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还是现实？
“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白钟燕一把拔出餐刀，抵在对方的脖颈。 “大，大姐，你又是在开什么玩笑，不是你让我在八点之后来喊你的吗，这里是我帮你找到酒店啊，你不记得了？”黑夜雨冷汗不止，用谄媚的语气哀求着说。 不像是在说谎，可我为什么对之前没有一点印象……等等，梦？ “你觉得梦是什么？” “啊？”黑夜雨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梦是记忆，是幻想，是意识，是荒诞，是没有逻辑，是不可思议，但归根结底，梦是想象。”白钟燕陷入了思考，“那么梦中做梦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注意到黑夜雨的脸色发生了些许改变，而是自顾自地下意识把提问变成了思索。 也许，那不是梦，而是我醒了？白钟燕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那我看到的是现实？ 每一位神明背后都对应有一套法则，那是他们神权的解释，依靠信仰诞生的人神更是如此。想要知道这里具体的情况，就必须从梦的本源着手。梦会映射现实，会没有逻辑，会成为人下意识的思考，但有一点，极大一部分的梦是不会有记忆的。 莫非我忘记之前的事情，是因为我醒了？而刚刚所看到的是我逃亡的一部分过程，在梦的作用下变换了逻辑？为什么他们不会忘记呢？是因为他们从未醒来？作为“偷渡客”的我则没有这一个特权？ 越深入思考，白钟燕越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今晚需要验证，如果每天都会失去一段记忆的话，那么任务则难以完成。 可是，醒来的我还会记得我所想的吗？ 除非现在就醒来！ “离梦想家演出还有多久？” “啊，哦，原来你也是梦想家的粉丝啊！”黑夜雨立刻来了兴致，转眼忘记了一旁的餐刀，“我这副模样就是照着梦想家的样貌做的，可惜我没有一米九那么高……” “回答我的问题。”白钟燕微微扭动刀身，在黑夜雨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小口，然后用手捂住对方的嘴。 黑夜雨瞪大眼睛地闷哼，几道血丝从眼角蔓延。 “草。”白钟燕看出来他想反抗，一个肘击击打在对方脖子。 黑夜雨顿时没有声音，缓缓贴着墙滑倒。 “很好，晕过去了。”白钟燕用餐刀在木制衣柜上刺出三道口子，然后抱着昏迷的黑夜雨躺在衣柜里，飞速地锁上。 她关紧房门，接着躺在床上，尝试让自己入睡。 要快，如果服务员找上门来，事情可就闹大了，不要忘，不要忘，草，怎么还没睡着！ 白钟燕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兴奋地睡不着觉，她破口骂了一句粗口，直接用丝线缠上心脏，命令自己入睡。 ………… “我的主啊，您是罪与罚的掌权人， 让我们高呼您的尊名，让恐惧洒向大地。 您执掌命运的过去，用历史来颠覆现实。 您是一切灾厄的起源，视人类如同蝼蚁。 您是大地的独子，是海的宠儿。 万物本就是有灵，人类也不过动物园中的一员。 我们不为他们辩护，不为自我的生命祈求。 即便您是无能的主，我们愿成为您的一把锉刀！” 白钟燕缓缓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中，被赤身裸体地绑在一个祭坛上，身上写满了祷告用的文字，在她的身边还有七个这样的祭坛，躺着形形色色的人。祭坛包围一座神像。 祂用一只脚点地，脚踝处被一滩沥青附着，象征着不洁之物。祂的身边环绕着四道长满眼睛的圆环，象征着曾经的身份——座天使。祂的左手捧着一本青铜书，右手握着一只羽毛笔，作书写状。祂戴着长着翅膀的海盗帽，穿着骑士服，长发飘逸。明明是一个大理石雕像，却仿佛拥有了生命，有了奶油般的皮肤质感，看来雕刻者戴着绝对的虔诚完成了这个作品。 不洁的座天使，掌管灾厄的权柄，历史的弄臣，祂的名字是…… 原罪，七大旧神第二位，拥有改变历史和制造灾厄程度的神力。自称无能的主，其下的教会名曰“动物园”，旨在推翻人的统治，特征是脖子上戴着三角项链。 “我真诚地向您祈祷，希望可以感受到您来自历史的注视。 您是我们的父亲，是灾厄的起源，是我们的领袖，我恳请您借给我们来自历史的力量， 让那位无人簇拥的秘神，梦境的缔造者，幻想与绝望的终点，自称梦神的千面恶魔 解除梦境对灾厄的排斥，让您的伟力可以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白钟燕注意到声音的来源，努力把头扭过去，看到一个裹着黑布的男人正张开双臂，向神像膜拜。 “奶奶的邪教，还不去死。”白钟燕心中暗骂，看来最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不过这也变相说明一点，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最起码的，可以改变自然法则这一点就完全可以碾压自己了。而且从短暂的经历来看，对方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人，还可以产生无数的分身。 这怎么玩？投敌也没有用啊。 白钟燕不在意自己不雅的样子，逃出去才是王道。她忽然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打不过，那么和神明同阶级的总可以吧。 自称梦神的千面恶魔？这里是祂护佑的地方，自己地盘来了个不速之客，总得赶对方走吧，可是我也是偷渡过来的。 而且要怎么喊祂呢，让我想想…… “不要妄称神的名……” 虚弱的声音从白钟燕耳边传来，这声音有一丝熟悉，让她不由偏头看去。 这一看，让她愣住了。 在她右手边祭坛上的男人正是仙人，江祈雨。 “记住了，在心中默念祂的名字三遍，接着大声呼喊，祂就会降临，不过这意味着你将永远逃不出祂的注视，你接受的了吗？”江祈雨虚弱地说，眼睛充血，蓝色的海水在眼中汹涌，“记住，灾厄的眼睛都是与众不同的，无论祂们变成何种模样都无法改变，就像我一样。” “什么意思？” “记住了，梦神的名字，就叫千面。”江祈雨毫不掩饰地转移了话题，接着闭上了眼睛，气息奄奄。 白钟燕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一旁膜拜祷告的混沌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被天天偷窥就偷窥吧，老娘不管了。 她在心中默念三遍“千面。”然后用自己最大的声音破口大骂：“千面，你就是歌姬吧！” 混沌全身颤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白钟燕。 这时天花板上飘落下一张张扑克牌，仿佛一场倾盆大雨，将扑克牌洒满房间，而且扑克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大王牌。 混沌这时却发出一阵痴笑，“你上当了啊，看来旱涝最终还是妥协了，这千人之梦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纰漏！” 一个身穿白袍，脸带嗤笑之面，手拿指挥棒，头顶礼帽的类人型生物出现在房间中央。 “历史的曲解已经完成，条件完美达成，很好，我们终于又窃取了一项神明的权能！”混沌癫狂地笑着看向白钟燕。 “我们梦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