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黑幕们的座谈会（黑月篇）

    李曹是一个典型的东方人。

    出身共和国的他，不仅有着东方人的面貌，还有典型的东方人习惯。

    上班的第一件事既不是看文件也不是想对策，而是泡茶。

    袅袅茶香化为温暖的白雾，渐渐将李曹的身影包围在清香中。

    在安闲的时光中，品味茶水的清香，在一片静穆中……

    “李！你到底在做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了。

    来人是李曹的挚友，也是黑月的核心干部之一，刘。

    “啊啦啊啦，刘啊。要来一杯吗？上好的龙井。”

    李曹这么说着，把手里的茶杯向刘递了过去。

    “不用了！李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刘粗暴的反手去打，李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意图，脚尖在地板一点，带着椅子仿佛飞一样向后滑开一段距离，不仅没有摩擦声，甚至连李曹手里的满满的茶水也没有一滴洒出来。

    “只是喝茶啦。喝茶。”

    “李曹，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今天的刘和平时不太一样。

    往常那个沉默稳重的男人，今天变得暴躁异常。这对他而已是很少见的。刘是一个沉稳的人，能让他无视和李曹的身份差距这么愤怒的指责李曹，一定是让他无比愤慨的内容吧。

    “都说了，别这么大火气。那件事我记得我征集过你的意见了啊。”

    李曹一脸可惜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热水的让他的眼镜笼上一片白雾，刘看不清他的双眸，只能看到他的微笑轻松淡然。

    “我可不记得。居然把四成的拳师调回国？你到底在想什么！本来我们在和鲁巴彻的竞争中就处于下风，这样不是更加劣势了吗！”

    “哎呀哎呀，是这样没错呢。”

    某个紫发眼镜狐狸继续喝茶。

    “不过，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吧。‘我们可以把额外的一部分拳师调回去’。”

    “什么！那就是和我商量吗！”

    刘气急了想去抓李曹的胸口，可李曹比他更快一步，右腿蜷起来踩在椅子上，凌空一个后空翻避开的刘的抓捕。他杯子里的茶水居然依旧没有洒出来！波纹涟涟，但，一滴都没洒出来。即使有一瞬间杯口笔直向下，也没有洒出来。

    “好了刘，别做无用功了。冷静下来。回复到平时的你。”

    李曹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着。

    “李曹！你的处境很危险！”

    “不危险。”

    “李！”

    “我说……没关系。”

    看刘没有冷静下来的意思，李曹一个滑步闪到刘的背后，音乐家般保养细腻的手仿佛铁钳，按住刘的头猛地往地面磕去！

    咚！

    “现在，清醒点了吗？”

    “李……我之前太激动了。”

    被李曹一击击破额头，刘总算冷静了。

    “可是，李，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拳师们撤回去。难道，你准备向鲁巴彻投降吗？”

    “不可能的吧。马尔克尼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呢。”

    “那，难道是让他们回去秘密的开辟新的‘渠道’？”

    一猜未中的刘不死心，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也不是。他们回去是确确实实调回本部了。”

    “那，难道是把他们的薪水用来聘请更为强大的高手？”

    “哈哈，再次猜错了。”

    李曹仿佛和他玩游戏一样，露出孩子似的开心笑脸。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我们就在‘竞争’中处于劣势，你这样自断手脚，要怎么击溃鲁巴彻。”

    “那个，为什么要击溃鲁巴彻呢？”

    这次，轮到李曹反问了。

    一杯茶被他喝了大半，不等喝完，李曹马上给自己续了半杯。他顺势坐在办公桌上，敲着脚，单手撑着下巴，嘴角笑意更浓，自信也更加浓烈。

    “什……这可是我们的目标啊。”

    刘的声音明显的透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感情。

    “哈？我们的目标不是在克洛斯贝尔分一杯羹吗？”

    “对啊！所以要击溃鲁巴彻，才能抢占‘市场’啊。”

    “所以说，这就是问题了。为什么要把‘占领市场’和‘击溃鲁巴彻’划等号呢？”

    “哎？”

    李曹很欣赏刘现在困扰的表情。虽然很对不起刘，但他的表情让李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睿智究竟先进到了哪一步。

    “我懂你的心思。因为克洛斯贝尔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垄断的黑手党组织，鲁巴彻，而且是和议会勾结的超大型组织，如果我们黑月想要入驻克洛斯贝尔，鲁巴彻势必要阻碍我们。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所以，我们要铲除鲁巴彻。”

    “没错。”

    刘肯定了李曹的说法。

    不仅仅是刘，每个黑月成员，甚至远在共和国的长老会也是这么判断的。所以，黑月当初的方针就是“尽全力和鲁巴彻在各个领域展开针锋相对的战斗”。

    “但是啊，刘。那是建立在，只有黑月和鲁巴彻两个组织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方针。”

    李曹轻轻推了下眼镜，半干的白雾让他的眼神变得模糊不清，刘忽然觉着他不认识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了。

