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虞警官

    一夜无话。

    第二天正午时分，李逸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敏锐的听觉让他从纷纷杂杂的对话里捕捉到了“龙”“龙的骨头”等词语，瞬间清醒过来。

    刚从床上坐起，江阳砰的一声推开李逸的房门，大喊道：“逸哥快起来，今天居然有村民在林子里发现了龙的骨头！而且就在你前些天散步的那片林子！”

    “真的假的？”李逸装出困惑的样子，尽管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比真金还真！不过好像已经有人报警了，趁还没过来赶紧去离近看看吧，快点快点。”

    “行，给我三十秒，思盈你叫上没？”说着，李逸开始换衣服。

    “她早起来啦，逸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平时你不都挺爱早起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晚？”

    “唉，要是你今天早上跟平常一样去散步，指不定龙骨就是你先发现了。”江阳可惜道。

    其实我昨天就发现了，李逸内心窃笑，但他嘴上还是搪塞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话音刚落，远处警笛的声音响起。

    赵阳一脸遗憾：“完蛋，我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抽空掰下来几块龙骨，估计等下最多在远处看一看了，警察怎么就不能像影视剧一样到最后再迟迟出场呢？”

    “你不觉得有奇怪吗？一般有人说自己看到龙的骨头别人都不会信，更别说警察，这次怎么这么快？”李逸疑惑地问。

    “可能发现龙骨的人拍了照片发过去？管那些干嘛，逸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呀，平时你要是听到有龙骨这种稀罕东西，绝对穿着睡衣就狂奔过去看，还会想方设法地弄到一点带回去。”

    “因为有点不相信，加上没睡好吧。”

    李逸随口应付，赵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换好了衣服的李逸，带上赵阳陈思盈朝树林跑去。

    警笛声和村民的对话打破了小树林的宁静，落叶飘落的节奏似乎都杂乱起来。

    再往里，林间空地被一条条黄色的封条缠绕，龙骨静静立在里面，不多的几处凹陷积满雨水，好像更破旧了些。

    “这不昨天下了雨，我琢磨着今天林子冒蘑菇过来采采，结果刚走到空地里，诶！这么大一条……”

    发现龙骨的村民满面红光，手舞足蹈地述说着自己见到龙骨的场景，一位年轻的警察小哥在旁边做着笔录，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聚在周边，围成一圈。

    李逸三人直奔龙骨，看见那长达百米的巨型骨头，赵阳和陈思盈都是眼冒星光，沿着封条绕圈，恨不得再长出两只眼睛，两只手脚，翻进去离近观察。

    几位穿带护目镜，穿手套，外面还套着厚厚一层白色防护服的人围着龙骨，时不时拿出工具测量。

    护栏外的李逸观看着这一幕，好奇他们有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来。昨天他又是捏又是吃的，感觉这龙骨除外形，无一点特殊的地方。

    大雨一冲，现场不可能留下和他有关的痕迹，所以李逸心情闲适放松，优哉游哉赏着风景。

    “请问是李逸先生吗？”知性成熟的御姐音从李逸背后响起。

    李逸转过头，奇怪的是后面空无一人。

    “下面！”御姐音稍稍严厉。

    低头，一个身高最多一米四五的黑长直萝莉叼着烟，不满地看着他。

    “是你叫我？”李逸诧异问道。

    “不然呢？”

    黑发小萝莉掐了烟，放进衣兜里，及其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警官证，拍到李逸面前，龇着嘴亮出两只小虎牙，揣着和她外表不符的御姐音回答。

    “我成年了！搞不好年纪比你还大！你的表情很失礼诶，真是的。”

    “抱歉抱歉，警官你好，请问怎么称呼，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逸收起诧异的表情，可眼神深处还是残留笑意，眼前这个脸颊有点婴儿肥的警官外表与声音年龄的反差太大，使人严肃不起来。

    “叫我虞瑾就好，听村民说你平时早上都会来这个林子里踏青，昨天来了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李逸笑眯眯地回答：“昨天我没进林子，一直在河边散步，中途不小心摔到河里，也没听到什么奇怪动静。这具龙骨大概与昨天下午的雷暴雨有联系吧，传说中的龙不都是伴随着风雨雷霆出现的吗？”

    虞警官不知从哪掏出笔和笔记本，用小手认真地将对话记录下来，接着问道：“你到这个村子是为了他们桥下那把剑，除了剑你昨天还收到一个奇怪的羽毛？”

    “对，我比较喜欢收藏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个羽毛其实是一种孔雀的尾羽，由于我已经收藏过，这个要是上飞机检查时被误以为是走私的不免麻烦，我就随手扔回了山林里，大雨一冲，估计现在是找不到了。这边有野生的，可能村民第一次见到没认出来。”

