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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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正浓,星夜璀璨。许冬知看着这漫天的星星,他来这个地方的日子不短,却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边的星星亮得刺眼,或许是因为没有光污染,空气又好,连星星都显得格外得近。 他下意识地去寻找北斗星的位置,但或许是由于星星过于繁密,他看了半天都没能找到那柄长勺。 “那个仆人住在哪里?” “芬恩克斯山的北面。”许冬知回神道,“别林斯镇上和一颗大树距离最近的门户。” “希望我们不要和父亲迎面碰上……”希尔德嘟囔道,“也不要跟刚刚冬眠过后的熊打照面。” 这真是个标准的flag。 但为了以防万一,许冬知姑且揣了两把尖头菜刀在怀里,并且在出发前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神谕能扩大到约三个人的空间,虽然这个能力的规律他还没能摸清,但总归是有比没得好。 他们在后半夜便到了山脚。因为在夜色里上山多少有些危险,便决定先找旅馆休息几个小时,把马放那儿,天亮了再上山。 这附近的旅馆是给猎户上山前作准备用的。两个未成年走进去很是显眼,老板没一会儿就认出了他们,没收钱,就多问了句他们为什么要上山。 “父亲去北面巡视,有东西落在家里了。”许冬知说着举了举自己的行囊。 “那你们可得快点,老爷没在我们这里住宿,估计是连夜上了山。”店老板将钥匙递给了他们,一边又嘟囔道,“北面就那么一小片地,老爷辛苦个什么劲儿呢?” 许冬知将钥匙转交给了希尔德,让她先上去休息,自己留在了柜台。 在尼尔斯的日记之中,他应当是没有去过芬恩克斯山北部的。克拉克家几乎每过一两个月便会去巡视领地,一般是克拉克夫妇两人一同去,但芬恩克斯山北部却一向只有威尔海姆会去。 因为北部的气候差,几乎没有耕地,且大多是极度贫穷的自由农,所以岛上的大部分“提灯士”都出自那边。拿着教会发的钱,做着不具生产价值的工作,不定期地搜查岛上居民的家宅,找着十几年都没能找到的魔鬼的使者。 那么威尔海姆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会慌慌张张地去那里? 许冬知转向老板,开口问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上芬恩克斯山,请问您知道山那边是什么样的吗?”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尼尔斯少爷。”老板挠了挠自己浓密的胡子,皱着眉头回忆道,“去年有个猎人因为意外的天气,在北边的村落里住过几天。他说那里的人的心比那儿的天气还冷,他一路敲过去都没有人迎门,只是透过门缝看他一眼。最后他只能在那边的威尔神教堂里躲了一晚,天刚亮便回来了。” 封闭的小村落就算排外也没什么奇怪的。许冬知道了谢后回到了房间,希尔德正对着镜子梳头发。 她的头发全然遗传了欧若拉的那头金发,就算在这里没什么保养的手段,那头发依旧油亮顺滑似绸缎。 “我们明晚能回得去吗?” 许冬知坐在了床上,将时至今日他也没穿惯的兽皮鞋给脱了下来:“这取决于威尔克先生的那位仆人的态度。” “你说得对。”希尔德对着镜子嘟囔道,“或许我们该带些宝石去贿赂他。” 窗外星光璀璨,连月亮的方位都难以确定。许冬知假装看着窗外,实则斜眼观察着希尔德的表情,端倪着对方的神色开口道:“在威尔克先生去世前的那几天,你觉得我们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的地方?”希尔德皱眉道,“比如你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还不许人进去?不过你经常那样,应该也算不上异常。” “……除了我以外的人呢?” “阿尔弗雷德对自己没被带去——” “我的意思是那对双胞胎。”许冬知直接道,“比如卡琳。” 这个话题让希尔德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快,但那种情绪又迅速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显而易见的轻视。 “对那两个肮脏的血脉我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她语气冷淡地回应,显然不打算就这事多说些什么。 还不等许冬知再追问,她就已经钻入了另一张床的被子里,把被子拉上,将头都闷在了里面。 再去追问便容易招人怀疑了,克拉克家的智商盆地可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人。 许冬知只能做罢起身吹掉了蜡烛,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半晌朝着房间的那边开口道: “……这样睡会透不过气的。” 约莫话音落地的半分钟后,房间的那头传来了一句小声的“晚安。” 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英语口语了。