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启程
饲料喂得很好,马儿已经养精蓄锐,随时可以纵情驰骋。 金吾卫士卒们整装待发。 杜悰穿上了尘封许久的软甲,他亲自点了一百五十名精锐士卒,护送他们东出潼关。 “林筠,要你办的文碟和告身准备好了吗。” “回尚书,已经准备好了,告身已经交给牧之,文碟在我这里,待到出关时交于戍关的守将。”林筠一丝不苟,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思考着,确保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杜悰点了点头,他看着此刻皑皑大雪,有些不解,“这么大的雪,居然到了早晨还下个不停,实在是让人不适。” “尚书,要我去请牧之他们准备启程吗?”林筠问到,在任何时候他总能打理好后方事物,哪怕局面失控他也可以保持冷静。 杜悰嘴角微微上扬,他似乎从来不担心这个弟弟需要提醒,“牧之,不用担心他,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东出,他自己最上心了。” 话音未落,只见李正言一行三人已经驾马走到近前。 “兄长,我等已然准备完毕,”杜牧跨下马,李正言也随即下马。 “好啊,知道你来得快,”杜悰摆了摆手,杜牧则立马走到他身边,“让李正言坐到我的车驾里,这样潼关的守将不会查验,你和那个好好姑娘,一人一轿,到了潼关你不用多说什么,一切有林筠处理,待到出关二十里,再做分别。” 杜牧听罢,很是感激,兄长很少说什么,也表现的比较冷漠,可他此刻却将一切打点好,不让自己有丝毫麻烦,或许有时候当面对这个看似冷漠而寡言的堂兄,自己心中多半有些不舒服,可每次到了这般关键时刻他总是会挺身而出。 “多谢兄长!” “不必了,你呀,少给杜家惹事。”杜悰笑着摆摆手,他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正言,便拉下了轿帘。 “李正言,本官也不知道此次助你会对未来有多大的改变。”杜悰低下头,自言道,他想了几个夜晚,做了巨大的纠结,可他还是决定了,决定帮助这个自己堂弟的朋友。 或许无论是杜家还是庙堂忌讳,他都不应该帮助这个年轻人,但此刻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一会李正言走到轿子外轻轻扣问。 “进来吧。” 杜悰说罢,两旁士兵拉开了轿门,面前的李正言英气挺拔。 “拜谢杜尚书大恩,正言没齿难忘。”李正言极为恭敬地躬身拜谢,他知道自己可以离开关中再谋出路,全靠面前这位无私的官员。 “少说这些了,本官帮你,希望你可以以后为国为民,不负百姓,至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谨记,杜尚书教诲!” 大雪仍然在不断下着,前面的道路虽然大多是官道,但因为积雪也变得不是那么好走。 一行人在着风雪之中启程了。 一百多人的队伍向着三百里外的潼关进发。 对抗常常都发生在平静之下的暗流中。 圣人自始至终没有做到真正的俯首帖耳让仇士良已然愤怒不已。 而此刻,樊川的情况他也完全了解到。 杜牧已然和杜悰回合,这个朝堂命官,监察御史,便再难被扣上谋反的帽子。 他在北司大堂稍显焦虑地踱步着,关中五万神策军主力已经在他的秘密调遣之下即将在长安城外集结完毕。 “杜悰啊,你一直都是我最担心的不安定因素,可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成为一个大麻烦,”仇士良手上端着一盏茶,他昂首看着天空,那缓缓飘落的雪花,让他不由感觉到一阵寒凉。 “郡公,都是小人的错,才让杜牧和李正言得以逃入樊川,请郡公责罚。”白崇左颤巍巍地跪在雪地里,不敢有一丝一毫地举止不定。 “也不能怪你,”仇士良看了眼左右,那两边的侍从立马理解了仇士良的意思,把一个精致的小碗端到仇士良面前。 仇士良伸出手,很是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小碗,似乎在尝试着温度,见温度合适,才兀自端过小碗,他轻轻地打开碗,那十足的清淡rou香和粥香扑面而来。
侍从立马递过来小勺,仇士良不急不缓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和下面的人说,下次这粥要rou少些,瑶柱多些,这粥浑了些,又不够鲜。” “唯,”手下人听了仇士良的要求立马小步退去急忙和光禄寺的人吩咐。 尝得差不多了,仇士良把小碗往身边一递,一旁的侍从立马意会,走上前把小碗接住。 直到此,仇士良才抬眼看了看面前已经是颤巍巍的白崇左。 “白副使,下次不要再出错了。” “唯!唯!下官必然谨记郡公的指导,以后绝不再犯!”白崇左听见仇士良的声音,那不予责罚的话语声刚刚落下,他便激动地不断叩首。 “说说吧。”仇士良没有多浪费时间,他也很想知道现在的局势。 “回禀郡公,王帅已经率领两万朔方军南下,果不其然,您的一封信他立马动身了。”白崇左表情谄媚极其恭维地说道。 “王平章这几年入主朔方,管理的不错,边疆胡人也处理的很好,朔方如今拥军五万,留守三万人足够了,他带上两万也算是有诚意。” “您说的是,另外,我了解到,杜悰已经有所动作了,他准备了杜牧的文碟和告身看样子是要出关。” “消息准确吗?”仇士良一下子来了兴致,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如果两方相对必然有一方先沉不住气,而仇士良所认为的便是如此。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白崇左跪着往前匍匐了几步,咧嘴大笑,“那是下官在樊川的心腹探子来报,说是杜悰亲自点兵,准备了三台大轿,正在往东边移动,这大雪天往东,他能干嘛,嘿嘿。” “确定是三台?” “必定是三台!” 仇士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眼神里越发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狠劲,犹如一条即将发难的毒蛇。 “等了许久了,机会终于还是等到了,李正言,呵呵,”仇士良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