    “刘，你知道战术这东西，最忌讳什么吗？”

    “是什么？”

    “最忌讳的就是‘全信’。”

    “……抱歉，我不明白。”

    “在战斗之前部署战术，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战局是瞬息万变的，战略家必须根据战局来调整战术。所以，在咱们的国家，才会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说，为了不耽误战机，将帅很多时候会无视君主的命令——也就是‘既定方针’。我也是这样。”

    “……”

    “刘，你注意到了吗。现在的克洛斯贝尔，有四方势力哦。所以，我们的原定战略，已经不能没脑子的套过来用了呢，真是可惜啊。”

    李曹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段红绳，把绳子打结。同时，他伸出四根手指。把封闭的绳子套在手指上，四根手指正好形成四个支点，把红绳支成一个四边形。

    “现在，这就是克洛斯贝尔的情况。鲁巴彻、黑月、卡鲁门、和卡鲁门对抗的组织——姑且叫他神秘组织。一共四方势力。其中，鲁巴彻和我们黑月互为牵制，无暇顾忌卡鲁门和神秘组织。而卡鲁门和神秘组织也在互相牵制，导致他们无暇顾忌黑月和鲁巴彻。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四边形的一个支点消失了，会变成怎样呢？”

    “变成三角形？”

    “哈哈，很有趣的见解。”李曹笑着弯起了一根手指。之间原本还棱角分明的四边形一下子回复了软趴趴的红绳，无力的顺着引力向下垂。三角形？好吧，倒是也面前可以说是一个软趴趴的三角形。

    “看到了吗。如果把本来平衡的关系打破，就会变成这样。关系会彻底崩溃掉。这绳子倒是可以变成一个三角形，但，那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哼哼……”

    李曹冷笑两声，伸了个懒腰，同时揉着自己的太阳xue。一副用脑过度的样子。

    “那，李，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优先吞噬我们呢？或者，你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哼哼，你也看到了吧。今天的事情。卡鲁门和那个神秘组织之间的交手。这种程度的战斗，你觉着他们还有余力处理我们和鲁巴彻吗？想想卡鲁门·哈斯当年在共和国的做法吧。他会在克洛斯贝尔选择这么怀柔的宣传方式，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无力同时对抗自治州政府和神秘组织。而神秘组织也有心把卡鲁门的声望捧高，来让自治州政府牵制卡鲁门。也是因为他们对付卡鲁门很吃力。”

    李曹收起红绳，把已经开始变凉的茶水满不在乎的一口喝尽，得到滋润的李曹继续说着。

    “依照他们这么吃力的情况，怎么可能分出力量来消灭我们或者鲁巴彻呢？同理，我们也是一样。我们要全力对抗鲁巴彻，鲁巴彻也要全力对抗我们。这样，大家就分成两个战场，互不干扰的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而现在，我们黑月，就是要打破这个平衡点。抽身离开。告诉鲁巴彻，我们黑月，后力不足。那么，失去对手的鲁巴彻，一定会把矛头对准卡鲁门和神秘组织。不过，卡鲁门财团实力过于强大不好对抗，神秘组织又太过神秘难以联络，再加上我们黑月虽然实力薄弱，但姑且还是驻扎在克洛斯贝尔……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马尔克尼认清楚现状，联合卡鲁门对抗神秘组织。不过，他和卡鲁门之间的关系也是各怀鬼胎，哼哼……第二，马尔克尼没注意到神秘组织。这样一来，他就会在各个领域对卡鲁门和我们展开攻击。这样的话，卡鲁门和神秘组织就会清楚认识到鲁巴彻危险的攻击欲望，进而联合消灭鲁巴彻。第三，卡鲁门、或者神秘组织会帮我们黑月加强力量。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有卡鲁门的人上门来推销武器了，而且，是超过对折的超低价呢！在平衡开始崩溃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卷入变动，人类只有两条路：维持平衡，或者再破坏一个支点，建构一个全新的平衡。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鲁巴彻……死定了。我的估计不错的话，不超过5个月，我们黑月，就能用最小的损失拿下克洛斯贝尔。鲁巴彻消失的同时，就是我们黑月崛起的时候。”

    听完李曹的论述，刘只觉着可怕。

    他是一名拳师，也是一名黑月干事，平日里他隐隐认为自己是高层，比那些普通拳师想的更多，今天和李曹一比，刘才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少了。

    李曹有着做领袖应该具备的一切素质。野心、实力、思想、谈话技巧。

    “而且，不用担心我们黑月会被鲁巴彻击溃，自治州政府不会坐看鲁巴彻剿灭黑月的，毕竟，我们好歹也是‘克洛斯贝尔经济建设的一环’啊。现在，刘，你对我的行动方针还有什么不解吗？”

    “你总是对的。李。我会陪你去任何战场，刀山火海。”

    “啊，你的觉悟，我收下了。在那之前，要来一杯吗，上好的龙井哦。”