许冬知笑了笑,回了一声“Goodnight”。 // 约莫三个小时后,从头到尾也没能睡着的许冬知推醒了希尔德,两人带齐了东西,又从旅馆老板那里买来了几块打火石。 如今正是冬眠过后的棕熊开始四处游荡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许冬知砍了根还算粗壮的树枝,将刀用藤蔓绑在了树枝的一端,牵着希尔德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去。 芬恩克斯山并不算是什么大山,山中也没有固定的居民。有狼叼走山下居民的事情也是发生在数十年前的事了,后来威尔海姆组织了居民上山捕狼,那之后便再没见过狼的踪迹。 如今这座山上生活的估计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头熊,离灭绝也不过是临门一脚的功夫。如果可以,许冬知也不想自己亲自将这座岛上的珍稀动物送葬,但如果真的碰到了,他也没有以身饲虎的思想境界。 “熊是鸟兽之神阿黛尔的恩泽,是为阿普苏子民准备的食物。”希尔德忽然开口道,“那为什么他们还会攻击人类呢?” 认识了希尔德.克拉克这么长时间,这恐怕还是对方第一次问出这种稍显孩子气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真要回答起来恐怕又有些复杂,毕竟在阿普苏史之中,阿普苏子民是在这个世界出现之前便已经存在的,整个世界是为了他们的子民而创造,包括五位阿普苏神明。那么有着吃人的狼和吃人的熊便显得多少有些不合理。 “所以它们正在变少,这座山已经没有多少熊了。”许冬知避重就轻道,“而且一般来说熊也不会主动去袭击人。”
“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希尔德说,“可他们依旧不算是好熊。” “好熊?” “父亲说过,坏熊是在你面前张牙舞爪意图攻击你的熊,好熊则是已经被拆解成熊rou和皮草的熊。” 这可真是出色的淑女教育。 两人爬上了山顶,接着又沿着小路下山。抵达山脚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一路上虽然看到过熊的脚印,但所幸并未遇到真家伙。 许冬知把自己做的矛藏进了小路一边的灌丛中,回程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这个村落看起来可真不热闹。”希尔德躲在他身后小声道,“希望我们不要碰到父亲。” 他们沿着村落里唯一的大道前进。这里的木屋显然比不上克拉克家的石堡,大多是用木头支起房子的框架,而后在上面搭一个茅草屋顶,间隙用树枝填充,再在外面覆盖一些泥土和稻草。 地板就是土地,在冬季结冰,在春天融化,所以风湿病的人也会格外的多。许冬知四处张望着,小孩儿并不在街上乱跑,那些尚且不到尼尔斯腰部的儿童大多数是抱着水桶或者扛着稻草,在经过他们时用一种略显冷漠的视线看向他们,而后又匆匆擦肩而过。 冬季的寒冷,春季的疾病,饥饿,劳累。如果不是穿越到克拉克家的三子身上,许冬知觉得自己连活着都成问题。 他抓紧了希尔德的手,开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周围的院子里有不少妇女在喂羊,无论谁都会在他们经过时看他们一眼,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许冬知直觉这座村子有什么古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只能继续埋头往前走。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路那段有一颗极其显眼的大树,大树半倚着一栋草屋生长。 两人去敲了敲门,里头无人应答。 “他不在家。”希尔德放下手道,“我们应该等等他吗?” 许冬知终于意识到这座村子有哪里不对劲了。他们从村子那段走到这里,儿童妇女见到了不少,可连一个男人都没有见到。 或许是一起去干农活了,又或许是一起去打猎了。 可不安感还是极其强烈,许冬知直觉这里不能再久留了,拉起了希尔德的手,转身便朝着朝着院子外走去。尚未走到院子门口,一个身穿斗篷的人便立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猛地停步。从斗篷下传出来了一道似是女人的声音。 “尼尔斯.克拉克?” 许冬知忙把希尔德扯到了自己身后,而后立马举起了双手,老实道: “是,我是尼尔斯.克拉克。这是我的meimei,希尔德.克拉克。” “克拉克家的少爷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里的住户是莱昂.威尔克以前的仆人。”许冬知说,“我们有些事情想向他求证。”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半晌点了点头,拉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庞。而后又掀起了身上的斗篷,胸前的长裙别着一枚象征威尔神教会使者的宝蓝色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