气息夹杂着沙尘碎尸波纹一般向外扩散。 远处,一颗颗行道树发出悲鸣,斜着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连根拔起。旗杆上的还未降下的旗帜被突如起来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像那个站在深坑之中的少年。 下一次,我要自己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