    对于见过羽毛神异的陈思盈赵阳，李逸没有如此粗浅的解释，只是说那支羽毛极有可能是未知物种身上的，很有收藏价值，关于自己能力的事他准备先隐瞒着，回帝都后再告诉两人。

    昨天试验完神通后他第一时间去确认过，村长那边没有留下应龙翅羽的照片，翅羽又被自己吸收，不留痕迹，只要没有证据，那羽毛他说是孔雀尾羽，就是孔雀尾羽。

    虞瑾听到李逸的回答，莫名停顿，又在本上刷刷记上几笔。

    “那把剑呢？有文物收藏许可证吗？”

    “有的，我觉得挂在桥下的剑比较有趣才想买下来，只是把古旧的铁剑，感觉没什么稀奇，如果需要我马上交上去。”

    其实李逸摸过那把斩龙剑，没想到他给江阳说的一语成谶，剑确实不简单，摸的时候给他一种被蚊子叮的不适感，握剑的手指浅浅一用力，那种感觉便瞬间消失，剑身还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

    送出这柄简直刻着“不简单”的剑虽然让他心在滴血，但考虑到龙骨被发现的时间刚好位于剑从桥底取下的第二天，且剑名“斩龙”，一切巧合结合，显得剑和龙骨有一定关联，十分神秘，上面肯定要收上去检查，还不如自己先主动上交，卖个好。

    “好的，谢谢配合，你核对一下有没有问题，签个名，剑我们就收走了。”

    虞警官将笔记本递给李逸，在他确认无误，签上“以上记录我已经看过，没有出入”和名字后收回，展颜一笑，迈着两条小短腿快步离开。

    李逸目送她娇小的背影远去，眼神深处藏着一丝疑惑。

    总觉得虞瑾抱有戒心，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了？

    …………

    远离李逸后，虞瑾走到一辆军车里，关紧门窗，从左手腕上外形简约的灰色智能手环边沿取下一个金属小薄片，撩开长发，使其吸附在右耳前方，太阳xue靠下一点的位置，在手环上方弹出的光屏表面点下一个人的头像。

    “小虞？”

    不过几秒，厚重的男声通过薄片传进内耳，不外漏一丝响动。

    “是我，龙骨是真的，具体记录已经上传到局里，不过已确认龙桥村以及附近地区没有‘裂缝’，龙骨出现的很蹊跷，四周的环境遭到了一定破坏，像是原本活着的龙挣扎了一阵才变为白骨。”

    虞瑾边说边观察着四周，“我怀疑和最近来到村里的那伙人有关系，底细查出来没有？”

    声音继续响起，“时间短，暂时只有浅层的。谁是谁你应该从村民那了解了，但避免错判我还是描述一下。”

    “长得最帅的那个，叫李逸，持有忠诚医药的一半股份，履历上没任何污点，为生态环保和动物保护方面捐过很多款，还有专门的公益基金会，算是个钱多的好人；单独那个小姑娘叫陈思盈，是李逸领养家庭的女儿，还是个高中生；最壮的叫赵阳，是个武校毕业生，家里开武馆的，算是古武世家，和其余两人是好友。”

    虞瑾打开笔记，将几人的信息写在问话李逸的记录旁边，旋转笔杆寻找疑点。

    “其他不提，李逸这种有钱人居然会亲自到偏僻村子里要一把古剑，真是可疑。难道是他从秘密渠道得到了消息？”

    要是她认识李逸这个人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李逸大学期间，为几件古陶器，甚至在一位老先生门下当关门弟子，前前后后花了一年课余时间把手艺学到出师。

    听到她的话，那边的人笑道：“听说这人爱好奇珍古玩，在国内外收藏界名声很大，为了方便观赏动物，还专门开了个动物园，为一把古剑跑到偏僻的村庄里不算奇怪。”

    “好，撇开这点。虽然没有从村民那里找到照片等实据，但按照描述，村长儿子捡到的羽毛八成是局里最近在搜集的‘凤羽’，可李逸偏说那是孔雀羽毛，明摆着不想上交，会不会是他发现‘凤羽’的奇异之处了，要不要警戒他？”虞瑾面色凝重。

    “嗯……是有点奇怪，有机会让‘狌狌’看一眼他的过去，警戒就免了。那么严肃干什么，万一人家只是看那羽毛好看想偷偷收藏呢？你不停挑刺，不会是因为他跟我一样，第一次遇见你，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都是未成年不能吸烟吧？哈哈哈哈……”

    虞瑾黑着脸，狠狠挂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